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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向旁邊跨了一步,讓出背後的門,淡淡道:“好。那麼你過來吧,她就在這裡面。”

  “日葵,你過來,”漩渦博人擰開家門,溫聲道,“外面太冷。”

  黑髮藍瞳的女孩站在門口的石台階下,只穿了一件淺鵝黃的毛衣,過肩的柔軟黑髮因為風吹而有些凌亂,更讓那小小的背影令博人覺得心疼。

  門外是蒼茫寒冷的冬夜。視野盡頭的月空下,輝映著閃閃發亮的落雪山巒,遠處燃著整個木葉的萬家燈火,近處只余這條空無一人的道路,掃去了積雪後顯得格外陰晦和荒涼。

  “我不冷,”旋渦日葵的背影一動不動,“哥哥你回去吧,不要讓莎拉娜姐姐一個人留在那裡。”

  博人回頭望了望客廳方向,想到那裡面坐著的櫻和莎拉娜,不禁微微嘆息。

  正在這時,莎拉娜從他身後走過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美麗的面容上帶著一種奇特的憂鬱和平靜:“博人,你先回去吧,我有話想和日葵聊聊。”

  博人依言進屋,關上了門。日葵仍舊沒有回頭,許久才淡淡道:“你有什麼想說的?”那口氣近乎是不禮貌了,和她平日溫柔恭謹的表現相去甚遠。

  莎拉娜站在門口,眼睛也望向遠處溫暖的燈光:“以前你說過,如果有人在幸福,是因為有另一個人在承受不幸。那時我對這句話嗤之以鼻。因為我覺得你和雛田阿姨,明明是很幸福的,卻一點兒也不知道珍惜。”

  漩渦日葵沒有答話,孑然的身影靜靜佇立。

  “……但是現在,我也看不清了。”

  “我看不清,今天這一切,到底是從何而起。唯一知道的只是,原來你和我,你的母親,我的母親,甚至是你我的父親,都不幸福。”

  “如果今天要如此不幸,當初又何必在一起?如果明明想要的是另一個人,當初又為什麼選擇彼此?”

  她的語聲,沉靜而又感傷,那些問話飄向遍覆著蒼茫白雪的天地之間,轉瞬消弭。太多人問過這樣的話,太多人尋過這些回答,而天與地永遠報以靜默的白雪與月光。

  日葵望著這白雪和月光,嘴角泛起一個苦澀的笑容。

  ——這世界上再多追悔的質詰,又怎麼抵得過當初緊緊纏繞在心臟上的,執念的藤蔓,愛恨的根系。

  “我想,也許是因為,他們都太辛苦了,所以來不及認真選擇。”

  “只以為,哪怕是錯誤的選擇,在自己的辛苦之後,也會有理所應當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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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之後,宇智波佐助留在自己的家裡。

  但他的“家”似乎已經不能稱作是家,屋裡的扇門到處都是破洞和凌亂劍痕,庭院裡凋敝的樹木幾乎盡數被燒焦了,院牆塌得七七八八,泥土和青石路都被翻壞。池塘中的水少了大半,蓮葉零碎地沉浮其中,房頂也坍塌了一半,此刻從破碎的瓦礫的斷梁之間灑落下蒼白慘澹的天光。

  佐助坐在這片廢墟之中,在他常坐的這條走廊上,身旁寸許便是狼藉的木地板。——連這條十來米長的走廊,也裂出一條巨大的裂口,像是被誰整個劈開了。

  而這一貫整潔到寡淡的鴉發男人,此刻看起來也狼狽極了,黑衣從右肩斜斜向下撕裂,額頭上流下的血一直蔓延到下巴。深冬的寒氣侵襲上來,令他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

  但他卻仍是那樣坐著,從凌晨坐到黃昏,從黃昏坐到深夜,從深夜又坐到清晨。

  他坐著,什麼都不做,似乎也什麼都沒有在想,而這裡也沒剩什麼可以看。只剩掌心裡一條靛紫色的帶締還緊攥著,不能放手。細細的編織,有別致的紋路,中間串著兩粒溫潤的白珍珠。

  忽然,有一個帶著點兒踉蹌的腳步走了過來。

  佐助沒有抬頭去看,就像並沒有什麼腳步聲傳入耳中。

  “喲,佐助。”

  漩渦鳴人像是早已習慣了他的冷漠一樣,笑著打招呼,笑容牽動了臉上的嚴重傷口,有些疼。他現在鼻青臉腫,渾身都是傷,一副模樣看起來比佐助倒還要悽慘十倍。

  前夜和佐助幹了一架後,本就受了傷,之後他去了日向府,又被日向花火身邊幾個近侍圍著結結實實揍了一頓。

  而日向家主只是久久望著被鳴人送來的,姐姐的屍身,在鳴人挨打的整整一個時辰中,一句話也沒有說,一動也沒有動。

  直到木葉丸動了腳步,要向她走過去,她才霍地抬起頭來,用一種連憎恨都懶得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目光,掃了他一眼,掃了漩渦鳴人一眼。

  然後又垂下頭去,握緊姐姐冰涼發青的手,聲音平淡地吩咐身邊的族人:

  “去昭告木葉,並向大名稟報,從今往後,日向雛田與漩渦家再無瓜葛,仍葬於我族祖墓中。”

  “日向家仍將聽從火影的調遣,但七代火影及左近之人,今後一概不得踏入我府半步,否則格殺勿論。”

  “送客。”

  那之後,鳴人沒有回到漩渦宅,而是到了墓地,在日向寧次的墓前站了一夜,直到方才。

  宇智波佐助沒有回答他的招呼,仍是漠然地坐在走廊上。橙發的男人逕自走到他身旁,大咧咧地在他腳邊的泥地上坐下。不知為何,佐助也並沒有要趕走他的意思。他們昨夜才打得不可開交,幾乎搞起拆遷,現在卻又像平常那樣相處,實在奇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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