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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亭有些怯怯地望著他,伸手輕輕接過:“謝謝。”

  “你怎麼還有這種藥?”千亭走後,顧宇好奇地問,“我記得你從來不頭疼。”

  夏乾笑了:“你才認識我幾個月?”

  千亭不開心的時候就容易頭疼,所以他一直備著藥。她心情不好麼?夏乾站在陽台上,倚靠著跟千亭家的陽台相鄰的隔板,好像這樣就能離她更近一些,就能明白她的心事一樣。

  他不知何時已經漸漸喪失了觀星者的能力,對於未來的事他看得越來越模糊,甚至有的一無所知。現在的他不過泯然眾人矣。

  想想剛才千亭的樣子,分明是自己開的門,她卻偏要去求助顧宇。她是感覺到自己的冷淡了吧?一定是的。夏乾苦澀地笑一下。這樣固執倔強的她,跟當年的習槿倒是有幾分相似。

  可我又能做什麼呢?他嘆口氣,淡漠和疏離原本就是這樣迅速而又疼痛的呀。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原本就是這樣脆弱不堪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李澤言好帥!!!

  ☆、卌五

  “喂,夏乾,今天你去店裡幫亭亭好不好。”吃早飯的時候,顧宇忽然說。

  “有你不就夠了麼?”夏乾頭也不抬地一口回絕。

  顧宇氣憤地一摔筷子:“你忘了你讓我去幫你提車?我就這麼一個人,總不能分成兩個來用吧!要不然你自己提車去,我去店裡。”

  “不要。”

  顧宇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你先去幫我把車子開回來,然後晚點去店裡。”

  “你忘了昨天亭亭頭疼得厲害,你就不擔心……”

  夏乾吃飯的手頓住了。“知道了,我去。”

  沒有了觀星者能力的夏乾,就像是平日裡習慣了窺探答案的學生在考場上那樣手足無措。即使是沒有顧宇在的那短短一兩個小時,他也絕不放心千亭獨自一人。

  夏乾抄著口袋來到店裡,看見千亭正踮著腳擦玻璃。他順手拿過她手裡的抹布,替她擦乾淨高處的污點。

  “頭還疼麼?”他故作不經意地問。

  千亭縮回手:“沒事了。”

  “那就好。”夏乾不帶感情地說道。他輕輕攥緊了手裡的抹布,嘴角漾起一抹微笑。與她在一起的時間真美好,即使所剩無幾他也會倍加珍惜。

  千亭對他的心思毫不知情。在她眼裡,他莫名其妙地對她冷淡起來,甚至於比一個陌生人還要疏遠。她也曾想過開口問他,可最終還是把想說的話咽回了肚子裡。沒什麼好問的,她想。如果簡簡單單的詢問就可以挽回一個漸行漸遠的人的話,一開始他又怎麼會選擇疏遠呢?

  也罷。她沒作聲,低頭走進了屋裡。那些一開始口口聲聲說著不會離開的人,總有一天會忘記那些話吧?離去的時候,若無其事,毫無感傷。這樣的情形,她從小到大見過了多少次,早該習慣了。只不過這次想要遠離她的,是她從未料到的一個人罷了。

  上午的陽光溫暖和煦,將路邊的白雪照映得很耀眼。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晃了進來:“來碗面。”

  千亭有些奇怪,往往上午是很少有人光顧的。回過頭去,看見黑色的鴨舌帽下,一雙隱隱帶著笑意的眼睛。“是你?”千亭很驚訝,卻也對他有著莫名的親切感——那個一見面就自稱是她命定戀人的男人。

  “是我,”秦玉笑了,“想不到你還記得。”

  “當然。”千亭抿一抿嘴,轉身走進廚房。夏乾一開始沒注意,等秦玉摘下帽子才認出他來。

  “你來這兒做什麼?”夏乾皺一皺眉,語氣里很不客氣。他覺得自己的心情怪怪的。

  “邂逅。”秦玉狡黠地沖他眨眨眼睛,“我思考了一下,以邂逅為開端的愛情,好像更美麗一些。”夏乾一個人呆了半晌,苦笑一下:“你可真行。”

  “你放心,”秦玉笑道,“我會對她很好的。”

  夏乾覺得渾身不自在:“跟我說這個做什麼?又不關我的事。”

  “噫,怎麼不關你的事?”秦玉說,“你可是她的觀星者,要對她負責的。保證她的幸福,怎麼不關你的事?”

  也對。照顧她,關注她,原本就是他分內的事情。只不過關心則亂,他好像總是在刻意地做出一副對她毫不在意的樣子——與他的內心恰恰相反。他在掩飾嗎?可是……他完全沒有必要掩飾。

  “我怕她誤會。”囁嚅了許久,夏乾說。

  秦玉笑著眨眨眼:“也對。小姑娘要是以為你是那第七個人,可怎麼辦?你可只是個小小的觀星者。”

  夏乾苦澀地笑一下,正要再說話,卻看見千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走了出來,只好暫時閉嘴。

  “你們認識?”千亭有些好奇地看看他們。

  “是啊,”秦玉吸著麵條,“我們是好朋友。”千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誰跟你是好朋友?夏乾沖秦玉的背影翻了個白眼,然後便轉身去擦玻璃。看見秦玉的樣子,他稍稍有些放心。他好像是真心想對千亭好。既然這樣,也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吧?他接下來要做的,就只有慢慢地退出千亭的生活,讓未來的她即使突然發現身邊沒有了自己,也不會感到悲傷和思念。

  顧宇順著紙條上的地址,七拐八拐才找到了那家修理廠。

  “夏乾腦子是有毛病吧,那麼好的車,不去專賣店,非挑個這麼破的廠子修。”顧宇難以置信地自言自語。修理廠的大門前蹲坐著幾個無所事事的小工,瑟縮在牆角曬著太陽,講些無聊的笑話打發時間。

  “找誰?”他們看見顧宇,用輕蔑的語氣問道。

  “這裡有沒有一個叫胡川的人?我的車子在他那裡。”

  “哦……”那些小工有些意味深長地相互看了一眼。一個好心的小工告訴他胡川在哪裡,他便道了謝,按照他所說的方向走去。才一邁步,身後便傳來切切察察的話語聲。

  “他說的那個胡川是誰?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不知道?就是那個新來的呀!沒日沒夜的拼命修車拉活,想賺錢想瘋了。”

  “你別瞎說,他好像是有病,急用錢。”

  “他有病?什麼病,精神病嗎?哈哈哈哈……”

  “我聽說,好像是腎癌……”

  顧宇默默地聽著,直到越走越遠,再也聽不見那些小聲的嘲笑和譏諷。他有些難受。

  “腎癌”這個字眼對他來說,是遙遠的記憶,是痛苦的夢魘。在他還替白墨松賣命的時候,他的母親被查出了腎癌晚期。那時候,他瘋了一樣地找事做,從秦秘書手裡接過一個又一個殘忍的任務,或是事故殺人,或是威脅綁架,或是在別家公司的貨里做手腳,或是帶著手下的兄弟交接毒品。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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