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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什麼?”顧宇瞪大了眼睛。

  “你說像什麼?”夏乾愣了一愣,敲了敲他的腦袋,“亭亭可是跟我說過,你之前吊兒郎當的,還玩女人……”

  “噗。”顧宇忍不住笑了,“哪有的事。我之前手底下那幫子小兔崽子啊,就知道瞎說,這不是為了塑造我的‘光輝’形象嘛!結果一來二去就傳到亭亭耳朵里了。我其實是很專一……”

  “那就好。”夏乾沒興趣聽,挑挑眉,“那就祝你好運。”

  終於打發走了這個荷爾蒙分泌過量的男人,夏乾的房間裡恢復了寧靜。

  這一世,可別再像前世一樣,辜負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

  ☆、卌二

  她在一個雨夜暈倒在習府的門前。

  她父母雙亡,父親死前又欠下了一屁股債。她不願被討債的賣了換錢,便逃了出來,一路向著京城逃命。好不容易進了京,又染了惡疾,再加上寒雨徹骨,路過習府的時候,眼前一黑,便暈倒在地。

  那時候,她才六歲。

  醒來的時候她看見自己躺在溫暖的床上,和暖的陽光從小窗射進來,身上的錦被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她輕輕抬起手,看見自己身上也換上了乾淨柔軟的衣服。

  她有些懵,正不知道怎麼回事,耳邊忽然響起了一位老媽媽的聲音:“小公子,姑娘醒了!”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張乾淨英氣的面龐隨即出現在她眼前:“你醒啦!”他眉眼彎彎,好像她醒來是件多麼大的喜事一樣。

  稚嫩的面孔,稚嫩的嗓音,分明就是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可是那一幕在她心裡,卻如此動人,難忘。

  “這是哪兒?”她掙扎著坐起來。

  “這兒是習府,是我家,我叫習霖。”他咧開嘴沖她笑,“我今早出外騎馬,就看見你暈倒在我家門口。”說著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將手輕輕放在她的額上,“你的病怎麼樣了?張媽說你病得很重。張媽,藥煎好沒有?”

  張媽答應著,將一碗湯藥小心翼翼地端過來,卻被他接了過去:“來,我餵你吃藥。”

  她出神地看著他熱情洋溢的臉,聽話地張開嘴。入口的藥溫度剛合適,儘管很苦,她也沒皺一下眉頭。

  “哎呀,糟糕,我忘了爹今天要考我功課!”仔細地餵她吃完藥,他忽然慌慌張張地丟下碗,“你在這兒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找你玩。”

  她坐在床上,百無聊賴,看著太陽從頭頂漸漸偏西,然後落下地平線。到了傍晚時分,他才輕巧地奔跑進來。

  “你怎麼起來了?”他小小的手有些笨拙地打開食盒,將一碟碟精緻的飯菜擺放整齊,“你餓了吧?這是我從廚房拿來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銀白色的月光從窗欞灑了進來,兩個小小的人並肩坐在床上,捧著碗吃得很香。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她告訴他自己名叫觀雪。

  他的眼睛發亮:“憑樓觀雪蒼山晚,斜陽一片馬蹄遲。你的名字跟你一樣美。”

  “這是誰的詩?”她不禁問。她自幼喜歡讀詩文,只可惜她的家境只允許她做些粗話維生,窗明几淨閒書漫捲的生活,她想都不敢想。

  他忽然有些臉紅:“這不是誰的詩,方才聽了你的名字,隨便謅的。”

  “真好聽。”她歆羨地看他,“你一定讀過很多書吧?”

  “也沒有啦,”他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爹爹說我是個混小子,不愛讀書,卻愛習武,說我將來當官也會是個武官呢。”

  “習武也很好啊,”她托著腮說,“若我能於文武之中有一項強處,也算是心滿意足了。不致像現在一樣,大字不識一個,被人欺負的時候也只能躺在地上打滾。”

  “這有何難!”他笑道,“等你病好了我就教你騎馬射箭,如何?”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不覺已至亥時,張媽到處找他不見,急得在院中大喊大叫。他吐吐舌頭:“我得去睡覺了,明日一早爹爹還要帶我外出騎射。你在這裡好好養病,我得空就會來看你的!”

  她看他跌跌撞撞地奔跑出去,隨即聽見張媽叱罵的聲音,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

  她是何德何能,才會遇見他的啊……

  “落月?想什麼呢?”他騎馬馳騁一段,才發現她並未跟上,只好調轉馬頭回來尋她。

  她回過神,擦一擦眼角的淚花,笑道:“沒什麼,想起一些往事罷了。”

  “是這樣。”他點點頭,雙腿用力夾一下馬腹,“快些走,太陽開始西沉了。夕陽下的城門,雪景格外好看。”他從未注意到她流淚。也罷,古往今來,又有多少君主會在意奴婢的悲喜呢?

  雪越下越急,凜冽的寒風吹得人喘不過氣來。到了城邊,風雪更猛了。

  “王上冷麼?奴婢為你帶了斗笠。”她停下馬,搓搓凍紅的雙手,解開身上背的包袱,卻忽然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

  “不必了,”他笑著,卻又有些急促,“你快隨我來。”

  他攜她登上城樓,風雪漫天,遠處的夕陽柔和地將天際的雪花染成暖暖的顏色。他緊緊握著她的手,興奮得像個孩子:“你知道嗎,這樣的景色,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想要看見了!”

  “是什麼樣的景色呢?”

  他努力地想了想,卻又搖搖頭:“我又不是什麼文人,哪裡形容得出來呢?即便小時候讀過些書,也早忘乾淨了。”

  她無言,為他輕輕披上斗笠。雪花落在他的肩上,頭髮上,讓他顯得那樣溫柔。策馬回城的時候,他還戀戀不捨地回頭望著那城邊的雪。真像個孩子,她輕輕地笑。

  “啊,有了!”他忽然說道。

  “什麼?”

  “‘憑樓觀雪蒼山晚,斜陽一片馬蹄遲’。怎麼樣,這句詩貼不貼切?”

  她一下子愣住。風雪呼嘯著掠過她的耳邊,仿佛將她帶回了那個遙遠的夜晚。

  “這是誰的詩?”她顫抖著雙唇問。

  “誰的詩?”他為難地搔搔頭,“不記得了,或許是哪個名家寫的吧,不然我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呢……說也奇怪,我這麼多年不讀書,怎麼偏偏這句就一下子想起來了……”

  顧宇戴著一身風雪進門,給暖暖的西點屋帶來了一陣寒氣。

  “先生需要點什麼?”南禾見來了客人,起身笑著說。

  “啊,那個,豆糕……”顧宇看見南禾,臉刷地紅了起來,微微偏過頭去,“前幾天朋友買過的,昨天又說想吃了,派我過來買……”

  南禾愣了一愣,笑了:“你說的那位朋友,該不是叫做夏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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