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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
肉很快被端了上來,茱莉亞想要點兩瓶酒但是被我攔住了。
“我不在外面喝酒,如果你真的很想喝,周末可以去我家。”
她惋惜的放棄了這個想法,然後裝作隨口一問的樣子問我什麼時候能去我家。
我聽了笑得直搖頭,說她跟那間公司的負責人嘴裡說的簡直像是兩個人。
“我這也得看是面對誰是不是,我以前最喜歡刷你的ins,看你拍的照,發的短詩,簡直就是我大學時期的精神食糧,甚至還對著你的照片說話……不對,我怎麼把這個說出來了。”
我愣了一下,看到她捂著嘴一臉尷尬的模樣,極佳的視力卻讓我一眼就看出她的懷念。
“所以,當時的新聞,很傷你的心嗎?”
茱莉亞似乎沒想到我會主動提起,她隔著燒烤冒起的煙霧看著我,神情有點呆愣。
我抿了下唇,放下筷子,只見她很乾脆地搖著頭,嘴裡說著不。
“你的離開才讓我覺得難過,傷心和難過是兩個概念,雖然都可以說是‘Sad’,你懂我的意思。”
茱莉亞用叉子挑起塊兒肉沾了醬聊嚼著,垂著的眼睛眨了眨,然後咽了下去。
“事實上,難過也是因為我覺得我們讓你失望了。”
我眨了一下眼,心裡知道自己當初確實是極端了,我嘆了一口氣,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肉去烤。
沉默了一會兒,茱莉亞率先開了口,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
“所以當時的情況,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將烤的剛剛好的肉夾進她的碗裡,突然有些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她也就低下頭咬著還有些燙的肉。
我張了張口,注視著培根上因為高溫不斷炸開的細小氣泡。
“因為我拒絕了她。”
“什麼?”
“因為我拒絕了跟她簽約,跟麥可特小姐,”我撐著下巴將培根換了一面,然後在上面撒上了胡椒。
“我不吃胡椒……“
茱莉亞低聲說著,我嘴角一抽抬起眼看了她一眼,
“我吃。”
她連忙將腦袋一縮,一副我欺負了她的樣子。
“你關注我,應該知道我對待工作有多嚴苛,而且那是年終大秀的約,我寧願讓設計師多餘出來一件衣服也不可能讓不達標的人上台。”
我手下沒停,在一旁又重新烤起一塊兒培根,茱莉亞在對面猛點頭。
“麥可特小姐,她不符合我的要求,台步實在太水了,面對鏡頭一點鏡頭感都沒有,沒有造型意識,姿勢也不對,面試是要試拍硬照的對吧,但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跟我的鏡頭一點都合不來,活像是來折磨我的。“
我一邊回憶著一邊皺起眉,吐槽個沒完,依舊覺得當時那場面我忍著沒發火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也不知道她是被誰塞進了最終審核。
茱莉亞看見我這樣,捂著嘴開始笑。
我挑了下眉嘆氣。
“所以她被我拒絕了,但是她開始打感情牌,說需要一筆錢給母親治病,甚至掏出了醫療單,就好像知道自己不會被選上所以有備而來一樣,後來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她在大秀結束後聲稱她的母親已經死了,然後在媒體面前哭訴,緊接著就突然消失了。”
茱莉亞接上了話,我點了點頭,吹涼培根然後放進嘴裡。
“所以這至少證明肯定是有幕後主使的,他如果不是想毀掉你的一切,就是想逼你離開英國,最好離開歐洲。”
“是這樣,沒錯。”
這些其實在我離開英國的兩個月後,正身處中國的時候就想明白了。
只是當時抑鬱症爆發的實在太厲害了,而我選擇的是自我放逐。
長時間的不問世事,讓我終於能夠去回憶。
後來當我知道是我的助理拿走了那盤唯一可以證明麥可特的不專業的錄像帶後,我也終於選擇了徹底的離開了時尚界。
要說失望,其實沒有,我一直都非常清楚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人喜歡我,也有人不喜歡我。
我唯一感到悲哀的是,這個世界上有著那些拿不出真憑實據,僅靠著隻言片語就去傷害別人的人。
而這種人,竟然占絕大多數。
我在雪山上待了兩個月,在那座寺廟中留了三個月。
注視著落葉飛雪,注視著雪山巍峨。
直到那天下起了雨,古一法師說我該走了,我便走了。
“中國的雪山真的很好看。”
我沒頭沒腦的冒出來這一句,茱莉亞有些疑惑,我笑起來。
“有機會去中國看看吧,那裡很美。”
“好。”
茱莉亞一口就答應了。
這頓飯我們吃的很慢,因為我們聊了很多。
出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我還是沒攔住她喝酒,結果導致她喝的爛醉只有靠著我才能勉強站穩。
我從她兜里拿出手機發現已經自動關機了,實在是忍不住了我伸出手彈了一下她腦殼,她也只是嘟嘟囔囔的哎喲了一聲沒有任何反應。
我只好伸著手攔著計程車,把人拖回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