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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來覆去的終於有了輕微的睡意,又被忘記關掉聲音的手機吵醒。她一下子坐起來,聽聲音就夠煩躁的,“什麼事兒?”
“怎麼這麼快就接了?”電話是陸良鋭打來的,“你在做什麼?”
“這個時間點,當然是做喜歡做的事情啊。”和筱白看眼牆壁上的鐘表,八點多點。
“……”
“你不問問我喜歡的事情是什麼?”和筱白覺得平時自己也不是這樣輕浮的人啊,怎麼在陸良鋭跟前,就這麼愛作弄他呢。
“什麼事情?”陸良鋭配合地問,帶著笑。
“給你聽聽。”和筱白把手機拿開,她放外音,“嗯……啊……呃……不要”,頭抵著枕頭,弓著腰用勁喊,聲音媚得要滴出水來。
陸良鋭那邊背景聲音亂糟糟的,他壓低聲音斥她,卻不凶,“別瞎鬧。”
“還要不要聽,我聽到你咽口水了。”和筱白變本加厲地問,“還要不要呀?我讓男朋友更努力點。”
“你有男朋友了?”陸良鋭一愣。
“電動的。”
“咕。”陸良鋭心虛地四處看了一周,見有人正一臉疑惑地看他,他做賊心虛更覺得別人像看穿了他一樣,心裡火燒火燎的,面上還要裝淡定,語氣都不能變,“聚會,有朋友在。”
和筱白瞬間沒了逗他的興致,寥寥無趣,“你吃飯就吃唄,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你吃飯沒有?”
“沒吃又怎麼樣?”和筱白說話沖得很。
陸良鋭聽出來了,“你心情不好?”
“不好又怎麼樣。”
“你沒吃晚飯?”
“沒有。”
陸良鋭說,“等我。”
和筱白還真沒這個待遇,以往遇到的男人,大多是爽快地說“餓了嗎?我帶你去吃飯”,有一個甚至說“喝點水就不餓了”,過來給她送飯的,陸良鋭還是第一個。
陸良鋭是到麗園小區外,才給和筱白打電話讓她下來的。和筱白平時穿衣風格偏開放,但她的睡衣卻是中規中矩的上下兩截式,跟和媽是同一款式的,這兩天降溫,她在睡衣外面裹了層外套,臉上只塗了爽膚水,清清爽爽的,頭髮紮成馬尾。
“吃吧。”陸良鋭把打包的飯盒打開,遞給她。
和筱白看了一眼,是湯麵上面擺著幾片牛肉,份挺大。
“晚上吃這個容易消化。”陸良鋭見她沒接,以為是不待見,“你將就著吃吧。”
“已經很好了。”和筱白接過來,端著坐在車裡吃,除了家裡人沒人給她做過一頓飯,沒人知道她愛吃什麼,就因為上次一起吃飯,她先挑著牛肉吃了,陸良鋭就記住了她愛吃牛肉。
陸良鋭坐在駕駛座上,打開車門,他閒著時候會抽菸,摸出口袋裡的打火機,點了煙,後來突然意識到什麼,站起來要出去。
“在這抽吧。”和筱白沒轉頭看他,話卻是對他說,“我聞得慣煙味。”
陸良鋭就坐在車裡抽菸,和筱白吃完了,問他要了一根,沒用打火機,就著他的煙點著。
和筱白抽菸的姿勢不太好看,她不會夾著,是用食指和中指捏著煙,抽的時候湊到嘴邊。說她是在抽菸,不如說是在看煙燃燒,她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我今天態度不好,你別在意,我老是這樣。”過了會兒,和筱白說,“你這人也是奇怪得很,一般人都受不了我的怪脾氣,被我冷一次兩次就記得避我遠遠的,偏你跟沒聽到一樣,你是不是對誰都這樣,中央空調?”
“不是。”陸良鋭彈著菸灰,說。
其實看臉就能看出來陸良鋭應該不是軟綿綿的男人,他長得十分有男子氣概,“我怎麼沒見你發過脾氣?”
“我只是沒對你發脾氣。”
“為什麼不對我發脾氣?搞特殊?”她學他的樣子,咬著煙,斜著眼睛看他,他做這個動作是爺們得很,她是妖媚得很。
“你沒做什麼事情,惹到我。”很奇怪,認識陸良鋭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好脾氣的人,偏在和筱白跟前,她真的跟個好脾氣男人一樣,沒大嗓門過沒發過火。
“那是,我多優秀啊。”和筱白不會放過任何讚美自己的機會,“一般你對誰發脾氣?女朋友?”
“家裡人。”陸良鋭很少提他的家庭,往往是寥寥幾句就結束,“父母兄弟。”
“我和你相反,我唯一不會發脾氣的就是我家裡人。”和筱白說,“你好像說過和家裡人關係不好,是破壞你的初戀了,還是偏心你弟了?”
“都有。”
和筱白笑著,她把煙湊過去,和他嘴上的那根,碰了碰,“敬兩個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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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筱白引著陸良鋭多說些家裡的情況,可能他真的不願意提, 話不多信息含量也不多, 只是說父母是做生意的, 具體做什麼不提。和筱白想,應該是小本生意吧,要不怎麼會讓他在外面開車呢,弟弟和他的名字很像,叫陸良鋒。
陸良鋒, 這個名字有點兒耳熟, 和筱白又記不得在哪裡聽到過。
和筱白問他, “你覺得,我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陸良鋭抽菸沒有量, 可他不想讓和筱白知道,抽了兩根就沒再繼續,把玩打火機時候聽到她的話, 差點燒到手, 疼得悶哼, “為什麼這麼想?”
“因為我看誰都不像好人,而且吧,我總是能一眼就看透這個人, 記住他的缺點,然後, 就覺得沒意思了。”和筱白說, “人刻薄福就薄了, 這樣不好。”
她認真著模樣說得神乎其神的,陸良鋭聽得想笑,“這就是你今天心情不好的原因?”
“你覺得,我妹是個什麼樣的人?”
“好女孩。”
“孫金鑫呢?”
“沒長大的大男孩。”陸良鋭想了下,回答。
和筱白托著下巴,愁眉不展的,“這就是我擔心的,穀雨性格好,做事情又是慢騰騰的,從小就是個軟性子人沒主見的人,事事都是報喜不報憂,又總愛把人往好處想,又包容強。”
“孫金鑫對她不好?”
“我不知道孫金鑫對她好不好,我卻知道孫金鑫的媽媽不會是個善茬。”想起下午看到的那幕,和筱白就覺得火冒三丈,她把事情給陸良鋭講了,“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難處理的事情是什麼嗎?就是婆媳關係,就是大戰。”
“你想多了,沒這麼誇張。”陸良鋭說。
和筱白堅決搖頭,她肯定地說,“如果女方恰好是個軟脾氣的,男方是個孩子脾氣的,更遭罪,真和婆婆鬧矛盾了,就別指望這男的能幫自己,不火上澆油就要謝天謝地感謝命運了。”
陸良鋭靜靜看著她說,品出來點什麼,“你怎麼知道?”
“我經歷過啊。”
“……”陸良鋭的聲音很沉,除了沉沒其他的了,“你結過婚?”
“沒有……也差不多……”和筱白說得混亂,或者是她在刻意掩蓋什麼,“家長里短不就是這些套路嗎?我擔心穀雨會吃虧受欺負,可我耍橫那套又不能對她,就是有些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