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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閏趴在樹上的時候已是仔細的觀察過,從他站立處朝下,他目力所及之處著力點還算不少,穩紮穩打,應該……能爬下崖去。盧閏撕破了衣衫,將布條纏於雙手,繼而深吸一口氣,開始朝下爬去。

  盧閏從未學過攀岩,更何況是這樣天然的岩壁,往往爬下數丈,才發現在周圍並未有落腳處,只得重新朝上爬,繞開絕處尋找路徑。不知何時,鞋子衣服都已磨平,腳趾、身上、甚至臉皮都磨出了血,雙手上裹著的布條更是早已散落不知何處,手上的指甲都掀了開來。

  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此處可並無什麼光污染,這身體雖因為他日日在山林中進補並無夜盲症,但太遠卻也看不清晰。於是盧閏只能在一處淺淺的凸出處坐了,卻是不敢睡的,以防半夜睡熟了翻身,滾下山去。

  如今雖已入夏,但夜間山風卻依舊冷得讓人哆嗦不斷。盧閏縮成一團,聽著自己上下牙打架的聲音,饑寒交迫過了一夜。

  第二日天亮,盧閏向下一看,竟已能看見崖底了,細算算也不過二三十米,不過他卻不後悔苦等了一夜,畢竟二三十米相對於他昨日所爬的高度,說多不多,但也是能摔死人的。重新開爬,盧閏身體僵硬酸疼,竟有些不聽使喚,還剩幾米的時候竟一腳踏空,跌了下去。

  總算跌下來的高度並不算高,隨摔了個七葷八素,卻於性命無礙。

  躺在地上緩片刻,盧閏才重新爬了起來。山崖之下便是密林,不見絲毫人煙,只隱隱能從林中傳來鳥鳴獸吼之聲。

  盧閏並不急著進林,而是找了找此時身上攜帶的物品。但翻來找出,除了蔽體都難的破衣爛衫外,竟只尋出了兩樣東西。

  其一便是出門時截雲派每個弟子都配下了的長劍,因配在腰間時盧閏系的牢靠,這一番折騰竟然沒弄丟它。這件雖然只是普通鐵劍,材質比之略貴些的菜刀都不如,但有劍在手,畢竟好過手無寸鐵。

  其二竟是他從七師兄那裡得來的半兩碎銀。之所以知道這碎銀必定七師兄給他的那塊,蓋因盧閏從重生到落壓,這碎銀是他得到的唯一一筆進項。門派中雜役是有月錢的,但弟子卻只能得賞銀,並無工錢。賞銀卻只有在為門派辦事——正經事,而並非是砍柴打水之類的賤役——後,才得的,盧閏自然是半文工錢也無了。

  而這半兩銀子看著小小一塊,且原本電視上古代大俠花錢都是按百兩計的。實際上,普通百姓甚至還習慣以物易物,民間流通也大多為銅錢,一文錢兩個饅頭,且還是白面的饅頭,一個饅頭便能有碗口大。十幾文錢便能喝酒吃肉,雖只是劣酒糙肉,但也是酒肉,二三十文便可吃些次等的酒席了。

  官價計,一兩銀合一貫錢,即一千文。但若按市價,一兩銀卻合一千兩百文。六百文錢,這也算是不小的一筆財富了。

  看著這銀子,原本生死存亡間來不及想的問題,此時卻都一一浮現了出來。

  為什麼來盧律要殺他,而且那位掌門師傅怎會也幫著他?最後那聲喊若沒聽錯,盧律殺了他,竟還要偽裝成他失足落崖?

  要知道,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句話,表達的可不只是師徒之間的情誼,還有尊卑關係。

  如盧閏與其師兄弟這般,為門派做雜役,可是最為平常不過,甚至他們這師傅還算親厚。真正腌臢的事情,並不會讓徒弟們經手。要不然,倒痰盂,洗夜壺,捏腳捶背,再齷齪些,讓徒弟擦屁股的師傅都有。

  因此除了文人之間的師徒關係稍好些外,師傅弄死徒弟,可並不算新鮮事,就是他們門派里,雖是沒有徒弟被打死過,可盧閏卻親眼看見過因罰跪,活活跪死的師兄。那人當時給口水就能緩過來,掌刑的師兄也有些心軟去求了情,師傅來是來了,卻只是坐在那喝茶。直到人咽了氣,才命拖去後山埋了。

  可是怎麼到他這醜人身上,便不同了?

  而且,這是截雲派的掌門,是七師兄的舅舅要他的命,他即便是離開了這裡,還能回截雲派,還能重新見到七師兄嗎?

  盧閏的臉原本就丑,如今陷入沉思,雙眉緊皺,五官扭曲,更是猙獰如惡鬼。不過幸好附近無人,倒也不怕嚇到誰。

  不知過了多久,他搖搖頭將銀子收了起來。現在情勢不明,他怎麼想都沒用,不如先走出這林子再說。

  緊了緊綁腿,盧閏隨便尋了個方向,走入林間去了。誰知沒走多遠,對面樹叢沙沙作響,竟探出兩顆灰黑色的狼頭來,

  盧閏嚇了一跳,看著狼竟是呆住了。但沒等他一團漿糊的腦袋想明白是轉身而逃,還是原地上樹,那狼竟哀叫一聲,帶著同類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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