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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以此為生計者,號稱不計其數,甚至畿內、近州的豪門大戶,開闢大片的花田,來滿足自家所需和售賣牟利。

  我現在的身份,就是這麼一個花販子,三五個夥計,撐船行曳在無名的溪流中。

  我真是昏了頭,陳夫人只是讓我派個人來,我卻禁不住某種念頭和欲望的驅使,親自來了,當然是經過改頭換面過之後的我。

  魚膠和植物染料混合物的改良配方,是水洗不掉的,因為廣府實在太熱了,要考慮出汗的問題,但是還是讓我有些不舒服和不夠踏實的感覺。

  得益於廣府本身開埠以來作為海貿集散地到南朝諸藩首府的沿襲蛻變,浸潤在骨子裡的商業文化,讓哪怕是被叛亂勢力,給兵臨城下之期,依舊有大把趕著牲畜,駕著車船,往來的畿內外的人。

  至少讓我顯得不是那麼另類和突兀。

  畢竟以叛軍的現狀,也無法全面封鎖廣府,對周邊,那些尚且違背戰亂波及到的地區來說,危險和機遇是隨著城中高漲的物價,一起共存的。

  這也是廣府本身最大的一個優勢,只要海路不絕,源源不斷的外援就不絕,也是城內士民的基本信心所在,或者說,廣府本地的逐利精神,已經超越了戰亂所帶來的威脅。

  說實話,就算是我也不能個免俗,特別是聽說蔡廖和楚伯哀帶過來的那些船隻之後,順勢也萌生了一系列新計劃,其中就包括:利用廣府本地和外州的資源和消息代差,用空置的運力玩一回低買高出的短期投機。

  但是事實上婆羅洲藩的底蘊,或者這兩位的影響和關係,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當他們拿著海兵總署出具的輸送許可,最終出港的時候,除了本身湊集的十幾條海船外,還足足拉到了三十多條船隻的同行。

  按照我的建議和策劃,他們跑一跑周期最短的,廣府——雷州——交州,沿岸的近海路線,這樣風浪的危險將被降到最低,叛軍也無力威脅海路,作為海兵總署委託的承運商,他們將從外州運回廣府所需的物資。

  自古以來承包官方的業務,除了有強大的權勢背景,斗則都是沒法在正途上賺大錢的。

  因此,他們真正賺錢的地方,是他們將廣府當地,短期內積壓滯銷的物產,以極為低廉的價格大宗團購下來壓艙,再分銷到外州的過程。

  亂兵圍城,對廣府本地規模龐大的手工業,是極大的打擊,因此多數情況下很容易談下來一個好價位。

  而在回程以商人的尿性,在正常運輸任務之外,不捎拼命壓榨運力潛能,稍帶私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糧食、鹽鐵之類的,傳統民生必需品上囤積居奇,那是找死也是授人以柄;香料珠寶什麼的大多數奢侈品經營領域,背後的行會勢力和權貴背景,也不是我們玩得起;

  但是糖、酒、茶、藥物和絹絲等,分量占用小附加值高,次要一些的日用品,在廣府當地,同樣也有極大的需求市場,這也是我建議的方向。

  有這筆海量的資源在手,在位端起的買方市場主導,不僅僅是操作賺錢,小規模的烘托市價的手段,還有因此鋪開的銷售渠道和打開的市場代理,所帶來的遠期前景。

  這也是這個時代的大多數入行的人,一般不容易想到的地方。作為商人的本色,肯定不會將這些渠道資源,只當作一次性的投入就善罷甘休的,只要到時候因勢利導,我需要的推力和大勢自然而然都有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

  如果叛軍不能馬上乘空虛打下廣府,那發展下去,所要面對的就是以一隅的無根飄萍之師,對抗聚攏到廣府的舉國之兵。

  不過廣府本身實在太大了,就算打下部分廣府,也終究難逃淹沒在南朝動員起來的大軍浪潮之中,所差別的不過是代價的多寡和決心的遲早而已。

  因此我對陳夫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和明顯是城外亂軍之中的某人,取得聯繫頗感欽佩。

  片刻之後,我在一處溪邊的樹林裡找到標記,蒙上眼睛,我強行忍住不適,事已至此,沒法回頭了。

  正想說些什麼,脖子上被重重砍了一下,臥槽。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想要揉肩背上的酸痛,卻發現自己被捆綁著坐在冰冷的泥地上,一個滿臉煞氣的軍將,正不懷好意的看著我。

  「又一個送上門來的。」

  他露出某種姑且稱之為殘忍的表情來。

  「不知道這次能炮製多久……」

  我不由大聲的吼出來。

  「還記得,木棉花盛開的山坡麼……」

  對方愣了一下,卻又哧哧笑了起來。

  壞了,顯然我被坑了,我不由用下半身器官問候起對方從卵細胞到祖上十八代的女性親屬。

  繼續連聲大喊著這句暗語,他卻不為所動,只是呵呵冷笑著,逼上前做些什麼,卻被外面一個聲音喝止。

  我的心情也像是經歷了好幾圈過山車,重新顛了回來。

  然後我被攙扶著抬了起來,蒙眼換了一個環境,才發現面前只剩下一個唇寬額厚、消瘦英挺的男子,約莫三十出頭,雖然穿了一身布袍,但是看起來自由一種久於軍伍的幹練和精神。

  「某家不才,姓陳,字子河……」

  他對著我,毫不掩飾的露出某種緬懷過往的神色。

  「不知道那人遣你前來,有什麼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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