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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大雪綿連,氣溫急降,而凍斃大量人畜的白災,他更希望是前者,比起立竿見影,亡族滅種的白災,後者的影響和連鎖反應,畢竟還需要時間才能慢慢體現出來的。

  而因為黑災的損失,而開春不利,那些半遊牧半定居混雜的諸藩各部,會做出什麼決定和舉措來尋求渡過難關,兼消耗掉多餘的人口,不想而知了。

  雖然經過數百年的分藩拓殖,塞北草原上的那些牧部,大多數不是躲進更北的凍土闊林里做野人,就是被馴化成專門飼養羊牛,提供戰馬和畜類製品的遊民部帳。

  但是草原磨礪出來的騎射之計和彪悍遺風猶在,就算他們本身是一盤散沙,但是那些負責管領他們的塞外分藩諸侯們,卻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雖然塞外多數是人口不旺的貧瘠苦寒之地,需要世世代代的耕作和屯墾,用一點點積累起來的河渠灌溝等水利設施來改換水土,才能變作中產之田。但是比起那些流浪飄零的遊牧,卻要有保障的多。

  因此……大唐自泰興鼎新之後,用了十幾代的經營和分藩,才把昔日這些名義上稱臣的羈縻之地上,生活的各族部姓,用一個個沿著河流設置的,星羅棋布在廣袤草原水草豐美之地的,堡壘防線和屯墾區據點,給分割圈養起來。

  令他們不再成為像樣的邊患,除了一些因為災荒和內亂走投無路的散亂部眾外,在那個日日中天的大唐中興時代,已經好上百年不聞邊警了。

  但是自從乙未之亂後,大唐的權威和朝廷的實力,與日具墮,這些北塞延邊的分藩諸侯,也開始變成新的隱優,甚至組成聯軍,參與朝堂的更迭。

  直道洛都朝廷的確立,才有所消停,在大勢和西軍威懾之下,承認了源自北唐一脈的承光帝統。

  但是隨著張氏專秉國政之後,這些外藩也沒少打過清君側和匡扶天子的旗號,而明里暗中釁邊生事,甚至公然拒絕承認洛都朝廷的權威。

  而且,為了區別於歷史上那些寇邊外族,他們將自己的行為成之為——南下就食。

  直道十多年前被攝政裹挾著天子御駕親征,布局大破北藩聯軍於繞山口外,顯然,現今新一代的人口,又開始長成起來了。

  如此下來。

  保不住,朝廷又得額外增加一大筆開銷了。這樣從破了登州鎮得來的財貨和紅利,有所緩解的國計,再度變得緊張艱難起來。

  作為朝中主兵的領頭人之一,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相比兩淮大旱造成的動亂,那些橫行於道途的,大多數不過是飢而無食的百姓而已,畢竟還可以事後傭兵剿滅收平。

  若是讓這些塞北分藩,成功「南下就食」,那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最好的結果是朝廷以付出厚利分化瓦解之,令其相爭而不能自古南下,或是僅有少量扣邊,也可以輕易打發掉;

  而最壞的可能性,就是他們聯手大舉「南下就食」,然後突破延邊諸鎮的堡壘線,朝廷因此損失大量的人口和財貨物資,就算花了大代價,將他們重新趕出去後,還要費力重構延邊防線。

  ……

  而還有一個最不願意發生的結果,就是這些塞北諸侯,開始相互兼併,然後催生出一個內部短暫統一的龐然怪物來,這也是洛都朝廷不惜暗殺收買分化瓦解,乃至出兵全力打擊,也要極力避免的事情。

  他霎那間就在腦子中轉過多個方案和策劃。

  ……

  兩河交界之處的混亂地區,似乎已經提早進入夏天了。

  晴空萬里無雲,驕陽似火之下,連標誌性的水泊都明顯縮小了幾圈,露出滿是乾裂的泥灘和蘆根。

  而梁山後山的海市,卻呈現出一種畸形的繁榮中。

  官軍再度進剿合圍的消息,不但沒有嚇走這些逐利之徒,似乎不知道這種獨特的狀況,還能持續多久,而拼命在梁山被官軍進剿之前,將本錢和利潤儘可能的撈回來。

  在這種氣氛之下,來自扶桑的鐵器,來自夷州和新羅的糧食,幾乎是被不計代價的輸送給了梁山,只是希望他們能夠堅持的久一些。

  滿頭大汗的陳淵,正在清點一批新打造出爐的兵器,來了梁山之後,他發現自己變的兼長多能起來,或者說過去的底子和潛力,和嚴峻的環境和忙碌的日常,給一點點的壓榨出來。

  大旱饑荒之下,有糧有武力的梁山,自然又得到了許多的兵員,早就恢復老營九都的規模,連帶後左右三部人馬,也恢復了編制起來,反而是武器有些不夠用了,這能用這些鐵器臨時改制的玩意,暫且湊合一二。

  只是,他甚至有些懷疑,這些投奔者,其實是那些官軍故意放進來的,以增加梁山的物耗和負擔。只不過,這些事情自有人考慮,還輪不到他來操心。

  因為他那位鄰里的鵬舉哥哥,在對付官軍的進剿中嶄露頭角,頗有建樹,因此添為如今梁山的左軍正將,麾下堪堪也有兩千多號人馬,主要是那些來投奔的大隊小股之中,挑選出來比較擅長槍棒的壯勇。

  連帶著他親近的陳淵,也水漲船高的北人尊稱為小師爺,擔待的是梁山諸位櫃頭之一的要職。算是這個小小山頭的重要一份子。

  如今梁山的勢力架構隱然成形,羅大頭領掌握的老營,是梁山碩果僅存的老班底,也是現今梁山武裝的精華所在,聚集了所有的騎卒和機動力量的探馬隊,則掌握在他的弟弟,羅克敵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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