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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驚的不止張家三口,還有和家俊,他的手放在膝蓋上,握成拳頭。

  和筱白知道這樣說話不對,可談判就是這樣,要把對方的籌碼,變成廢品,那你就贏了話語權。她不想贏這場爭辯,她只想和家俊能順順利利的結婚,“你們知道家俊和婷婷的感情,我們也不願看他委屈,既然你們家給兒子買房娶媳婦有困難,以後是親戚我們該幫還是會幫。回去我和我媽說說,禮錢給十萬,這樣可以嗎?”

  “十萬,一分錢不多了嗎?”張玉婷爸爸問。

  和家俊說,“不加了。”

  “這話是你說的。”張玉婷媽媽說,“那你們那天別來接親了。”

  張家三口根本不是來談事情的,就是來要錢的。

  和家俊聲音很慢,聲音很重,“不會去了。”

  和筱白對他搖頭,這事情還是有轉機的,關鍵是張玉婷的態度。

  張玉婷媽媽一愣,威脅不成玩砸了一樣,她捶著桌子大哭,“我可憐的女兒啊,真是命苦,沒結婚就懷孕了丟人,婆家還不願負責任,真是可憐的孩子。”

  “……”和筱白後知後覺地知道,這才是張家真正的殺手鐧,難怪今天不讓張玉婷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他們的。

  “孩子?婷婷懷孕了?”和家俊激動地問,“我要見婷婷。”

  “你把錢籌齊了,就能結婚。”張玉婷媽媽說,“不然,你不僅娶不到婷婷,連孩子也沒有了。”

  既然你們不心疼女兒,要不,你們帶著女兒去流產吧。如果是別人的故事,局外人的和筱白肯定能冷漠地說出這句話,可當事人是她的弟弟,她就知道這句話有多冷血和殘忍。

  張家父母知道拿捏到了和筱白的七寸,他們更加有恃無恐,“如果你們想留著這個孩子,就把錢給了,我們就同意他們的婚禮,高高興興把事情辦了,月份再大,更多人知道,不能流了就生下來,到時候往你們家一丟,到時候才是丟人。”

  “你是家俊的姐姐,手裡又有錢,難道你要看著弟弟,因為錢結不了婚沒了孩子?你沒那麼心狠吧。”

  這句話狠嗎?比和筱白以前說的絕情的話,更狠。

  這家人早不說晚不說,不說給沒錢的和家俊聽,不說給沒錢的和媽聽,要當面說給和筱白聽,就是吃定了和筱白不會不管,不能不管。

  如果她答應給錢,就是最好的結果,如果她不給錢,就是壞了弟弟姻緣的作孽事情。

  這精明的一家人,把她的路堵死了。

  “二姐。”和家俊小心翼翼地叫她。

  和筱白撐著桌子站起來,“我們走吧。”

  “我和婷婷……”和家俊看和筱白臉色蒼白,他猶豫著說,“二姐,三十萬……”

  “我手裡沒有錢,你相信嗎?”和筱白無力地說。

  和家俊愣愣地看著姐姐,很久,他用力點頭,不再說什麼。

  和家俊知道這事兒除了怪他自己,他沒有任何的理由去怪別人,他誰也不恨,尤其是和筱白,這是他親姐姐,他相信她的話,她說沒錢就是真的沒錢,而不是不願意給。

  和家俊跟在和筱白身後,出了酒店,外面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雨了。

  和筱白站在屋檐下,她要下台階,卻沒下,她的鞋底子磕著台階,一下下。

  陸良鋭下車,站在細雨里,仰頭看著低著頭的和筱白。

  “我們走吧,你回A市吧,別讓鋭哥等著。”和家俊說,他越過和筱白,先下台階。

  和筱白對其他人,算是一個心狠的人,她唯一的溫柔和柔情,都給了家裡人。

  “挺直腰,別垮。”和筱白下台階,她拍弟弟的肩膀,“多大的事情啊,就跟霜打了一樣。”

  “二姐,我……”和家俊自責不已,“我不該讓你見他們的。”

  “如果我不見,他們一定會告訴媽媽,還不如我們告訴她。”和筱白問弟弟,“你和我說實話,你們同居過嗎?”

