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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39.39

  和筱白醒來已經不知道具體是幾點,她剛想要翻身沒能翻過去, 覺得渾身酸痛, 四肢像是拆掉後重新安裝上的一樣, 動彈一下就嘎嘣嘎嘣地響,難受極了。

  做了個帶顏色的夢,不至於這樣。

  和筱白掀開薄毯,眼睛看到的讓她嚇了一跳,她掰著自己的手臂和大腿看, 上面竟然有牙齒印子, 畫面兇殘。和筱白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誰咬的, 而是會不會留下疤痕啊,她花那麼多錢才保養的皮膚嫩嫩滑滑, 沒有時間的痕跡。

  不深,應該能消。

  牙印?

  誰咬的?

  和筱白對昨晚的事情印象不深,昏昏沉沉的有些分不清哪些是在夢裡哪些是真實發生的, 畢竟她肖想過陸良鋭好幾次了, 只是沒有像這次一樣醒來需要收拾殘局的。

  不會昨晚她真的帶了個人回來吧?不會真的是陸良鋭吧?

  和筱白拿過規規整整地疊著在床邊的睡衣穿上, 她十分確定,她的衣服是從來不這樣疊著的,她滿腹疑惑地出了房間門, 有種揭蓋贏大獎的緊張感。

  廚房裡有動靜,有個人影晃過, 和筱白有點發懵, 呼吸要停止了。

  她走過去, 推開廚房的門,裡面站著個男人,光著膀子正在做飯,放在燃氣灶上的鍋里不知道在煮著什麼,咕嘟嘟地響。

  陸良鋭回頭看她,倒是淡定得很,語氣熟稔,“去洗臉洗手吧,可以準備吃了。”

  “你是誰?”和筱白沒挪動,問他。

  “……”陸良鋭看她一眼,繼續切菜,沒搭理她的莫名其妙。

  “你是誰?”和筱白又問了一遍。

  陸良鋭穩著聲音,說,“陸良鋭。”

  “陸良鋭是誰?”和筱白又問他。

  “昨晚你喝醉了,我知道你今天有些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陸良鋭耐心,勸她,“別鬧了,發生就是發生了,快去準備下可以吃飯了。”

  “你為什麼會在我家?”和筱白問他,“誰給你開的門?”

  陸良鋭放下菜刀,他過來摸她的臉,“和筱白,你裝傻是不是!”

  “別碰我。”和筱白往後退幾步,態度防備語氣生疏,“我不認識你,你趕快離開我家。”

  “……”陸良鋭沒動,臉色漸漸沉下去。

  “你不走,我報警了。”和筱白找到手機,真撥出那幾個數字,拿給陸良鋭看,“警察來了,你就走不了了。”

  陸良鋭看了她半分鐘之久,說,“行,我走。”

  去客廳里找到自己的上衣,套上,真走了,門摔得震耳朵。

  等屋子裡只剩下和筱白一個人了,她才嚇得癱坐在沙發上,心突突直跳。廚房裡水開了,蓋子一直在響,她進去把火關掉。突然,和筱白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陸良鋭真的在這裡,那喜服……也是真的?

  和筱白匆匆忙忙地跑回自己的臥室,打開衣櫃門,她把外面的衣服全部拿掉,尋找著那件壓在最裡面的紅色的喜服。其他衣服扔了滿地,裡面空蕩蕩的,那件紅色的喜服沒有在裡面。

  “為什麼不在?”和筱白拍自己的臉,“我到底有沒有穿給他看?”

