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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待再往前走,過廳的環狀燈帶突然嗤的一聲打亮,白熾燈照得人不由自主眯起眼睛。澄黃色的地面反射著燈光,整個像是沐浴在太陽底下。

  燈光聚焦的過廳中央,一個精壯的中年男子負手而立,手臂肌肉虬結,目光銳利,不算高大的身材看著卻像是蘊含了無窮的爆發力。

  林河適應了兩秒,看清那人的臉,驚愕道:“教官?!”

  中年男子緩緩轉過身,朝林河頷首:“427號,你果然來了。”

  第111章 111、

  “427號,過來吧,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教官抬抬下巴示意。

  林河神情有些複雜,慢步走上前道:“十年沒見了,教官。”

  “是啊,分開的時候,你才到我腰那麼高,現在已經持平了。”教官背著手走了兩步,語氣頗有點懷念從前。

  現在當然不是懷念從前的好時機,林河直截了當問:“教官在這裡的意思是?”

  “第三次追殺,焚心者。前來解決叛逃者427號。”教官表情平淡,仿佛在說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林河微微嘆了口氣:“可以不打嗎教官,您是我尊敬的人,小時候照顧了我那麼多年,我實在不想跟您動手。”

  教官冷漠道:“427號,你應該知道,在你叛逃的那一刻,我們倆已經進入你死我活的狀態。是我教導錯誤才導致你的叛逃,組織沒有當場格殺我,只是因為要留我一條命來解決你,懂嗎?”

  林河明知不可能,卻依舊不死心問了一遍:“我的目標是老爹,只要捉住老爹,組織就會不復存在,您也不會被格殺,這樣不可以嗎?”

  教官不再說話,拉開格擋架勢道:“動手吧,427號。讓我看看這十年你成長了多少。”

  “427號在叛逃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見這一戰無法逃避,林河擺弄狼牙,朝教官道:“我現在是林河。”

  教官冷哼一聲蹂身而上:“我教過你,名字只是符號!”

  “您錯了。”林河擋下攻擊,槍口朝教官迅速把人逼退:“名字是維繫人生的紐帶,有名字的人生才是完整的人生!”

  梁瀟手一歪,汽車差點衝到路邊溝里。

  剛才耳機里傳來的話,是在大本營時他跟林河說過的!這人居然記得那麼牢,還義正言辭拿去反駁別人!

  臥槽!這不是真的吧?隨口說說而已啊,為什麼感覺莫名被上升到了詭異的高度?

  還是說……那時候起,他就已經把自己的話當成了很重要的東西,作為正確的知識消化吸收,用於了解這個世界?

  梁瀟眼眶有點濕潤,右腳猛踩油門,恨不得開的是架戰鬥機,下一秒就飛到目的地。

  耳機中傳來的聲音,從一開始均勻的呼吸聲,漸漸變成節奏有些凌亂的微喘。梁瀟閉了閉眼,仿佛能貼身感受到耳機那頭的人是怎樣在同命運抗爭,懷著怎樣的心情在同自己尊敬的長輩互相殘殺。

  幾下肉體和金屬碰撞的痛擊聲傳來,教官微微咬牙道:“這就是你當年說的那個槍術?”

  “是。”子彈上膛聲:“用了十年慢慢完善的,教官還滿意嗎?”

  “哼,花拳繡腿。”教官冷哼著,再次開始跑動,激烈的腳步變化聲猶如鼓點。

  快一點,再開快一點。梁瀟看著汽車儀錶盤上指向130碼的指針,焦急似火。

  教官的身軀重重撞到牆上,又馬上翻身往邊上滾開,隨後數發子彈貼著他身子射入牆內,激起小碎石。

  在小範圍內原地閃展騰挪幾下,教官冷笑一聲,陡然停下動作站立不動。林河表情微凝,狼牙槍口一動,子彈擦過教官手臂帶起細微血珠。

  “你輸了,你已經失去了作為一個殺手的心。”教官淡漠道:“居然對敵人仁慈,我還以為你會和十年前不一樣,結果還是如此軟弱無力。”

  林河放下狼牙槍口朝地:“您不是敵人,而且我也答應過,沒有命令不再動手殺人。”

  “真可笑,你這是在否定你前面十幾年的人生?”教官背起手:“你說我不是敵人,那我告訴你,你的親生父母,是我親手殺死的。”

  林河身體猛的一僵。

  “是我親手把他們輪流悶死,扔進車裡,從山崖上推到海中偽裝成意外事故。哦對,好像還有一個小嬰兒,我把她活生生放在你母親的屍體上,一併推下海。如何,這樣能算敵人嗎?”

  “你撒謊……”狼牙微微發著抖,林河抬起頭雙目赤紅:“你撒謊!!!”

  “你知道我沒有撒謊。”教官殘酷地開口,隨即迎來的是狂風驟雨般的攻擊。毫無章法的出拳、踢腿,亂射的子彈,無一不說明著對方已經亂了陣腳。這是反擊的絕好時機,教官卻選擇無盡的挨著打不還手。

  終於,狼牙頂上了教官的腦門,把他頂在牆上動彈不得。槍的主人眼神帶著絕望般的瘋狂,幾欲扣動扳機,卻又硬生生咬牙忍住,像是在腦內和看不見的敵人作鬥爭。

  “開槍。”教官一動不動靠牆而站。

  對方卻反而神志清明起來。

  “開槍啊懦夫!”教官伸手抓住頂在腦門上的槍,朝那個猶豫仿徨的人爆呵。

  “不,不殺人……”教官聽到自己曾經的學員喃喃著,甚至想放開舉著槍的手。

  教官手指撫上扳機,獰笑著表情扭曲:“知道為什麼第三次追殺的叫焚心者嗎?因為那把地獄而來的紅蓮業火,會把叛逃者的心焚燒殆盡!”

  呯!一聲槍響。

  溫熱的血液四散飛濺,落在頭上、臉上、身上、地上。教官的身體緩緩滑落,腦門正中間的槍口不斷往外流血。那雙眼睛瞪得宛若銅鈴,沒有生機,卻仿佛帶了一絲解脫。

  狼牙墜地,撞擊彈起,復又落下。林河啞然站立,如身處雲端無處著力。

  設想過自己把教官打敗,亦設想過教官把自己打敗,卻怎麼也想不到,教官會借槍自盡。

  半晌,耳機內傳來杜諭成的聲音:“小狼……你還好吧?”

  見沒有回答,杜諭成又跟著安慰道:“小狼,你振作起來,焚心者的意思我們大致推理出來,是組織故意針對內心,讓你動容搖擺的,千萬別上當。”

  “別說了。”林河上前屈膝蹲下,撫上教官圓睜的雙眼:“別說了,讓我靜靜。”

  杜諭成只恨自己在百里之外,除了通過耳機話筒對講,沒有其它辦法。心焦片刻,朝小鳥道:“入侵進去沒?趕緊把監控調出來。”

  “快了。”小鳥咬牙瘋狂按鍵盤,都沒空餘時間多說幾個字。

  杜諭成思考了一下,單獨開通對梁瀟的耳機傳聲:“梁瀟你快點,我感覺小狼一個人撐不過去。”

  “還用你說。”梁瀟又踩一腳油門,汽車幾乎快得要飛起來,從路上呼嘯而過。

  “我進去了!”小鳥大喊一聲,電腦屏幕上成片的代碼亂飄,幾秒鐘後,投影幕布上出現了十幾個攝像頭監控畫面,正是組織據點那幢建築里的各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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