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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野笑了笑,“最近很久沒看到你了。”

  田澄看著自己的鞋尖,“我大部分時候都坐地鐵了。不然十二分都要罰光了。”

  辛怡看看她,又看看袁野,掏出手機問:“那袁警官,我能加你一下微信嗎?我最近正好要考駕照了,好多東西都不懂,回頭能不能問你?”

  袁野先是看了看田澄,隨即陽光地沖辛怡點點頭,報了自己的手機號碼,“有什麼事隨時找我。”

  說完,他就推說今天是他們交警支隊的運動會,一會兒還有項目,他得去準備,就先告辭了。

  他走了沒多久,辛怡就激動地把手機捂到胸口說:“太好了!他真的加我了!”

  田澄把目光投向遠方,哀嘆了一下現在的小朋友真是太主動太開放了。

  沒過幾個星期,辛怡的手機屏保就變成了她和袁野的合影。

  田澄的內心已經毫無波瀾了。

  這世界就是這麼簡單,她發出了拒絕的信號,他就不可能像童話里的士兵一樣,在她窗下站足九十九夜。

  更何況辛怡年輕,漂亮,活潑,開朗,看著她和袁野摟在一起的照片,田澄想到了二十二歲的自己。

  當年她也是這麼勇敢無畏地追求自己的愛情的。

  直到她被殘酷的真相一巴掌甩在臉上。

  當年第一次婚姻那一巴掌只是打滅了她跟人長廂廝守的夢想,而秦書這一巴掌,是真真正正地摧毀了一切她愛上別人的能力。他騙了她那麼久,連告訴她的名字都是假的,又那麼無情地消失了,仿佛在宣告她是一個不值得愛的人。

  愛情就是一把會把人打成篩子的□□。

  她受夠了。

  ☆、16-田澄-2

  田澄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整個公司工作時間最長的人,除了工作狂高總本人以外。

  她有天在辦公室加班到九點多,寫完了最後一個採訪提綱,一抬眼才發現所有的同事都走了。

  高正銘的辦公室還亮著燈。田澄知道他在等陸晚雲下班去接她。

  她悄沒聲息地收拾好東西剛要走,高正銘從辦公室里出來了。

  看見她還在,高正銘也沒有驚訝,只是微笑著走過來問:“有沒有吃的?”

  田澄默默拉開自己矮櫃的最下面一層抽屜,那裡面是滿滿一抽屜的零食。

  高正銘彎腰下去,翻出來一包牛軋糖,撕開一個塞進嘴裡,一邊吃一邊說:“你上周稿量又是第一。”

  田澄笑笑,“是嗎?我都沒算。”

  高正銘轉身半靠在她的辦公桌上,懶懶地說:“女孩子別這麼拼命了。要不要給你介紹一個男朋友?”

  “謝謝你啊高總。你認識的男人非富即貴,我伺候不了。”田澄尷尬地一笑。

  高正銘剝了第二顆糖吃,“上次你要找的人,後來找到了嗎?”

  田澄搖搖頭,“沒有。”

  “你是不是說過跟他一起坐過飛機?還記得日子嗎?應該可以查到……”

  “不用了。”田澄低聲說:“早就不想找他了。”

  高正銘也不再堅持,只是笑了笑說,“那隨你。”

  “對了高總。”田澄抬頭看著他,“我想做一個專題。”

  “什麼專題?”高正銘拽了把椅子在她身邊坐下,一瞬間就認真起來。

  田澄醞釀了一下,有點艱難地說:“想採訪一組被家暴的女人。”

  高正銘咀嚼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一鼓作氣地說下去:“她們是怎麼面對家暴自己的男人的?是離開他們了?還是忍氣吞聲?家暴這件事對她們的人生產生了什麼影響?她們對男人,對愛情,對人生還有什麼想法?我認識婦聯的人,可以直接找到很多有這種經歷的受害者。”

  直到她說完停下來很久,高正銘都沒有說話。

  他思考了一會兒才說:“你確定自己可以做這麼……沉重的選題嗎?”

  “我可以。我也必須做。”田澄轉頭看著已經黑了的電腦屏幕,“這是改變了我人生的事,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

  “那我能先問問……它對你產生了什麼影響嗎?”高正銘壓低了聲音問。

  “我不會愛正常人了。”田澄對著屏幕上自己的倒影笑了笑,“我明明遇到過一個無可挑剔的對象,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正常地開始一段關係了。能讓我惦記著的,反而是根本沒有未來,沒有希望的人。”

  高正銘抱著手臂想了很久,才又問:“你是覺得只有做了這個選題,你才能真的走出來?”

  田澄搖搖頭,“我不知道。”

  他長嘆了一口氣,“田澄,我擔心你反而會越陷越深。”

  田澄剛要瞪他,他趕忙又接著說:“但是如果你覺得這樣做能讓你有一點寄託的話,你就做吧。需要人,需要錢,我都可以批給你。但是,有一點你要先答應我。”

  “什麼?”

  “你先去采三個人,做好的內容不要上線。我需要先評估你的心理狀態跟作品質量。這件事暫時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田澄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還有,如果你中途想放棄,千萬不要為了面子死撐。”高正銘一邊說,一邊又剝開一顆糖。

  “我才不會死撐呢。”田澄哼地一聲抱起手臂,“我說要做,就一定能做好。”

  她看著高正銘又塞了一顆糖進嘴裡,立刻把剩下的大半包牛軋糖鎖進了抽屜:“你可別再吃了。回頭煙倒是戒了,得糖尿病了。到時候倒霉的還是晚雲。”

  高正銘愣了愣,抽了一張餐巾紙把剛吃下去的糖吐了出來,扔進垃圾桶,略帶尷尬地笑笑說:“年紀大了,戒菸真的挺難的。”

  田澄見他放軟話了,反而搞得不好意思起來,“你也真是太聽話了吧,抽了四十幾年煙了,為了晚雲真能說戒就戒啊?”

  高正銘沒有介意她莫名給自己加了二十多年煙齡,只是有些落寞地笑了笑,“過年的時候我有個發小去世了。當時忽然意識到,我已經到了開始要面對同齡人去世的年紀了。”

  “呃……你朋友為什麼去世的啊?”田澄想起他年初三晚上說過自己在守夜,不禁有點好奇。

  高正銘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心臟病。很早以前醫生就說他活不過三十歲。不過他還是挺厲害的。多活了好幾年。”

  “那……也還是挺年輕的。”田澄不知為什麼心情有點黯然,可能是很少見到高正銘說自己的事吧。

  他勉強笑了笑,“也就是那時候我才意識到,我耽誤了自己四年,也耽誤了晚雲四年,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我不能再耽誤了。”

  田澄看看他,正在搜腸刮肚地想說些什麼,他卻站起身來,深呼吸著嘆了口氣說:“很晚了,你趕緊回去吧。以後別弄得這麼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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