  陸良鋭走了,沒人會回答她。

  和筱白坐在床邊上,梳理事情。就算陸良鋭昨晚真的睡在這裡,他們真的發生了什麼,只能算是震驚不算特別意外,仔細想想還是挺滿意的並沒有特別抓心的後悔。可她真的穿了那套衣服給他看,她自己都接受不了那個瘋瘋癲癲逼人結婚的和筱白,更何況是陸良鋭。

  僥倖地想,如果她真的穿給他看了,還逼他拜堂了,陸良鋭應該不會那麼爽快地走人,他肯定要據理力爭的啊。他走了,是不是就表明,他不知道衣服的事情,只是氣惱她死不認帳的事情呢。

  一通推測下來,和筱白更加相信,她沒有穿給陸良鋭看,至於那套衣服為什麼不見了,可能早已經被她扔掉了。哦,她想起來,去年,她的確就把那件衣服扔了。

  和筱白髮現,她對衣服的在意程度,竟然高於,昨晚她是不是真的和陸良鋭睡了這件更值得推究的事情。

  陸良鋭已經炒了兩個菜,估計是還準備做個湯,可惜被她趕走了。和筱白想,還好我機智,要不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如果陸良鋭不對她負責,她應該挺惱火的,如果他對她負責人,她應該不稀罕,還不如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呢,至少耳根子清靜了。

  和筱白把陸良鋭做的菜,都吃了。

  過了半個小時,陸良鋭給她發簡訊,“就算你想假裝昨晚什麼都沒發生,至少要把身體裡我的孩子們清理掉,藥在茶几上,記得吃。”

  “曹尼瑪。”和筱白瞪著眼睛,看手機上的簡訊,桌上已經有一杯倒好的水,她就著水把藥吃了。其實不怪他,是她這裡沒有預防措施,陸良鋭要退,她不讓,就給她了。

  陸良鋭是不是早上出去買了藥,又倒好水給她備著讓她吃藥,是不是擔心她吃了藥有反應,才給她做飯的。

  和筱白不能這樣想,越想越覺得自己挺不是東西的,提了褲子就趕人走,沒一點道德。

  和筱白是一個正常的人,身體會有渴望是正常的反應,她就跟渴得厲害時候,又剛好喝了一杯叫做陸良鋭的冰鎮水,感覺身心舒暢得很。冰水是好,喝得時候過癮,卻不能總喝,副作用大,和筱白打算把裝傻進行到底,她不能和陸良鋭再多的糾纏,不然會斷不了的。

  和穀雨來售房部找和筱白,和筱白帶客戶去銀行了,吳雅琪見著了,轉述給和筱白,“師父,你妹妹來找你了,你不在,她說讓你回來給她回個電話。”

  “我知道了。”和筱白沒有把電話回給和穀雨,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說“那天你說的話我不在意嗎?”,還是說“你說的挺對的,準確地戳到了我的痛處”。不,和筱白是個小心眼又記仇的人,她在意到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生活。二十八歲,沒有愛的人也沒有被人愛,沒有十分親近的朋友,親人成了她全部的生活重心,她全部的熱心和感情都投到了家人身上,她不求回報只想大家都過得好。

  可能和穀雨說得對,她是個人英雄主義精神泛濫了,家人根本不需要她的時時刻刻的照顧,是她為了表現和體現自我價值才非要表現的,事事都要爭著出頭,又轉過頭來以一副奉獻者的面孔,對他們的生活指手畫腳的。

  和筱白問自己:除了家人,你還有什麼?弟弟妹妹和大姐全部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你該補的愧疚和歉意都償還了,人生就真的圓滿了嗎?不,你沒有,你仍是一個孤獨的人。

  她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和筱白想。

  和穀雨沒有再給和筱白打電話,可能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道歉吧,畢竟她衝動下說的話,很大部分是平時只能在心裡想想的憋屈話。她們是同姓的姐妹,曾經她們關係走得很近,現在在漸漸地疏遠了。

  和媽可能聽到了什麼,她給和筱白打電話,“你和穀雨怎麼了?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和筱白沒有對和媽實話實說,是說,我們對她的好就換來她的滿腹抱怨嗎?寒了她一個人的心就夠了,別讓其他人失望。

  “穀雨剛才給我打電話了,一直說她錯了,沒頭沒腦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和媽嘆口氣,“她老是有事情就藏在心裡,別是受了委屈,她聽你的話,你問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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