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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妮。”他叫她名字,房間裡只有他的聲音,空曠又悲涼。“你走吧。再也不要讓我看到,好不好。”

  她想離開,他就放她走,他以前是怎麼把她逼到用假死來讓他放手的地步?

  她哭的厲害,說的話斷斷續續,可他還是聽清了。

  “千璽。”她搖頭,“你說我什麼都可以。可陳念泱,是你的孩子。”

  “你再說一遍。”他雙手壓在床板上,咯咯響。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閉著眼嘴唇咬出血印來,她鎮定開口:“陳念泱,是你孩子。”

  他大怒,拿了床邊柜子上的花瓶就砸過來,從她身邊划過“砰”的一聲碎在她身後的牆上。花混著玻璃落了一地,瓶中的水順著牆壁流下來,流到她腳邊。

  她腦子裡閃過的是18年他翻手把她手裡的鍋打在地上,陶瓷碗在她腿上划過留下疤,她沒想過那麼一點小傷都會留疤,如今卻是在她腳踝處細細的一條,這麼多年過去了,仍舊是比周圍皮膚粉一些。

  “陳妮!你他媽的當我傻是不是!我在你眼裡好笑嗎!”

  他走下床到她身邊一手拽著她用力就甩到了牆上,她聽到自己後背砸到牆上的聲音似乎比剛剛那個玻璃瓶都大。

  王俊凱和王源聽到房間內的聲音闖進門來,卻見房間內玻璃碎了一地,陳妮在哭,易烊千璽眼睛猩紅的看她。

  “怎麼了?”王源問出口,對著陳妮,實實在在的責怪的語氣。

  易烊千璽像是一下子脫力般,跌跌撞撞的走回床上坐下,雙手撐在床沿,王俊凱走過去扶他,卻見他的眼淚一滴一滴掉下來。

  在公園裡的時候他只聽到那個孩子喊媽媽,他眼裡有淚看到的景色一片模糊,聽到沈斯陽的聲音後他就毫不猶豫的確定了,那是他倆的孩子。他何必再去招惹她,於是對楠楠說他認錯人了。

  他心中的大痛,只覺得胃裡火燒一般,轉身就走。

  他聽到那個孩子喊她媽媽,突然想起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大冬天她含著冰糖葫蘆旁邊是一瓶東方樹葉,口齒不清得和他討論孩子的名字,他笑著說是不是太早了,她一下子就生氣怪他難道不想娶她。他笑,只覺得這問題根本沒有存在的意義,他這輩子,除了她,還能娶誰。

  他們家裡全是男孩子,於是就想要個女兒。她不肯,篤定了自己會生男孩。

  最後她轉著頭念叨著孩子的名字:“天涯海角,唯望君安。就叫易君安吧。”斬釘截鐵,像是預測了未來。

  如今他靜下心來細想,那孩子叫的那句“媽媽”,口氣有多像小時候的楠楠他已經說不清了。

  那孩子估摸著也就兩歲,跑路還不穩。

  他們最後一次應該是在她離開前不久,2021年3月,2021年11月,她死亡的消息傳來,那時候,他應該是剛剛生產完。易烊千璽只覺得什麼事情都一下子理順了,腦子裡雖嗡嗡一片。

  他抬頭,看著王俊凱:“小凱。你去找沈斯陽,把孩子帶來。”

  不再看她一眼。

  第二天沈斯陽來的時候易烊千璽正坐在沙發里對著窩在一旁的陳念泱發呆。陳念泱拿著本童話書安靜的待在一邊看,時不時抬頭偷偷看他一眼,不說話,也不鬧。他從小看著楠楠長大,如今卻不知道與眼前的孩子交流。

  沈斯陽推門進來,陳念泱抬頭看見他,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下來撲到沈斯陽懷裡,喊了一句:“爸爸”。

  沈斯陽呆住,看易烊千璽坐在沙發上皺眉死死盯住陳念泱,他抱起陳念泱走過去做到沙發上,逗他玩了一會。

  “念泱。我不是爸爸,這才是爸爸。”沈斯陽開口。陳念泱靠在他肩頭上拍他肩膀:“不是,你才是爸爸。”

  易烊千璽呼了口氣,直起身來笑著看沈斯陽:“沒事,小孩子需要時間。”

  陳妮進病房門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沈斯陽抱著陳念泱逗他,易烊千璽靠在一邊皺著眉看童話書,時不時抬頭看陳念泱一眼。

  她樂呵呵進去,沈斯陽站起來把陳念泱交到她懷裡,她笑:“怎麼感覺你們才是一家人。”

  沈斯陽和易烊千璽一瞬間變了臉色,沈斯陽彈她腦袋:“說什麼呢!”

  她又笑著開口:“喔。好吧。那就……怎麼感覺我這是一妻多夫。”

  沈斯陽親了陳念泱一口就逃走了,剩下易烊千璽把童話書摔在了沙發上,站起來就去床上躺下了。她吐吐舌頭,沖陳念泱眨了眨眼,把他放在沙發上讓他自己看童話書,就走到了病床旁邊坐下。小心翼翼的開口:“我開玩笑的。”

  他背對著她不看她,冷笑了一聲開口:“陳小姐大可不必解釋。我已經與我父母商量好,若陳小姐不願養孩子,我們可以帶;若陳小姐想要撫養權,那我們也要求保留能照顧孩子的權利。”

  她又開口:“千璽。我和沈斯陽並沒有結婚。”

  他沉默了好久才開口:“我知道。”

  婚禮

  沈斯陽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他。

  她到了越南三個月才發現自己懷了孕,卻正趕上要求派臥底打入敵人內部的時候,沈斯陽阻止她卻猶豫了。

  後來吃著晚飯邢軒突然開口:“或許,孕婦更容易博得信任。”

  沈斯陽摔了碗筷揪著邢軒衣領:“信任?邢隊長,如果此時此刻坐在這裡的是崔夏天,不知道邢隊長是否還會這樣覺得?”邢軒沉默,她卻開口:“斯陽。我去吧。他們不會對一個孕婦怎麼樣。”

  她進到毒梟內部的時候已經懷孕五個月,她走的第二天沈斯陽在她房間裡發現她留的信。

  “斯陽。

  預感此去凶多吉少,我有幾事交待。

  行動開始以後請你聽從指揮,萬萬不可對我有所顧慮,若是因我而猶豫不決導致行動失敗,我定永遠不原諒你。

  萬一你我再也見不到,托你辦以下事項。

  第一,傳話給夏天願她家庭和睦,16年是我自願上戰場,並不怪她。

  第二,如果因我犧牲而得到表彰,請盡力將這獎章換成其他,請首長承諾保障那三人一生安全。

  第三,若在歸國前我並不是如往常一樣,請對外宣稱我已死亡。我不願讓他等這一線生機,我耽誤不起他,也不願看他從有希望再到絕望。關於我的任何事,請保留給我自己。請給他第二張紙條,就說是我留給他的。

  最後……盡全力幫我保住孩子。

  孩子名字我已經想好,男孩女孩都適合,叫陳念泱。”

  沈斯陽把那張泛黃的紙在他眼前鋪開,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真是好一個“耽誤不起”。

  “你怎麼這麼狠心?”他背對著她流淚,卻被陳念泱看見,害怕般躲到陳妮懷裡。

  她為何這麼狠心。

  或許是因為當時她的確是只有一絲生存機會;或許是因為她昏迷了一年半,早就被斷定是植物人;或許是因為她醒來後得知自己已被宣稱為死亡而頓覺無望;或許是當她鼓起勇氣去見他卻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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