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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似乎進展的,比想像中要順利地多。

  你不用再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用在一開始對他有好感的時候,就故意冷淡他,也不用在發現他堅持不懈而執迷不悟地瘋狂迷戀自己的時候,壓抑著內心的欣喜,去故作鎮定地說服自己,既然他那麼愛自己,那就用他來嘗試一下吧。

  說不定那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毛病,說不定你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你向來自詡足夠理智,又怎麼會被小小的生理激素左右。

  就算你控制不住自己,還是想要滿足自己古怪的生理癖好,他那麼愛你,自然是不會拒絕。

  你把算盤打得啪啪響,你向來精明,從來都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

  然後你放鬆警惕,你縱容他,也縱容自己,如同世界上所有的俗氣伴侶一樣,享受著溫柔又安詳的繾綣時光。

  二十剛出頭的他,看起來就是個再平凡普通不過的大男孩,性格稱不上多討喜,不夠坦率,也稱不上可愛,雖然個性溫柔,但過了頭的溫柔就難免顯得婆婆媽媽。他不像一般年輕男孩子愛打扮,在你這樣漂亮精緻的樣貌的對比之下,只能稱得上乾淨清慡罷了。

  即使是你深交多年的損友,看到了也只會笑著說,你別禍害人家單純小男生。

  他們都不曾想過,你是真的動心。

  好看的樣貌,大方得體的性子,撒嬌可愛的小把戲,你身邊未免環繞地太多。你向來個性高冷,又不是什麼熱衷於甜膩戀情的人,對備受吹捧的類型反倒沒有什麼興趣。

  不過在送王博文去大學寢室那天,那個有點羞澀又鼓起勇氣和你搭話的男孩,你一直記得他,你從他眼裡看到了光。

  那種,因為你,而突然綻放在一個人眼中的,乾淨的、純粹的、熱忱的光。

  之後,他自以為佯裝地天衣無fèng地接近你,你也借著讓他照顧自家堂弟這種爛藉口,給了他接近你的機會。

  你故作冷淡,卻又暗自沉迷於這種被迷戀的感覺。

  你喜歡他的迷戀,即不帶著侵略和掠奪的氣息,也不帶著哀怨和憂愁。那是一種,很簡單的,像山澗里的溪水自然流淌著的,想要接近一個人,又怕無端叨擾了他的心緒,很溫柔,又很平和。

  你喜歡他是個溫柔又平和的人,他身上有讓你想靠近的溫暖氣息。

  於是,順理成章地,在他荒唐地以為你對你的堂弟有著不倫的情愫,絕望又決絕地跑來和你坦白的時候,你答應了。

  直到現在,你還記得那天他穿著灰色的運動外套,在蕭瑟的風裡顯得有些單薄,他等在你公司樓下,因為不知道你在開國際會議,所以一直等到很晚才等到你出現。

  直到坐進你的車裡,他的手依然有些不可控制地顫抖著,不知道因為冷,還是因為太過激動。

  但你已經無暇顧及太多,他斷續地、艱難地、甚至有些難堪地表露著心意,即使你心裡早就知曉,但從他口中說出來,你還是不可避免地暗自欣喜。

  你安慰自己,只是因為知曉他如此瘋狂迷戀自己,所以可以毫不顧忌自己古怪的性癖會傷害到他,才願意嘗試和他在一起。

  但你腦海里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偷偷地否定著,只是你當時並不願意承認。

  然後你們生活在一起。

  像所有童話故事的happy end,你們從此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除了你們,從不□□。

  你甚至,有些恐懼被他發現自己古怪的生理癖好。

  或者說,你也會有一絲害怕,在被一個人溫柔而認真地愛著的時候,你不願意面對哪怕一點點被他同情或是嫌棄的可能。

  於是,你找了MB。

  你只是想嘗試著,用你引以為豪的理智和自制力,去嘗試控制自己,嘗試著不那麼強制的、平常一點的過程。

  但你還是失敗了。

  你有潔癖,你受不了真正地和MB上床,但你清楚地感受得到,你心裡蓬勃而出的欲望,繩子、或者鞭子、或者諸如此類的道具,你清楚自己對絕對掌控的渴望,也絕望於這種無法抑制的衝動和渴望。

  你開始越來越暴躁、冷淡、易怒,你開始沉迷加班不願回家,你開始躲閃他的眼神,開始刻意避開親密的舉動。

  直到,他在你口袋裡發現酒店的□□。

  他看著你,隱忍又硬撐著固執地問你,渴望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呢,你寧願他誤會你出軌,誤會你和別人上床,也不肯告訴他真正的原因。

  然後,你失去了他。

  在他說要旅遊冷靜一下的時候,他消無聲息地去到了大洋彼岸,拿著曾經因為要留在你身邊,而放棄的留學OFFER。

  那本來是他早就準備好的退路,才有勇氣在當初跟你最後告白。

  那不只是告白,更是個未曾完成的告別。

  再後來,你在重複的思念和掙扎里過了兩年。

  你開始認真地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儘管你並不認為這是疾病,但為了你單純平和的愛人,你必須面對自己。

  那段日子,你過得並不好。

  情緒上的絕望和掙扎,藥品,試劑,催眠,談話,後來你從不曾再談及,也不願再回想,這對你而言,有些難堪,又很挫敗,你很難接受自己並不是他心目中那個完美的愛人。

  哪怕一絲絲來自於他的同情,或是嫌棄,你都無法忍受。

  所以你只能面對。

  直到心理醫生終於鬆口,你才欣喜若狂地著手籌備著重逢。

  徐展亭從漫長的回憶里緩過神來,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把手摁在心臟的位置,那個不斷跳動的器官,仿佛被浸泡在裝滿了可樂的巨大容器里一般,混雜著無法形容的甜蜜味道和酸楚,在胸膛里充沛地翻滾涌動著。

  “我可以的,我不會傷害你。”他聽見自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又鄭重其事地承諾著。

  或許,對愛人坦承並不是一件無法完成的艱難的任務。

  看著愛人擔憂又充滿愛意的眼神,他終於可以安心從神壇上摔落下來,從此做一對曾經互相傷害,也不那麼完美無缺,卻相愛的伴侶。

  天亮的時候,趙齊有些恍惚的醒來。

  被子的另一邊已經空了,卻還殘留著徐展亭躺過的溫度。廚房隱約傳來他準備早飯的聲音,床頭還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

  趙齊突然有些感慨,覺得這份溫存和寧靜可以算得上來之不易,又彌足珍貴。

  也算勉強能夠原諒他昨晚的不夠溫柔。

  而儘管徐展亭對這件事如此的難以啟齒又耿耿於懷,但其實,他不會真的傷害到我。

  趙齊在心裡嘆了口氣,我想,我們總能找到一個平衡,來好好的生活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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