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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筷子戳了戳盤子,然後夾起一塊兒豆腐。
“做夢夢見的。”
他笑了一聲,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菜上齊了,但是我的手機鬧鈴卻響了起來,沒有文字提示,但是我知道這是提示我吃藥的鬧鈴。
我關掉鬧鈴,夾了一塊兒燙得不得了糖醋裡脊吃完,找了個藉口遁去了衛生間。
晃了晃瓶子裡面的藥,裡面放著兩份,雖然不確定會不會在外面吃晚飯,但是備著總是好的。吃了藥放回瓶子的時候我翻了翻包,緊接著我就發現自己沒有拿鑰匙,然而在美國開鎖得提前預約,這意味著今晚我得睡在外面,這也意味著我沒有拿足夠的藥。
我一下子僵了臉色,然後鎮定自若的拿出手機撥通了預約開鎖的電話。
預約的時間是後天下午。
放下電話的時候我的手都在顫抖,指尖已經變得無比冰涼,幾乎是無意識的播出了下一個電話預約酒店。
我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這麼依賴藥物,但是醫囑強調了我不能擅自停藥。
我深吸了一口氣安撫自己這沒什麼,只是少幾次藥而已。
我對著鏡子拍拍臉,努力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你看,今天這麼愉快,不會出問題的。
我進行著自我暗示,活動了一下手指就出去了。
回到餐桌上,我發現菜沒有被動很多,大抵就是每一樣嘗了一口的樣子。
“不合胃口嗎?”
我坐了下來將包放到一邊,史蒂夫搖了搖頭。
“很好吃,想等你一起。”
我笑起來,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沒等我吃幾口,他就發問了。
“發生什麼了嗎?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史蒂夫的眼裡帶著關切,我手下不停的夾著菜,笑著搖頭。
“不是什麼大事,剛才發現自己忘帶了鑰匙,結果預約開鎖得等到後天,那我這兩天估計得住酒店了。”
他點頭,有些猶豫想說什麼但是沒有說出口。
我不著痕跡的將話題引向別的方面,很快氣氛又活躍起來,他甚至跟我講起了很早以前,他還在部隊上的時候發生的趣事,裡面的角色各個都非常鮮明。
我笑得不能自己,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抖一抖的,腹部都有些抽疼。
史蒂夫聳著肩膀,“反正當時我是很無語的,畢竟我一個體格這麼鮮明的人,非要讓我上台去跳舞,尷尬的我恨不得衝進戰場打一架。”
我笑著,卻也感受到他的無奈,時代背景結合之下,我不由得生出了幾分心疼,從他的描述中,不經意的言語之間是非常渴望為國家效力的,然而軍隊卻將他限制在了區區舞台上。
“事實上,我還沒有感謝你。”
“什麼?”
史蒂夫很疑惑的看著我。
“就是,謝謝你當時救了我,說實話,簡直跟天神一樣。”
“不用謝,因為我也很慶幸當時路過了那個街區。”
他低笑著,放下筷子,往後靠在椅背上窗外的太陽透過縫隙正好打在他身上。
我吃掉了最後一口米飯,終於忍不住問他。
“我以前見過你,對嗎?”
“是的。”
“在哪兒?”
我將雙肘撐在桌子上,他也湊近了桌面,手裡端著瓷杯轉著,頗有點酒吧常客的感覺。
史蒂夫仔細想著,但我總覺得他是在裝模作樣。
“夢裡吧。”
我一挑眉差點拍桌子走人,這分明就是報復,□□裸的報復。
但是火燒火燎的耳根已經暴露了我的情緒,甚至還有往臉上蔓延的趨勢。
“行吧,那我走了,我們夢裡見。”
“哦別這樣,夢裡可沒有現在真實。”
史蒂夫笑起來,笑得格外燦爛。
我怕我忍不住親吻他的眼睛,硬生生的把目光挪開了。
“今天這頓飯我請客怎麼樣?算是道謝。”
說著我一拎包,從裡面拿出錢包。
“剛才你去衛生間的時候我已經付過了。”
史蒂夫輕笑著說,我一聽立馬抬頭看他,結果他一聳肩,從兜里拿出兩張百老匯的門票。
“如果真的要道謝,就陪我去看一場話劇怎麼樣?今天早些時候一個同事硬塞給我的。”
我拿過來看著,上面寫著是英國的團隊受邀來演出,演的還是莎士比亞的四大悲劇之一——李爾王,這大概是世界給英國話劇上的標籤。
不過我注意到了團隊的LOGO。
心裡一動,有些想不明白。
這個團隊的票在英國都很難拿到,除非有邀請,或者是皇室貴族,不然就算有錢都拿不到,因為他們是專門給女王演出的團隊,當年我有幸被邀請,也是因為一時的名聲大噪,就這樣我的位置還是後場靠側面的地方,完全不像這兩張,中場靠後,正面。
他的同事能拿到票就應該不會不知道這些,不會不知道像這種場合一般都應該提前發出邀約,以便準備服裝造型。
我一副來了興致的樣子,面上有些期待的點點頭,餘光瞄到他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不由的挑了一下眉毛。
突然就覺得這些都不是事兒,見招拆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