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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看去,銀裝素裹的城堡蜿蜒連綿亮起的溫暖燈光像是眠龍身上金閃閃的鱗片,它無視凜冽寒風與冰天雪地,沉睡在沒有月光傾至的黑夜裡。

  艾莉在走廊里撞見了赫西。

  “聖誕快樂,艾莉!”赫西正打算前往禮堂的聖誕晚宴,在轉角處與艾莉迎面撞上。

  話音落下,她就注意到艾莉提著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行李箱,和她來時與禮堂背道而馳的路,有些詫異地問:“你要去哪裡?不參加晚宴嗎?”

  “我不參加。”艾莉頓了下,小心翼翼地將箱子藏到背後,略帶歉意地看著赫西,“玩得開心,赫西,我就先走啦。”

  “那怎麼能行!”赫西完全不放心,這一下午她都沒見到艾莉,看看她通紅的眼眶和微腫的眼睛,現在放她一個人走,說不定她又要偷偷躲到哪裡角落哭著思念家人。

  她難得態度強硬地拽著艾莉的手臂,拉住艾莉同她一起,“你怎麼能錯過聖誕晚宴呢!”

  “……真的不行。”艾莉根本來不及脫身,她欲哭無淚,抗議無效,最終還是被軟磨硬泡拉到了禮堂。

  禮堂里是一片歡聲笑語。

  被施了魔法的屋頂細細密密的雪花在飄零著落下,將立在教師席位後那棵最高的聖誕樹頂染白,無數的星星月亮化為金色吊墜點綴著冬日裡依然郁綠散發清香的樹枝,懸掛在牆上的壁燈里燃著搖擺炙熱的火苗,校徽也被裝點在一個精美絕倫的巨大聖誕節環里,不少享用完聖誕晚餐的同學哄搶著供他們玩樂的魔法爆竹,噼里啪啦的響聲笑聲交談聲交織在禮堂上空,一切都是聖誕的氣息。

  她們一路都在與其他同學打招呼,甚至低年級選修過保護神奇動物課的學生也笑著特意跑過來同艾莉說了句聖誕快樂,艾莉提著紐特的行李箱,跌跌撞撞地被赫西拽到拉文克勞的長桌邊,帶著金色花邊的餐具立刻出現在她們面前,聖誕火雞散發著果木餡料獨有的清香與滋滋冒油的肉香,令人眼花繚亂的美味佳肴鋪滿了桌子。

  赫西看著抱著箱子有些拘謹的艾莉,敲了敲高腳杯,一隻看不見的手緩緩將其倒滿醇香甜蜜的果酒,她笑眯眯地開玩笑,“你是有事情瞞著我嗎,這麼緊張做什麼?說起來你這個箱子是從哪裡來的。”

  “……沒有。”艾莉苦哈哈地想要跳過這個話題,她的本意只是想要偷溜進廚房拿點食物,再回到行李箱裡與紐特一起度過這個聖誕節,卻沒想到會毫無招架之力地被赫西拽來聖誕晚宴。

  “嗯哼。”赫西挑了挑眉,“所以箱子——”

  艾莉不想欺騙自己的朋友,但是卻不得不隱瞞關於這件事的事實,她只好避重就輕地說:“是紐特送給我聖誕禮物。”

  赫西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她有些呆滯地重複了遍:“聖誕禮物?!行李箱?”

  艾莉點點頭,想到還躲在箱子裡的人,忍不住笑彎了眼睛,欣喜滿足地唯嘆:“最獨一無二的聖誕禮物。”

  赫西不懂這對情侶的情趣,聳聳肩說:“你們開心就好。”

  “所以……我能先離開嗎?”艾莉乞求地沖她眨眼睛,“我想回寢室……”

  “不行。”赫西乾淨利落地打斷她的話,指了指桌上的金黃火雞與鮮紅香甜的紅莓醬,“這可都是家養小精靈們的心意。”

