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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麼能比一個孩子瞎胡鬧還沒有被抓到,更值得高興呢?

  “先生那會兒一喝就是一大口,半點不帶猶豫,連整個舌頭都被染成了黑色。”

  譚瀟月聽著聽著,聽睡著了。

  祁子瀾聽著耳邊呼吸聲平穩,閉上了嘴。

  他輕聲說了一句:“那你小時候是怎麼樣的呢?”

  錦衣衛一日日學武謀生的日子,遠比他當皇子要苦得多。

  祁子瀾至少身份是明的,譚瀟月一生身份都是不明的。

  他輕微一動,想再好好看兩眼譚瀟月,譚瀟月就睜開了眼。

  祁子瀾頓時明白,這就是譚瀟月所謂的整宿睡不好。

  “我不動了,你睡。”祁子瀾合上眼。

  譚瀟月重又合上眼。

  第二天醒來,祁子瀾早起動身去上課。

  譚瀟月照例賴床。

  儀親王府中請來的戲班子將自個的東西一一搬走。

  靈雲到屋裡頭時,就見譚瀟月也不起床,就躺在那兒睜著眼,似乎在想事情。

  她有點疑惑:“娘娘?”

  譚瀟月問靈云:“靈雲,你覺得前頭十幾年,苦麼?”

  靈雲回話:“當然苦。學醫好苦。但千金不換。沒這點苦,我也不能留在娘娘身邊。”

  譚瀟月笑了:“我也是這樣想。”

  沒這點苦,她遇不到現在碰到這些人。

  戲班子在儀親王府並沒有惹出任何的事端。

  祁子瀾在府上也沒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每日就是課業、餵豬、餵王八、拉著譚瀟月說話。

  有時候譚瀟月真是不知道祁子瀾這重活一世活到哪裡去了。

  從他自稱的浪蕩子,變成了一個幼稚多話孩子,這算是返璞歸真麼?

  朝堂上對於科舉改制的事已越掐越厲害,甚至挖出了一些陳年舊事,攪合得整個事情越來越複雜。

  即便這樣,時間沒有絲毫停頓,悄無聲息入了冬,迎來了新年。

  這一個年,是譚瀟月在儀親王府過得第一個年。

  祁子瀾十七。

  譚瀟月總算十五了。

  譚家也將譚陽的大致婚期給送了過來,大約是這年年底能成婚。

  譚瀟月讓人將府上該送出的禮都送了出去,又將該收的禮都提早入了庫,這才穿上一身華服跟著祁子瀾入了宮。

  皇帝也要吃團圓飯,皇子、公主、後宮的妃子能在的都要在。

  祁子瀾今日一樣盛裝打扮了。

  他長得太好看,以至於譚瀟月好幾回掃到他,都禁不住在他身上停頓一下。

  “王爺平日出門,果然還是要帶上羅書興為好。”譚瀟月很是誠懇,“否則我生怕王爺會被女子的瓜果砸出事情來。”

  這側面的誇讚讓祁子瀾直接笑了出來,一時更加好看。

  他平日裡近來最喜戴著譚瀟月送的那對耳墜,帶上一個月後取下又新上了藥,繼續給戴上。

  過年為了喜慶,譚瀟月特意從庫房裡挑出了一對紅瑪瑙,在木屋子裡簡單打造了一下,讓祁子瀾替換了原先的珍珠耳墜。

  她自個也佩戴了一對相稱的,和祁子瀾一出門就確確實實能看出是“夫妻”。

  祁子瀾戴上了帽子,將譚瀟月牽下車。

  來接他們的那位公公,笑臉迎人,聲音掐到了最柔,又是行禮又是引路。

  他們兩個跟著公公進門,很快遇到了姍姍來遲的三皇子。

  三皇子,也早年就被封了親王。

  他長得白胖,平日裡一看就沒少吃,還甚是少曬太陽。

  他年紀比祁子瀾大上不少,膝下已有子女。現下見到了祁子瀾和譚瀟月,當即就朝著人點了點,和自己身旁的王妃介紹:“七弟,弟妹。”

  旁邊三王妃朝著兩人點頭:“儀親王、儀親王妃。”

  祁子瀾和譚瀟月同時回了問候。

  原本的兩人同行,立刻就成了四人同行。

  三王妃看起來是個很規矩的女子。她面上含笑,眉頭有一點點的緊鎖,但不管是走步還是招呼,都像是宮裡頭的樣板一樣。

  譚瀟月暗中打量了人後,自然而然跟在其身後,裝作自己依舊是譚家無辜體弱的初嫁嫡孫女。

  三皇子,如今的三王爺,和祁子瀾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話。

  他說話還算沉穩:“年末下了一場雪,倒是比去年早了不少。”

  祁子瀾應著話:“是。瑞雪兆豐年,父皇必然是高興的。”

  三王爺附議:“是。大哥忙裡忙外,就是為了這些個事情,我連喊他喝酒都沒什麼空。”

  他轉了個彎,又說到了祁子瀾身上:“我倒是想喊你喝酒,結果你上課比大哥當年還認真。”

  祁子瀾笑了一聲:“能怎麼辦?我家愛妃說更愛念書郎。”

  三王爺微訝異,輕瞥了一眼譚瀟月:“這倒是沒看出來。”

  也不知道是說沒看出來譚瀟月喜歡念書郎,還是說沒看出來祁子瀾會如此聽譚瀟月的話。

  譚瀟月莫名其妙膝蓋中了一槍。

  三王妃聽了一耳朵,也禁不住看了眼譚瀟月,話語裡有點輕微的羨慕:“儀親王和王妃感情真好。”

  譚瀟月微低頭,輕微笑笑,像是嬌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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