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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河良久沒接上話,直愣愣盯著帳篷發呆,似乎在思考梁瀟話中的道理。

  梁瀟也沒有再說話,他知道這種事只能點到為止靠自己想通,強行填鴨洗腦是行不通的。

  外面雨一直不停的下,梁瀟起身捅了好幾次帳篷頂處理雨水,天漸漸暗下來的時候,他估計今天可能走不了了。

  “今天不走了,晚上再想想路線,明天確定好再走吧。”梁瀟把裝備包里的東西檢查了一遍。他們現在有一串香蕉,幾個沒熟的獼猴桃,兩個原雞蛋,晚上湊合對付一頓問題不大。

  水壺裡還有小半壺水,梁瀟拿了藥,湊到林河身邊:“來吃藥。”

  林河慢吞吞從神遊中回來,慢吞吞接過藥吞下,梁瀟蓋好水壺蓋道:“早點休息吧。”

  半夜梁瀟被細微的動靜吵醒時,發現身邊又不見了人。

  怎麼每次醒來都給我搞事情,還能不能好好過日子了!梁瀟憤憤翻了個身,決定隨他便,愛睡不睡!

  閉著眼強迫自己再進夢鄉跟紅燒肉相會,卻隱約聽到外面有隱忍的咳嗽聲傳來。梁瀟糾結了會兒,最終還是起身翻出手電筒,爬到外面。

  他是病人,要照顧。他是病人,要照顧。他是病人,要照顧。梁瀟如是安慰自己三遍,忍著怒氣按亮手電筒朝咳嗽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搞什麼,咳嗽而已,跑這麼遠?梁瀟走了幾十米才看到人一手扶在樹上,一手掩著嘴,咳嗽聲沉悶而又嘶啞,連綿不絕,聽著極度不正常。

  梁瀟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舉起手電筒朝人照去,林河這才發現有人過來,迅速轉身捂住嘴。

  為什麼要躲?肯定有什麼問題。梁瀟走過去態度強硬地掰林河的手:“給我看看!”

  林河躲閃不及,被梁瀟掰開手掌,掌心的暗紅色血塊觸目驚心。

  “你……”梁瀟震驚抬頭:“你在咯血?!你怎麼不早說?!”

  林河張嘴想說話,結果又開始咳嗽,梁瀟想扶他回帳篷,剛走沒兩步,林河腳步一頓,一口血噴到地上,人朝梁瀟倒去。

  “林河!”梁瀟驚叫一聲攬住人,抬起他的下巴看他的臉,臉色蒼白呼吸微淺。

  不行,得趕緊回帳篷,梁瀟一把把人打橫抱起,直往帳篷里沖。

  第91章 91、

  怕手電筒沒電,梁瀟不敢開太久,把人放平之後卻對下一步該怎麼做毫無頭緒。他不知道這是什麼病,不知道該怎麼對症下藥,而且他身上只有雲南白藥,兩個小時前剛餵了兩顆,再多吃會不會中毒或者更嚴重也完全是未知數。

  梁瀟摸了把林河額頭,額頭有點燙,但皮膚摸著很濕冷。感冒?還是什麼呼吸道疾病?還是身上被打的那些傷的緣故?

  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這兩天信誓旦旦說了那麼多次要把人帶回去,結果一生病,除了束手無策還是束手無策。拿什麼帶?怎麼帶?

  手電筒快沒電了,水快喝完了,食物快吃完了,就連唯一的藥都快用完了。

  光認識那麼幾種動物植物有什麼用?除了裝個逼之外,吃飽喝足都做不到,一旦生病更是兩眼一抹黑抓瞎。

  為什么小時候不好好跟爺爺學點野外藥材知識?為什麼沒有把野外生存堅持下來?為什麼……為什麼沒那本事卻硬要帶著人跳河?

  梁瀟把頭埋到膝蓋間,雙手使勁楸打自己頭。沒用,沒用,真沒用!你特碼真沒用!