  艾莉抱著箱子無奈地捂住臉,她恨不得現在就能溜出赫西的視線範圍,但對方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就好像她如果不將盤子裡的食物消滅乾淨就別想離開這個禮堂。

  她只好嘆氣,將行李箱放到長椅邊,拿起刀叉,想要不顧及什麼細嚼慢咽用餐禮儀,卻被看出她企圖的赫西瞪了一眼,只好如同嚼蠟地品嘗著那一盤紅莓醬與火雞肉。

  “你慢慢吃。”赫西滿意地笑了,伸手給她拿了一個聖誕布丁,“給你,你最喜歡的布丁。”

  “謝謝。”艾莉心裡的小人被赫西媽媽的溫柔體貼感動到淚流滿臉,手指焦急地在腿上敲著節奏,她不由自主地加快進食速度,趁赫西沖一旁打招呼的拉文克勞同學舉杯聊天時,暗自往嘴裡塞了一大塊火雞肉,沒料想赫西這時候卻突然轉頭,她就這樣被那塊卡在喉嚨不上不下的肉塊噎住了。

  赫西瞠目結舌,連忙手忙腳亂地將杯子遞過去,

  艾莉咕咚咕咚地幹掉那一杯,也沒嘗出什麼特別的滋味。好不容易咽下了那塊肉,她心有餘悸地放下刀叉,拿起餐巾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嘴,飛速站起身提著箱子,沖赫西嚴肅地擺手。

  “小精靈們的心意很好吃,我先撤了。”

  “……”

  赫西目瞪口呆,只覺得自己的好友怕不是被下了奪魂咒,卻看到原本已經溜走的艾莉悄悄退了回來,抓起一包魔法爆竹,沖她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又轉身跑了。

  “……”不是奪魂咒,赫西沉默了,她的朋友估計是已經傻了。

  艾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拿一包魔法爆竹。

  她就是腦袋一熱,想起自己還小的時候每一個聖誕節。特麗莎會為她買些小煙花,她會在聖誕大餐後跑到落滿雪的院子裡,雀躍跳著歡呼著用煙花棒在空氣中畫星星畫月亮,寫自己的名字和他們的名字。

  紐特聽到自己的箱子被敲響,卻沒料想走上來後會看到一個微醺的艾莉。

  她笑呵呵地坐在箱子前,舉著一包沒拆開的魔法爆竹,臉頰紅撲撲的眼睛亮閃閃的,她看見他,歪歪扭扭地想要撐著地爬起來,紐特發現這是一個房間——女孩的房間,但還沒來得及細看,艾莉就撲向了他。

  紐特瞪圓了眼睛,連忙上前一步扶住她,驚訝地說:“你喝酒了?”

  “沒有呀!”她迷茫地搖頭,又傻呼呼地咯咯笑起來:“不過我被赫西拉去了聖誕晚宴,吃了好多好多的火雞和布丁,有一塊火雞肉特別不乖。”她皺眉,氣呼呼地將爆竹都丟到地上,抬手指著自己的脖子,“它想要噎死我。”

  紐特無奈地笑著搖頭,他環視一周,大約對這個地方有了個猜測,他看到小書桌上擺放的書與信紙,艾莉極為喜歡的羽毛筆,還有木質相框裡小艾莉笑容燦爛的照片,他心頭一軟,確認了這裡是有求必應屋。

  紐特撿起地板上的爆竹,在艾莉面前蹲下身,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滾燙的肌膚被他微涼的掌心服帖地撫過,艾莉睜大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驚奇地說:“涼的!”

  紐特發現喝醉的艾莉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天真爛漫不講道理,而現在這個小孩子圓溜溜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臉,伸手摸向他的嘴角,柔軟的指腹輕飄飄地划過他略乾的唇瓣,下一秒突然抽回手,傻笑著抱向他。

  “我喜歡看你笑,紐特。”

  “帶著小小的羞澀弧度,耳朵和臉也會紅起來,亂糟糟的柔軟頭髮,還有小雀斑,啊,真的好可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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