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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繞樑見他翻臉如拆橋,黑著臉在心裡低嗤了一聲,到底還是沒有走開。

  外面的雨其實還在下,天空偶爾還能出現閃電,但雷聲卻真的小了許多。

  祭台上的燭火忽然晃了晃,繞樑後背倏地一涼,小聲道:“不會真有鬼吧。”

  他抬起頭來,祠堂里的燈光幽暗,卻並不顯得瘮人,連帶著那尊聶政的人像臉上也柔和許多,堅毅的身姿站在這裡,讓人無端感到了安心。

  溫暖的光暈,正好將容樽籠罩起來,一小團,感覺暖暖的。

  繞樑沒有說話,站起身,想過去把門給關上,剛走兩步忽然頓住了,有些僵硬地叫著,“容,樽?你看外……面,是不是有……”

  容樽抬起眼來,看見敞開的大門正對著的山階長道上,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朝這邊走來,步伐穩重而堅實,一步步踏進了他的心底裡面,走到了祠堂門外。

  繞樑一直很緊張,直到屋裡的光照到他的臉上,才看清楚——來者正是從酒會上離開的凌星未。

  “凌部長?!你怎麼來了?”

  凌星未目光深邃,看著縮成一團的容樽,沖他張開了雙臂,“來。”

  作者有話要說:

  容容張開手,“要抱抱QWQ”

  第三十四章 繞樑(1)

  容樽動了動,快速瞟了眼繞樑,又縮了回去,對凌星未嘀咕道:“你過來。”

  凌星未知道這人是要面子的臭毛病又犯了,眼中閃過一抹無奈,朝著他大步走了過去。在石像邊坐下後,容樽就自己特別自覺地靠了過來。

  很熟練地找好了姿勢,窩在他的的腹部,身子也蜷了起來。

  凌星未幫他用大氅仔仔細細蓋了個嚴實,只露出一個腦袋,然後用自己的大手蓋在了他的耳朵上,輕輕道:“我來了,睡吧。”

  凌星未手掌溫熱而乾燥,覆在眼上面有些舒服,容樽漸漸放鬆了下來。

  小鳳凰見到了主人,興奮地“啾啾啾”個不停,親昵地啄了凌星未兩下,凌星未發現,幾日不見,這小傢伙的毛羽更加的金黃明亮了,渾身肥嘟嘟的,顯然被容樽養的很好。

  若是容樽能將這把人餵胖的本事用到自己身上,那就好了。他有些心疼地環住了容樽單薄的身軀。

  “啾啾咕……”

  小鳳凰見主人對於見到自己並不怎麼熱情,委屈巴巴地“咕”了一聲,又落回了容樽的脖頸處,乖乖團成了一團。

  容樽覺得有些癢,腦袋動了動,閉著眼睛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來了夏邑?”

  “成連給小徐打電話時,我就在對面。”凌星未並未隱瞞。

  容樽“哦”了聲,等了等,見他並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底氣又足了起來,“那你怎麼現在過來了?是要把我們帶回去嗎?”

  “我怎麼過來了,你心裡沒個數?”凌星未微氣,捏了捏他的腮幫子。

  容樽瞪了他兩眼,又往繞樑那邊瞅了瞅,鼓起了臉。

  祠堂外又響起一聲悶雷,容樽條件反射地抖了兩下,凌星未拿他沒辦法,嘆口氣道:“我看了天氣預報。”

  “這個天氣預報,太不准了。”容樽小聲嘟囔道,“昨天還顯示的陰天,今天就下雨了。”

  “這是雷陣雨,有時候查不到的。”

  “太不准了。”

  凌星未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

  等到這一陣雷聲過了,容樽忽然想起了什麼,露出絲壞意,“你這次這麼快的過來,是用了法力吧?是不是要罰錢?”

  凌星未手一頓,見他現在還有閒情想這個,沒好氣地掐了他一把,“反正我現在錢都在你那裡,要罰也是你替我交了!”

  容樽“哎呦”一聲,嘴角彎的更很了,把頭一埋,不動了。

  凌星未這個時候能來,他覺得有些高興。

  兩千多年了,終於又能在雷雨天躺在這個人的身邊,高大的身軀比從前少年時強壯了許多,也更加讓人心安。

  “我們前兩天去了博物館和神垕,那裡有許多漂亮的鈞瓷,我還給你帶了一個茶杯。”容樽放鬆下來,閒閒說著話。

  “嗯?”凌星未有些激動。

  容樽一臉神秘地笑笑,伸手在乾坤袋裡摸了摸,掏出了一套碟碗,“咦?這個不是給你的……”

  凌星未:“……”

  又摸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那個圓融型的小茶杯,獻寶似的遞過去,“喏,喜歡吧?”

  凌星未接了過來,還沒有開口,小鳳凰就嗖地鑽了進去,霸道地窩在茶杯里對著凌星未嚷嚷。

  “啾!啾啾啾!”

  凌星未一臉黑線,“它為什麼說這個茶杯是你買給它的?”

  容樽咳了一聲,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你是它,它是你,兩人分那麼清做什麼?”

  凌星未垂下眼眸,跟自己的元神對峙片刻,結果粗魯地把它倒了出去,不等它再飛進來,就火速把茶杯塞進了自己的乾坤袋。

  “啾!——”小鳳凰憤怒地用尖嘴撞向了凌星未胸膛。

  容樽有些看不下去了,良心發現地給小鳳凰擼了擼毛,“乖,等你回到他身體裡去了,茶杯就是你的了。”

  旁邊的繞樑低笑幾聲,換來容樽的一記不許看熱鬧的眼神。

  凌星未也絲毫沒有搶禮物勝利的喜悅,在他的心裡,還在默默盤算著那套明顯更講究的鈞瓷碗碟是給誰的……

  容樽以為他是在高興,自己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好像外面的雷雨也不是那麼在意了。

  “謝謝你替小政重修了這間祠堂,要不是繞樑看到了宣傳單,我都不知道他就在夏邑。”他溫和地說道。

  “你不知道?”凌星未微怔,手臂抱著他緊了緊,“你不是……專門過來看他的?”

  “不是啊。”容樽懶懶說道,忽然反應過來,晃掉他的手,“怎麼,你還在生小政的氣?兩千多年了,我以為你早就氣消了。”

  凌星未抿起嘴唇,硬邦邦地說道:“誰跟他生氣?我只是覺得這裡還沒建好,準備晚些時候再帶你來。”

  容樽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直把他看的別過頭去,耳側微微發紅,這才“嘖”了一聲,沒有拆穿他的彆扭,又舒舒服服地躺了回去。

  外面的雨還在下,時而滾雷響過。凌星未輕輕抱著他,眼底卻更溫柔了幾分。

  直到此刻,他自容樽離開琴鋪後一直焦慮的心才漸漸安穩了下來。只有把他抱在懷裡,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律動與歲月的安寧。

  容樽似是睡下了,小鳳凰躺在他的頸窩,蹬了瞪腳丫子,被凌星未捉了起來,揣進自己的懷裡。

  “啾啾……”小傢伙不滿地探出腦袋,立刻被“噓”了一聲。

  接收到自家主人嚴厲的目光,它輕“啾”了一下,勾著小腦袋怯怯又縮回了他的衣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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