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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總算墨峴還有點良心,不是把人扛回來,就立刻扔蕭雲簇床上了,而是夜裡悄悄扛到了自家小院,灌了解酒湯和驅寒的藥物,扔在了客房裡。然後摟著自家七師兄回房,怎麼說還有半個晚上的暖被窩能睡呢。
蕭獵人醒來一看被挪了地方,倒也嚇了一跳,但他並沒急著逃跑,只是出屋看了看這小院,就老實回房躺在床上閉目沉思了。直到第二天早晨,墨峴和七師兄起身,喚他用早飯,他才第二次出房。
吃飽喝足,蕭獵人一放筷子,就盯著墨峴不放了。墨峴還喝著稀飯呢,還是七師兄抓出一疊有些皺了的紙,遞給蕭獵人。
從頭看到尾,蕭獵人臉上無喜無悲,也可能是大鬍子遮了他半張臉,所以看不清楚,總之他看完了:“宮主尋我?”
“是。”
“小侯爺房主可有剃刀?”
“蕭大哥,侯爺這稱呼……”
“在下滄浪宮死士,蕭佐。”
很明白了,他是蕭獵人的時候,自然是稱呼墨峴與七師兄為弟,但如今他是滄浪宮的死士,為了主人,不能缺了禮數。
蕭佐剃了鬍子,露出了硬挺的一張面孔,他年紀可能比鬼醫還大些,沉凝穩重如山,冷銳肅穆如刀,即使內力幾乎全失,但看見他,便知道這世上什麼是死士。問清了蕭雲簇的所在,蕭佐便自己去了。
七師兄忽然想起來了蕭佐與他講的,何為死士,那裡邊有一句,死士非我、非人、非鬼。死士無物,無我,唯主人而已。蕭佐其實從來都是死士,他的主人不要他了,他就走得遠遠的。如今主人找他,該是又要他了,他就立刻回去……
“怎麼了?”墨峴見七師兄臉色不對。
“有點氣不過。”
“?”
“這是人家的選擇,與我無關,但我就是氣不過。小墨,你……別讓蕭雲簇好那麼快,多給他點苦頭吃。”這是第一次七師兄這麼不厚道,墨峴雖然疑惑,但是伴侶有命,他自然是點頭~
082十雀 ...
蕭獵人回來這一天,墨峴和鬼醫都有志一同的沒去給蕭雲簇看病,倒是蕭雲清代她哥哥分別到墨峴的小院以及長寧侯的主房去坐了一會。雖沒提蕭獵人的事情,只說滄浪宮上下多謝小侯爺和神醫救了宮主,但幾個人都知道,這表示滄浪宮記下這份恩情了。
轉過天來,鬼醫師徒才去為蕭雲簇複查。果然在蕭雲簇房中遇見了蕭獵人,不過此刻他雖沒戴著,卻已是一身死士裝扮,恭謹的守在蕭雲簇身邊。
蕭雲簇的臉色果然較之一日之前,紅潤了許多,一摸脈,也是雖不能說一夜之間已然康復,但能覺察的出他確實心結已解,舒緩放鬆。
墨峴挑眉,他與蕭獵人之間,哪裡看得出是伴侶親人?分明還是主僕,難不成他認為這樣收回他的僕人,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蕭獵人雖然沉默寡言,但為人一直不錯,趙五爺是大家長,他就是大哥,墨峴有一種自己家人被欺負了的感覺。
鬼醫開藥方的時候,墨峴忽然咳嗽了兩聲,提筆在旁邊紙上又寫了兩味藥,兩味藥可替代鬼醫藥方中的另外兩味藥物,且效果猶有過之,但卻有個副作用——有弱毒,會讓人身上起疹,痛癢難當。
鬼醫看墨峴:“藥下的重了點吧?”就那小子的身體,能禁受得住嗎?
“能早一日康復,下些猛藥無妨。”你還是鬼醫呢,怎麼這麼心慈手軟了?
“蕭宮主這些日子還是體虛……”滄浪宮還是需要拉攏的,不要因為你逞一時之快,把人得罪了。
“咱們可以問問蕭宮主本人。”
詢問的結果,蕭雲簇自然是願意儘早康復,至於那副作用,不過是起些疹子而已,他堂堂滄浪宮宮主怎可能耐不住?
結果鬼醫給他用藥了,半刻鐘後,紅疹起滿了蕭雲簇全身,無論側躺、仰臥、還是趴著都會壓到疹子,便是衣裳被子也摩擦的紅疹越發難受,但他是撓又能撓,抓更不能抓,便是了連熱敷也不行——熱敷之後疹子會變成膿包,只能咬著牙硬撐。
不一會汗水濕了滿身,那疹子被汗水一浸,更是難過得他想要滿床打滾。最後鬼醫又給他餵了一晚安神的藥物,睡死過去了事。
鬼醫和墨峴離開蕭雲簇的住處時,蕭獵人送了出來,且臨出門時叫了墨峴一聲:“小侯爺。”
墨峴回頭,看見的是死士蕭佐滿含警告的黑眼睛。
“好心辦了壞事。”墨峴回到自己住處正好是晌午,他與七師兄吃了飯,便把矮榻從房裡搬了出來,兩個人擠在榻上,一邊在院中曬著太陽,墨峴一邊講著上午給蕭雲簇診病的事情,並最後給自己下了如此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