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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積月累,也南朝傳統的本土國人、藩生唐人、歸化人及其後代、新舊藩奴的多元社會階層之外,形成的一個獨特的社會群體——北人。

  雖然歷代有所變遷增減,但是這個群體依靠著源源不斷的南投者,一直頑強的存在著。

  而在南朝定鼎之初,這些南投之人,在南朝最初海陸九道版圖的開拓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世世代代無數人埋骨異鄉,揮灑血汗與淚水在與蠻荒不毛、蛇蟲瘴疫諸害的頑強抗爭中。

  僅憑簡單的工具和最粗劣的飲食條件,披荊斬棘將一個個不宜人居的山澤惡地,變成人煙淼淼,雞犬相聞的村邑集鎮,用人工開闢的阡陌縱橫,池泊河渠,將猛獸出沒蛇蟲橫行的南荒莽林,割裂的支離破碎。

  從傳統的安南都護府,到陸續併入的林邑,水、陸真臘,女王國、文單國,注輦國……他們開拓的足跡和身影,幾乎遍布整個中南半島到比鄰南天竺的孟加拉灣,將昔日南荒霸主驃國(古緬甸前身)變成了純粹的內陸藩國。

  但另一方面。

  因為北地大量人口的持續湧入,帶來各種行業的繁榮鼎盛和人文薈萃的同時,一度也給南朝在嶺外的腹地,造成過各種層出不窮的社會問題,各種失業和破產也開始出現,因此在後來便對北投人口,採取了各種限制和甄選措施。

  比如按照身家財產來接納一部分,按照學識和文化程度,再接納一部分,此外就是一定名額的簽選,主要還是針對壯勞力和年輕的婦女,至於其他人,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因此剩下的南投人,則更多是聚集在五路招討行司的控制區內,因此五路招討行司的兵馬和駐屯建制中,這些北投背景的軍民,也占了很大一個比例。

  好吧,聽完這個結果,我很有些不是滋味,不僅僅是在北地呆的久了,都有些忘卻了南朝的身份和習慣。而且還很有些,後世米地瓜高貴冷艷的投資移民政策和綠卡炮灰的,某種現實既視感。

  風卷旗也這才想起來,我名義上也算是個南投的北人,只是受了東南招討行司的官職,有了最基本的品階,卻已經不再傳統士農工商的四民範疇之內,頓時表情有些訕然。

  「你覺得,現在還需要在意南北身份之差麼……」

  我卻不以為意的揭過這段。

  「過了南雄關,就是我大梁的腹地了……」

  回到嶺南之後,他似乎變得精神起來也健談了許多。

  「本朝的國號大梁,卻是以數百年前那位梁公的姓氏,尊為國號資以紀念的意思。」

  「事實上,現今本朝的那位天子,以及當權的幕府諸公,都是梁公所出世系後人,只是家源分支不同而已。」

  聽他說到這裡,在我的記憶力又有一些東西開始復甦,比如作為八葉之族的長子,我也多少了解過一些南朝建立前後的始末,並接觸一些只在小圈子內流傳的軼聞。

  南朝建立的始源,可以上溯到乙未之亂,而乙未之亂的根源,卻是梁公功成身退後,令天下鬆一口氣的君臣相安,相始善終的結局裡,就已經埋下了卯端。

  因為他留下了一個名為龍武系的龐然大物,繼續維持和充斥在大唐君臣的政治生活中。這是他以伴隨玄宗皇帝西幸,收攏潰兵而成一支殘軍,最終發展起來的武功赫赫,威震海內的武人集團。

  自從西夏、南海以及京畿梁氏的,唯一先祖容若公開府建幕,身居大相兼樞密之後,在京畿梁氏的後代子孫中有除了好幾個了得的人物。

  作為海外諸藩的精神領袖,和已經龐大到無可復加的龍武軍集團中的首席家族,很是壓抑了好幾代的皇帝,更是有意無意的插手和影響了大位的更替。

  因為祖先留下的資源太好,總有一些天資卓著,又不夠安分的子孫,然後被利益集團各種裹挾捆綁,變成侵軋皇權的權臣之類的存在。

  但是凡事總有盛極而衰,梁氏在朝中的擅專,並不是無懈可擊的,王朝興衰的周期律,也為他們積累了足夠的敵人和對手。特別是作為實質當政的權臣一族,很容易就成為各種仇恨的首要目標。

  結果在乙未年間,因為某次年富力強的文宗皇帝,因為服藥煉丹不甚暴斃,導致突然帝位斷絕的博弈和妥協中,就無意催生了一位中二或者說瘋狂的皇帝,以為幹掉把持朝政的梁家,就可以靠吃大戶,重現中興了。

  因為不信任京畿的大多數軍隊,於是以樞密使之一的張旬,暗結他力,引入外軍,屠滅權臣舉族的做法,結果就是朝廷權威和秩序的徹底崩壞。

  不但是京軍陷入各種混亂和內訌中,就連外軍之中,也有來自山東,山西、隴右、河西、北原、雲中、劍南等外道的鎮軍和輪駐中軍,因為龍武系的淵源而兔死狐悲,也舉起了清君側的旗號,向長安進軍。

  直到嶺南諸道為首的海外聯軍,打著興師清君側的旗號亂入,才結束了外軍輪流進京打醬油的混亂局面,然後皇帝跑西北去北狩,藉助邊軍和節鎮體系反攻回來。

  一方保扶皇帝,一方要誅除奸黨,兩邊都是打著龍武軍正統淵源的旗號,因此史稱龍武戰爭,或者東軍西黨之戰。

  以京都梁氏滅門為導火索,與中央王朝矛盾激化的南海諸侯組成聯軍復仇戰爭,然後來自北方草原和西北地區的諸侯、節鎮,卻是依舊支持李唐王朝的正統,然後在拉鋸戰中,把富饒的關內打成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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