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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吻讓陸晚雲生平第一次把粥煮糊了。

  聞到糊味的時候,他們正在忘我地愛撫對方。

  陸晚雲猶豫了一下,選擇放棄那鍋粥。

  等兩個人平息下來以後,連煮粥的砂鍋都廢了。

  她非常倔強地用電飯煲又煮了一鍋,在這個時間裡煎了兩塊厚切牛排,又炒了西蘭花,蒸了半打冷凍的牛奶饅頭。黃油、蒜頭加迷迭香的味道一瞬間就蓋過了廚房裡的糊味。

  蔣一澈照例負責切牛排,陸晚雲就跟他並排坐在餐桌前,盯著他手看。

  她曾經腦補過無數次他的手指按在琴弦上的樣子,但很快就發現,他不管做什麼,兩隻手都是那麼優雅從容,看一眼就讓人錯不開目光。

  他餵她吃了幾口牛排,她很快就吃不下了,只是一手托腮看著他吃。

  等他慢條斯理地把東西都吃完以後,她把他拖到沙發上,跟他肩並肩地坐下,才認真地問:“你的英文名字叫什麼?”

  他看了看她的問題,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是還是很快回答說:“Ri插rd.”

  “哎?跟理察·施特勞斯一樣嗎?他活得很久,很好,很好。”她笑笑,念了一下這個真的十分熟悉的名字。它與一澈兩個字的發音頗有相似之處,難怪他會叫這個名字。

  “你的生日是哪天?”她又問。

  這回他不得不低頭打字了,“我一直用被領養的那天做生日。真正的生日已經忘了。需要回去看出生紙。”

  她又心疼了一會兒,才接著問:“你在美國工作的時候,是不是完全沒有溝通的問題?”

  他坦白地搖搖頭,“其實做建築設計也會需要跟很多客戶和其他團隊的同事溝通。我做得久了,同事們都熟悉了,還算順利。只是人多的場合我很難應付,要有Kevin幫我翻譯。我們合作了很久,他幫了我很多。”

  感覺他來這邊的話真的很難工作啊……陸晚雲皺皺眉頭,不想再研究下去,只是又問:“除了做建築設計,你還有沒有別的想做的工作?”

  他猶豫了一下,“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建築是凝固的音樂。”

  原來他還是留著一絲執念。

  她一剎那就明白過來,心痛之餘馬上換了個天馬行空的問題,“你穿多少碼的鞋?”

  他終於忍不住了,“為什麼忽然問這些?”

  她一笑,“覺得我很不了解你。”

  更怕以後沒機會了解你。

  “11碼。”他親了親她的額頭,“你的生日呢?我記得你護照上寫的是9月25號。”

  她偷偷笑,“其實那個日子不對。身份證上的生日登記錯了。後來就一直錯著過了。但是小時候我都過農曆生日,七月初七。”

  “那天是不是中國的情人節?”

  “對。”

  “好浪漫。”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笑開了。

  “笑什麼?”

  “跟你可以少過一個節,少送一個禮物。”

  陸晚雲也跟著笑起來,“我也可以改到公曆過生日的呀。”

  “好,好。兩個都過。”他又好奇地問,“中國的情人節需要吃什麼?”

  “……”她呆了呆,“不是所有節日都要吃東西的。”

  “那要做什麼?”

  現場百度的結果是一系列她從來沒有做過的習俗,穿針乞巧,曬衣曬書之類。

  頁面下方出現了一首熟悉的詩,她看著最後一句“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愣了神。

  蔣一澈對古詩詞完全一竅不通,但看著她的神情就意識到了什麼,問:“這是什麼詩?講什麼的?”

  她不肯回答,“這首太難了,你看不懂的。我給你看首簡單的。”

  她搜到小學一年級水平的《詠鵝》。

  《詠鵝》後面是《春曉》,《春曉》後面是《靜夜思》。

  窗外的大雨轉小,小雨又轉大,隔壁的電視聲從八點檔的電視劇換成十點檔的綜藝,煮著粥的電飯鍋跳轉到保溫模式。

  他其實很困了,但是捨不得睡,一直纏著她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比如她騎腳踏車上班需要多久,這裡的房租多少錢,平時買菜都去哪裡之類。

  後來他們移動到床上,他握著手機不時地打字打到一半就睡著了,三番五次地被手機砸到臉。

  最後撐不住完全昏睡過去之前,他翻身嘟囔了一句:“I\'m really sorry…I wish I could stay here with you.”(我真的很抱歉……我希望可以留下來陪你。)

  這人真的很喜歡道歉。

  她關上燈,在黑暗中用整個身體貼上他的背,環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後頸。

  懷裡的身體如此熾熱,她仿佛永遠也不會失去這片溫暖。

  第二天是星期天,陸晚雲卻一早就被砸門聲吵醒了。她從夢中驚醒過來,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聽見敲門聲中夾雜著她的名字:“晚雲!陸晚雲!你在家嗎?”

  是高正銘的聲音。

  她頓時從頭到腳一陣冰冷,仿佛是聽見一個叫做“現實”的魔鬼站在門外要叫醒她。

  她不敢動,只是繃直了身體,心慌意亂地祈禱他快點走。

  大約執著地敲了幾分鐘以後,她聽見隔壁老太太開門跟高正銘說了什麼,瓮聲瓮氣的,她沒聽清內容,但是高正銘說了幾句以後就走了。

  謝天謝地。

  她如釋重負地睜開眼睛,看見蔣一澈正用關切的眼神看著她,一隻手已經圈在了她的手腕上,搭上了她極速跳動的脈搏。

  “沒事。做了個噩夢。”她試圖輕鬆地笑一笑,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他沒有問什麼,只是以一種看破了一切的清澈目光注視著她。

  她只能祈禱他並沒有真的猜到剛才是一個她十分不想見的人來敲門。

  但是這短短几分鐘的敲門聲已經把她一隻腳拉回了現實。

  金錢的壓力,工作的動盪,媽媽的指責,這些無比沉重的想法紛至沓來,在她的腦海里亂成一團。

  陸晚雲不敢再想,只是沉默地找到了蔣一澈的手,緊緊地握住。

  他一言不發地伸出另外一隻手,夠到她床頭的音響,按了播放鍵,昨晚沒有播完的巴赫繼續響了起來。窗外的雨小了很多,雨聲低低飄了進來,愈發顯得大提琴的聲音淒婉而憂傷。

  ☆、15-陸晚雲-7

  陸晚雲後來起床把冰箱裡所有的食材都翻出來,做了煎餃,炒蛋,關東煮等等一大堆東西,妄圖用忙碌來掩蓋自己的心慌意亂。

  可是她的情緒已經百分之百地影響到了蔣一澈。他完全不再是昨天那副衝動感性的樣子,而是徹底恢復了理智,默默地一直黏著她,換了一半擔憂一半歉疚的神情望著她,看得她心都要碎了。

  他們沒有再繼續昨晚那些停不下來的話題,只是在窄小的沙發上擁在一起,開著電視心不在焉地胡亂看著,各自想著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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