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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裡屋間,款款走出了一位綠衣長發的美男子。金璟盯著他,嘴巴張的大大的,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靠,兄弟,你這頭髮是假髮還是自己留的啊?”

  綠綺臉一紅,求救似的看了看容樽,收到對方鼓勵的目光,這才扭捏地走到金璟跟前,把自己的頭髮塞到了他的手裡,細聲道:“你摸摸吧,是真的。”

  金璟被嚇的手猛地一縮,接著覺得自己這樣有些不太禮貌,結巴道:“不,不用了!”他悄悄瞄了綠綺幾眼,心下驚訝不已,這個人單論容貌而言,竟然比容老闆還要精緻上許多倍——氣質柔和典雅,一點也不像當今的人兒。

  “這是綠師父,你以後就跟著他學琴。”容樽介紹道。

  “請多指教。”綠綺溫柔地笑著,對他盈盈一揖。

  “哎——!”金璟一下蹦了起來,“不敢不敢!”然後不倫不類地學著也抱了抱拳,一臉糾結,想問怎麼不是容樽親自來教嗎?但看著面前綠綺有些怕生的笑臉,又不太好問出來……他可是紳士,出口傷到別的美人兒也不太好。

  容樽欣慰地摸摸綠綺的頭,“既然你們見過面了,以後授課就聽綠師父的安排。我還有客人,就先失陪了。”

  綠綺又沖他輕拜,“大……老闆慢走。”

  金璟望眼欲穿地看著容樽的身影消失在裡屋,簡直有苦說不出。

  容樽走進了隔門,若是讓金璟看到,定會大吃一驚。

  裡面並不像想像中的是一個小房間,而是自成一個寬敞的四合院似的院落,梧桐參天,有鳥聲流水,恍似仙境。

  “師父,國遺部的人等的有一會兒了。”成連小聲說道,推開了西側的一扇門。

  隨著他的動作,一間古雅的會客廳出現在眼前,裡面正坐著喝茶的人抬頭,立馬站起身來,迎到容樽跟前,客客氣氣的打招呼,“又來打擾容大人了,您近來可好?。”

  這個穿著西裝,夾著公文包的年輕人容樽認識,當初他剛剛甦醒,就是他來為他介紹這個世界的,也算是比較熟悉。

  容樽便也笑著道:“一切都好,不知小徐此次前來有何要事?”

  來者叫做徐單,剛在國遺部轉正沒多久,起初被上面安排來接觸容樽這位剛睡醒的大神,心裡是緊張極的。這可是國家試驗成功召喚出的第一位古神,要是伺候的不好了那就是全國的罪人。

  好在接觸之後,發現容樽有時候脾氣不太好,說得多會不耐煩地移開頭,但倒不曾真的難為他這個小輩。慢慢摸清他的脾氣後,小徐了解到只要把他給伺候好了,萬事徐徐道來急不得,多順著點,還是能夠被接受的。所以如今他就成了國遺部派來跟容樽接頭的專屬聯絡員。

  “沒別的什麼要緊事。就是挺長時間沒見了,來看望一下容大人。這是我老家的道口燒雞,帶給您來嘗嘗鮮。”

  “你太客氣了。”容樽笑眯眯地接過來,從自己乾坤袋裡掏了掏,取出一顆玻璃珠大小的寶石,塞給他,“拿去玩。”

  小徐趕緊後退兩步,尷尬地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咱們國家有政策,公務員不得拿人民群眾一針一線,這個太貴重了,我可不能收。”

  “那我現在是不是也算是公務員了?這個燒雞……”

  徐單倒沒想到這一茬。在他心目中一點也沒把容樽當成公務員,而是一尊應當被供奉起來的大神。給大神上供點東西有什麼問題?

  他隨便找個理由糊弄,“這個只能算是我看望長輩的禮物,國家不管的。”

  容樽還是想把寶石送給他,可是小徐死活不敢收,他也便作罷。見這位大神總算把東西收回去了,小徐終於長舒一口氣,害怕再拖延一會兒,他就該忍不住犯錯誤了。

  想到了這次來的正事,他晃走腦子裡不該有的,一臉認真地說道:“對了容大人,咱們國遺部每年一度的績效考核要開始了,上面很看好古琴處,希望您能再接再厲。”

  容樽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是讓他不要再偷懶了,撇了撇嘴。

  小徐裝作看不見,繼續乖巧地笑著道:“部長老大一直在出差,到時候等他回來,您還要去向他報導呢。”

  “知道了。”容樽懶洋洋說道,轉身走到舒適的躺椅上靠了下來,成連立馬替他蓋上了一層小薄毯。

  小徐知道這又是自己事兒多,讓大神覺得煩了,只得裝傻呵呵笑著,對著成連沒話找話調節氣氛。

  “成連先生近來可好?”

  成連聽到他的問話不自覺地抖了抖,至今對他仍有些陰影。

  容樽察覺到成連的異樣,頓時覺得有些好笑——能讓自己這個一向沉穩靠譜的大徒弟聞聲變色的,小徐算是第一個。

  他不由想起了當初跟小徐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那時候的小徐比現在還要客客氣氣,掛著公式化的笑容站在他面前。

  “為了協助您的工作,國遺部可以為您指派一位管家兼助手。”

  容樽:“那是誰?”

  “誰都可以,若您在從前有熟悉的人選,可以在這裡寫上他的名字,無論哪個時期的都可以,但那些古神就算了,現在的科學技術還達不到……”因為知曉容樽的身份,小徐訕訕笑了兩聲,不知他會召喚誰,眼神又有些期待的亮光。

  容樽剛被灌輸了一堆陌生的信息,似乎沒想到還有這種待遇,有些迷惘,“只要是我認識的,無論他還在不在,你們都可以把他找回來?”

  “是。”小徐自信地說道,“現在國家重視文化遺產的保護事業,每年給地府撥款一百個億,只要大人您開口,地府的人不敢不賣這個面子。”

  容樽聽的半懂不懂,但還是提起筆來,沾了沾墨汁,在小徐指定的年輪盤正中的空位頓了頓,揚筆寫上了兩個大字:星未。

  小徐心裡就是一“咯噔”,但還是忍著沒有說話。

  年輪盤紋絲未動。

  小徐悄悄鬆了一口氣,拿起年輪盤檢查了構造,搖頭道:“不應該啊,大人是否記錯了名字?”

  “不會。”

  “那這會是什麼原因……”又忍不住問,“敢問大人,您召喚的是何人?”

  容樽答道:“是我當年為自己制的唯一一把琴。”

  小徐像是放下心來,“這就奇怪了,只要不是尊神位的大人們,無論生死,年輪盤都不該一點動靜都沒有的……”他又翻看了一會兒,小聲嘀咕道:“要是部長沒出差就好了。”

  抬眼,見到容樽清澈的鹿眸中透出絲失望,美麗的人兒露出這種神情總是讓人不忍的,小徐心裡一抽,好心提議道:“大人,不然您將您的琴畫出來,看看是否有反應。”

  容樽握筆的指尖微微蜷縮起來,半晌,語氣悵然,幽幽道:“我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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