  和家俊點頭,“有兩次。”

  又下了幾個台階,和筱白心思更清明了,“你是真的愛婷婷嗎?娶她,不是因為孩子,是不是?”

  “二姐。”和家俊不明白什麼意思。

  “我就是問問你,你是真的愛她的對嗎?就算她有那樣糟糕的家人,這可能只是個開始,你做好準備了嗎?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你愛她嗎?”

  “我愛她。”擲地有聲的話。

  多麼簡單的三個字啊,和筱白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有了,她希望弟弟能有。

  和筱白笑了,她撫平整弟弟的外套,“都要當爸爸的人了,以後更要注意身體,你生病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高高興興地,準備結婚的事情吧。”

  “二姐。”和家俊知道和筱白話里的意思,他感動又心酸。

  和筱白的手放在口袋裡,她最先走下台階,“你是我弟弟,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不會讓你有半點不如意。”

  正文 17.17

  回A市是下午,和筱白坐后座, 她一直在打電話, 問朋友手頭有錢沒有, 她通訊錄里認識的人不少,能吃吃喝喝的人不少,能借錢的卻沒幾個。幾通電話下來,和筱白更頹廢了,她降下車窗, 點了煙。

  陸良鋭回頭看她, “你急用錢?”

  “嗯。”和筱白淡淡地說。

  “因為你弟弟的婚事?”陸良鋭勸她, “婚姻是他的事情,你不需要太勉力。”

  和筱白看他, 目光清冷,防備又敵視。

  陸良鋭知道他的不會說話惹著她了,“家俊讓我和你說的, 他說錢他會想辦法籌到, 讓你不用擔心。”

  這的確是和家俊的風格, 一家五個孩子,受苦的不只是和筱白,每個人都受過累吃過苦, 可仍不能改變他們為彼此擔憂的想法。

  “你和你弟弟關係好嗎?”和筱白的手搭在窗戶上,煙在風裡燃得極快, “他有沒有做過什麼事情讓你特感動, 然後覺得……哦原來這是我弟弟啊, 有他真好。”

  陸良鋭認真地想了想,他如實說,“小時候父母工作忙,我是在外婆家長大,回到家裡已經快十歲,和弟弟關係算不上親近,來往不多。”

  “家俊有過。”和筱白說,她吃吃地笑,“我大姐是家裡年齡最大的孩子,下面弟弟妹妹多我爸生病那幾年把家裡榨乾了,她下學早又因為小時候生病落過病根,說話口吃得嚴重。我大姐結婚時候才二十歲,那年我十二,還為姐姐結婚而開心,因為那天晚上終於不用再吃紅薯干明天就可以一個人睡一張床,後半夜,人都散了,我大姐哭了,我不懂她為什麼哭,她擦著眼淚說是因為捨不得我們捨不得家,後來我知道,她不是,她和我姐夫一共才見過幾面就要結婚,她害怕,還好姐夫人厚道待姐姐十分的好。到我的時候,十八歲就有人來家裡說親,有一個家庭條件在我們那裡還真的算得上挺好的,我想啊,我姐能嫁,我為什麼就不能嫁呢,就同意了。”

  陸良鋭從鏡子裡看她,和筱白的頭髮吹得亂,她的五官不是那麼清楚,朦朧如夢裡一樣。

  “我收了那家的訂婚錢,我瞞著家裡人自己去那家談的,結婚不辦酒席,折成現金算在禮錢裡面,給我。”可能是說起十年前的事情,和筱白咯咯地笑,“我媽唉聲嘆氣的,因為那個人是個瘸子,我姐讓我再想想,穀雨和小寒還小,不怎麼懂得,家俊是反應最安靜的,他還是上課下課按時得很,後來是班主任找到家裡來,問家俊為什麼退學了,那天我們才知道,家俊從我訂婚開始,就沒去學校,是去給人放牛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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