  林河躺了一會兒醒過來,又開始咳,邊咳邊掙扎著想爬起來。梁瀟徒勞地抓住他,喃喃出聲:“你想幹什麼……?”

  “平躺著很疼。”林河小聲說著,倚在梁瀟腿邊。

  梁瀟鬆了口氣,稍微調整了一下讓他倚得舒服點,伸手摸摸他額頭:“什麼時候開始疼的?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前面疼得不厲害。”林河臉架在梁瀟膝蓋上,說話有些含糊不清:“走到界標時開始有點難受。”

  “難受你還跟著走了半小時?”梁瀟又生氣又心疼。

  林河微微動了動,把後腦勺朝向梁瀟,沒有回答。

  這人真是……梁瀟恨不得狠咬人兩口。難怪剛才要說什麼堅持不下去,原來是這個原因。

  梁瀟一晚上沒敢睡熟,中途聽到林河又咳了兩次,不過還好沒有像前次那麼嚇人,梁瀟給他拍著背,咳完又迷迷糊糊睡了。

  早上天亮的時候,梁瀟觀察了會兒,臉色還是不好,燒倒是退了一點,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

  “林河,起來把藥吃了吧,再吃點東西。”梁瀟搖搖他。

  林河慢吞吞醒過來,乖乖把嘴邊的藥吃掉,卻沒接梁瀟遞過來的最後兩根香蕉:“不想吃,我能把水都喝了嗎?”

  水壺裡的水還有個底,梁瀟本就打算讓他都喝了,不過不吃東西怎麼行,本身就已經生病了,不吃東西哪來的力氣和病痛作鬥爭?梁瀟好說歹說總算讓他吃了一根。

  “再休息會兒?”梁瀟吃完自己的份,打算出去找點水和食物補充。

  “不了,我昨晚想起來R市在滄浪江東面,早點出發吧。”林河把水喝完,蓋起瓶蓋收拾東西。

  “你吃得消?”梁瀟有些擔心。

  林河點點頭不再說話,梁瀟無法,只好跟著收拾東西。

  這次出發變成了梁瀟打頭,而且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梁瀟不敢走太快,怕後面的林河跟不上。路上又發現一棵扁擔藤,灌了一壺水的同時還摘了它的果子,算是物盡其用。

  走了約摸兩個小時後,梁瀟聽到後面林河輕微的叫停聲:“梁瀟,停會兒。”

  “累了?”梁瀟馬上停下腳步轉身,看到他在邊上慢吞吞坐下。

  “頭暈。”林河坐在一棵樹的氣根上,朝梁瀟示意:“水再給我喝點。”

  梁瀟把水壺遞給他,再次摸摸額頭,發現又開始燒了。怎麼辦?怎麼辦?梁瀟像無頭蒼蠅般原地轉了幾圈,心塞得不行。

  梁瀟正在思考是不是該去找點三七,這是他唯一知道止痛通瘀血的中藥,雖然不知道找到的可能性有多大,就聽林河出聲道:“……答應我一件事行嗎?”

  “什麼?”梁瀟茫然抬頭。

  “幫我把狼牙給杜爹。”林河慘白著臉朝梁瀟笑了笑,緩緩朝側面倒下去。

  “我靠!”梁瀟一個箭步衝上去扶住人,使勁拍他的臉叫道:“醒醒!醒醒!”然而那雙眼睛沒有再睜開,只有滿頭滿臉的汗水訴說著身體承受的痛苦。

  “靠!”梁瀟大罵著背起人,朝太陽普照的東面跑去。

  快點,再快點。梁瀟催促著自己的腿。他已經跑了近一個小時,呼吸間都能感到肺里有血沫,每次喘氣都是種折磨。但他不敢停,仿佛一停就將和死神打照面。腿已經沒有知覺,大腦嗡嗡作響,視線有些模糊,擾得他看不清路。但他不敢停,仿佛一停就會把人交給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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