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用來鎮壓河槽於江口會沖的高旻寺,只剩下一對鏽跡斑斑的鐵牛。

  還有春秋時代吳國遺留下來的邗溝,仍舊若隱若現在新舊河道中,繼續發揮著某種自古以來的作用。

  相比之下,揚州城外的情景就好很多了,被填平截斷成十幾個小譚的舊護城河畔,名為觀音山的小丘台地上,還有隋煬帝留下的迷樓舊跡。

  南方最古老的禪林之一,晉太傅謝安別墅改建而來的證聖寺,坍塌了打扮的瓦礫廢墟中,也依舊有僧人頑強的延續著最後一點香火。

  吳公台下的隋煬帝墓,也有簡陋神道和七倒八歪的鐘翁石甬,昭示著這個志大才疏肆意妄為到,將開皇盛世玩成五十六路塵煙、十八家反王末世局面的,天字第一號敗家子的最後結局。

  在或驚喜,或失望,徘徊於歷史的沉重和現實的新鮮感中,不知不覺中,我們進入了江都縣的範圍。

  相比埋沒在荒草中的揚州故城,這裡充滿了某種秩序和肅殺的味道,從屬於所謂的維揚副總管的下轄,也是揚州轉運判官的駐地,因此維持了相當數量的駐軍。

  更關鍵的是,這裡是江東道和淮南道的天然分野,擁有一條可以度過長江,前往對岸的潤州(今鎮江)的浮橋,雖然是季節性的,其他時候只能沉垂於水下。

  於寶應年間,由適任淮南大都督,東南採訪使的梁潮主持建造,發聚海內礦冶,鑄精鐵為索,環粗若兒臂,聚成六股,固舟為墩,上鋪板材,遂得坦途天塹,南北往來而舟車不絕,不復傾覆風波之險。

  自後雖有大浪,屢屢橋毀而索存,遂得復建舊觀。

  (關於長江浮橋之說,前有隋滅南陳先例,後又宋滅南塘故事,所以倒不算空穴來風)

  第54章 仿若初見

  作為昔日揚州城的寄付。

  雖然「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的往昔,已經不復所在,但是作為自古以來長久文華和風月酬唱的遺韻,在這裡比揚州故城,得到更多的體現。

  雖然就在軍隊駐紮的近旁,但是得益於過江險要的商旅雲從,在這動盪不安的亂世中,依舊催生出些許的畸形繁華。

  游曳在江都縣的水網巷道中,各種大大小曉,帶有鮮明裝飾的舟船和顯然用心打扮的船家女子,顯然比揚州故城的廢墟中,那些還在兼營著某些古老職業的船娘們,看起來更加敬業和風雅攜致。

  甚至還有廣告意味十足的名牌和花舫。

  畢竟亂世之中,可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年輕女子乃至女童的來源和渠道,因此自隋朝以來的養小馬的傳統,在這裡得到很好的延續,甚至是發揚光大。

  比如被調教了琴棋書畫和服侍人的基本技藝後,她們會被當做某種別有含蘊的禮物或是當地的特產,輾轉饋贈於豪富權貴之間,或是最終成為某位軍頭、鎮將、守臣的暖床之物或是收藏品。

  因此總是擁有深厚的潛在市場。

  當地這個維揚副總管的前身,就是防止大雲光明教殘餘的死灰復燃,而就近駐留的幽北兵與當地土人通婚繁衍而成的老牌軍鎮。

  作為當年打破大雲光明教的最後據點,地上盛京——揚州老城,而飽掠而歸的三大軍頭源流之一,也等於把揚州故城部分的繁華和傳統,轉移到了這裡來。當年奉命移鎮離開的時候,可是號稱「婦女盡在官軍中,人人帳中皆脂粉」。

  不過這種醉生夢死的男性天堂,對於抱頭蹲這種就算作為男色,也明顯屬於上乘的貨色,就不免有些不妙了,為此我不得不再次對她進行醜化的補妝和突擊特訓。

  我們也只能在這裡等上一段時間再說。

  要想從浮橋上過江,至少要等到三月三以後,春汛漲水逐漸消退到,過江鐵索可以露出水面的程度,根據天氣和水文,需時數日到十數日不等……

  在這個時節,沒有足夠的關係和背景,要想搞到一艘願意渡江的航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汛期渡江對船隻的形制和抗風浪能力,有著頗高的要求。

  因為處於對抗海外亂黨和江南諸侯的前線,前些年還是時有海外藩的小股船隊,闖入長江水道襲擾內地兩岸的傳聞和警訊,因此稍大一些的船隻都在官軍的嚴格掌控中,避免為賊所乘。

  我們可沒有辦法再找一隻像十娘那樣背景和關係的隊伍,來渾水摸魚了。傳統的搭伴行路。

  租住了一間城郊外的小院裡,直接付了一個月的定錢,頗為陳舊,家什齊全,但還留著前一個使用者的痕跡,價錢也不便宜,唯一的優點是,離路口的草市近,獲取各種生活所需方便,而且還有片小林子的半遮半掩,情況稍有不對,也方便開溜。

  然後安心的宅起來過某種小日子,除了買東西為由的打聽消息,幾乎足不出戶。然後是各種日常防身和生活技能的訓練,晚上則是讀書和做筆記的時間,我給她講故事,她根據我的口述,做一些讀後感或是偶然心得的筆記。

  所謂禍福無門,人在家中坐,禍事自天降。諸如「你只要有足夠耐心站在河流邊上,總會等到仇敵的屍體從你面前流過,之類的邏輯關係。」

  僅僅在這裡住了六天,安靜的夜晚中,我忽然聽到某種重物翻過牆頭破瓦的聲音。

  因為被我特意的設置過,因此這些碎瓦的動靜,加上牆根下弦線的反應,輕易將我和抱頭蹲驚醒了過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