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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兩名扈從,到營中略略轉了一圈,帶上一套操條,就以還有事情需要交割處置為由,徑直走了。

  於是乎,在我手下那些老將官中的第一印象,這也是個皮里秋陽,不怎麼幹脆利落的人物。

  第263章 交囑,幸運

  老城,甄泉坊、富平里。

  第三營營官崔邦弼,正從某處古舊的門第里,慢慢走了出來,邦弼,取義為邦國輔弼的意思。

  雖說號稱是博陵崔氏的南支,熙和崔氏子弟,自先祖崔光遠開始就侍奉國族在側的顯赫家門,可是經不住歲月漫漫,年常日久而開枝散葉,再多的餘澤和顯赫,也經不住這些為數眾多分家支系的子孫分潤。

  因此除了貼近宗家的幾隻源流外,這些旁支遠宗的破落戶大有人在,實際上,崔邦弼的早年,只是一個殷實人家乏善可陳的日常,幾度還因為生計窘困而搬家過。

  作為隨大流的旁支,又是庶出子弟,早年不甚受重視而泯然於大眾,好容易才從眾多同宗兄弟中脫穎而出,進入那些位高權重的宗親視野中,成為家族中可以扶持的苗頭之一,才開始在艱澀的仕途中走上正軌。

  雍熙堂的字匾,代表著這個旁支門第的昔日輝煌。家中最年長者的尊尊教誨,猶然在耳。

  「拜別之前,向尊上請教一聲。」

  「此番何去何從……」

  「軍中的眼線,你實在太看的起自家了……」

  「內有軍監司,外有四海衛,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半吊子來充作耳目……」

  「那些人,還需要你來壞事?」

  「現在不知道多少人盯著,投鼠忌器而已。」

  「何苦多你一個自我感覺頗好的小角色,去參合其中的侵軋角力……」

  「你才剛開始外放的前程,就這麼搭進去不值……」

  「當然是謹守本分,沉下心去多做事。」

  「多看多學少說少攙合是非,名面上一定要站在一起,盡力幫村……」

  「這隻人馬初成規模,你們好歹是榮辱一體的……」

  「最起碼也要保持這麼一個與眾共濟的基本姿態來……」

  「就算日後想要自立門戶,或是分庭抗禮,也要有所掌握的底氣和本錢不是?……」

  「這隻人馬就是你的起點和開端,須得好生經營才是……」

  ……

  羅浮山下的考拔大營中,隨著每日的點卯和操行,一張張熟悉或是生疏的面孔,正在逐漸的消失不見,而在剩下的人中,逐漸有些心思浮躁起來。

  有人連夜像越牆潛逃,然後被抓回來重打二十軍棍,號枷在校場上以儆效尤,又有人居中鬧事,卻被守兵輕易鎮壓了下去,這些凶神惡煞的新軍銃手,甚至連裝藥都不用,就用槍托作為武器,三下五除二,輕易制服了哪些鬧得最凶的刺頭。

  那些消失的人兒只有兩種去處,他們或是拿著些許補助,黯然踏上回程的道途,或是興高采烈的被拉到了另一個地方,進行初步的再行編列。

  可謂,有人歡喜有人憂,權六就是其中一名幸運兒。

  他沒有什麼像樣的出生來歷,只是呂宋洲一名土生唐人的後代,他的老家曾經因為開礦而盛極一時的地區,只是當礦脈枯竭,那些勢家豪商都紛紛撤走之後,留下的就只有滿地瘡痍的坑洞和污染遍地寸草不生的山丘。

  以及那些別無出路,實在走不了的普通工役和釋放的藩奴後代。

  失去了礦業聚集的利益和人氣之後,剩下的就只有貧瘠與窮困,雖然每年雨水不少,但是單薄的地力,連豆薯都收不了多少,勉以餬口在饑飽中掙扎。

  因此他們這些當地鄉人的出路,就是在外出討生活歸來的同鄉提攜下,成群結隊的出去,簽下賣命當兵的名籍,以輔卒的身份參加延邊開荒的拓殖,給家人掙一分口糧,是最常見的出路。

  已經亡故的鄉黨帶頭大哥姓權,所以他們這些提攜的同鄉,都跟了姓,按照年紀他排行第六,瘦弱的身子堪堪夠上選人的最低標準,早早被寄養的叔父家踢出來,減少一張吃飯的嘴還能得到一筆安身錢。

  然後被分派到各地去,他因為比較瘦弱,既不會騎馬,也不方便挽射,拿起刀盾來也不慎令人滿意,派到矛隊去也嫌力氣不夠,所以就支派做了一名銃手。

  所幸比起那些歪瓜裂棗的同鄉,他生有一副還過得去的外形,因此,作為一名銃手,權六是因為經常作為儀仗,給主官放銃以充形色,而練出來的快發身手。

  除了裝模作樣的放銃外,他還能依照《銃器制條》約莫標準八成的裝藥,同生下來的子藥,準確的射獵雀兒和野兔,來為自己打牙祭,所以也熬出個眼力和準頭來。

  然後朝廷居然要衝各種銃手中選人,補入模範軍中。

  本來作為這種來自遠藩外州的拓殖延邊兵馬,是沒有多少機會遇到這種好事的,但是因為前年勤王的緣故,他的所部人馬,被安置在了雷州就食休整,因此趕上了這次新軍的選人。

  朝廷使人通告各軍之後,為了這次的差事,他準備了許久,又用身邊僅有的一點積蓄,告求了本部身邊的親兵,說了幾句好話,才拿到這份憑條和路引的。

  到了此處,才發現實際的競爭者可比自己想的要多,正兵加上輔卒一千多人的員額,居然在本地有數千人來爭取,而且每天還有人在源源不絕的趕過來,危機感深重之下,他的心思一度有些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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