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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老爺,我不希望向南出半點差池。”姜幃目光沉沉,語調平靜像死水一般。

  可憐他一個不諳武道的門外漢,哪怕這兩個人打到眼跟前兒來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唯獨向南之前說過一句,說那封四小姐武力遠遠在她之上,一旦對方起殺心,她是逃不了的。

  這話恍若降蠱魔咒一般在姜幃的腦袋裡徘徊不去。

  因不知道誰在上風,也不知道向南究竟什麼情況,好在周遭並無血腥之氣,應該沒人受傷。

  強鎮定著,背後冷汗直冒。

  “姜先生且放心,小女她……有這個分寸!”

  封霸天說得實在是不很有把握,姜幃何其人精?這話聽了,臉不由得更黑幾分。

  比武最忌打擾,要是封霸天這時候提刀殺進氣陣,說不定反幫倒忙,多此一舉,節上生枝。

  若是他們在旁邊喊停,讓她們別打了。這兩個人殺紅了眼,聽不聽是一回事,叫停的聲音能不能傳進陣去,又是另一回事。

  如此看來,此事真乃一團死結,亂麻不知何解!

  姜幃想了想,又道:“你們這裡有沒有什麼人,封四小姐聽他話,特別聽的那種?”

  這話他說出來不要緊,可觸到痛點,真愁死了封霸天。

  聽他訕訕而笑,卻道:“這個恐怕沒有,姜先生不知道,小女她不太懂事,她從來……”

  “誒!有,有的!”

  正當封霸天冷汗淋漓,不知道如何措辭才能把封家無人製得住四小姐這種醜事說得好聽一些,一旁封薇驀地恍然,擊掌驚喜道:

  “有的有的,最近有這麼個人,他說話封薔是很聽很聽的!”

  言罷,封霸天聞即色變,姜幃也眉心一松。

  二人道:“是誰?!”

  ☆、放水

  卻說溫縈好端端地還睡著,忽然一個噴嚏擦了腦仁襲來,“轟隆”一聲又在鼻腔炸開。

  霎時間,他清醒過來。

  日日嗡嗡,腦袋響個不停。

  大清早晨的給這麼大一個噴嚏打醒,任誰也少不了心中莫名。

  吾言不寐,願言則嚏。

  誰在想他不成,是封薔嗎?

  “噗……”

  兀自被這想法逗樂,溫縈搖了搖頭——真是跟那傻姑娘混在一起太長時間,自己也變傻了。

  傳說都是別人杜撰瞎編來的,哪裡有誰會真的信以為然?夜間窗縫不嚴,打個噴嚏而已,受了風都這樣。

  傻了傻了,真是傻了。

  就這麼想著,滿面笑意愈發收斂不住。

  笑著翻身下榻,笑著更衣梳洗,最後笑眯眯地步出房門,去尋那道再熟悉不過的白衣身影。

  房門前,沒有。

  大樹下,沒有。

  假山後面……也沒有。

  這丫頭哪兒去了?

  “玉書姑娘,封薔……你們少主她還在睡呢?”

  終於,溫縈意識到——找不到的,在這種地方沒頭蒼蠅似的胡亂轉圈,一點兒用也不頂。

  偌大一個封氏屋宅,光占地就十數來畝,大園子也三五座,小院兒更不用提,各色建築數不勝數。

  大門進了二門出來,真是連北都曉不得在哪兒。

  倘或不是封薔自己想見到他,恐怕溫縈翻天掘地也沒法兒翻出她一根頭髮絲兒來。

  有朝一日,她真的不願見他,不讓他在這院子裡繼續住著。他可能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了……

  “少主呀?少主她早起了,五小姐去了薔苑找她,兩個人一道去柏樹林那邊見客了呀!”封玉書眼神一亮,見果然是溫縈問自己話,立時笑道。

  她披頭散髮,腦袋上掛著水珠一甩一甩,滴滴答答落進了手下濕氣騰騰的木盆里。

  如此,溫縈道是自己唐突。

  ——不管不顧攔了人家剛洗完頭,一腦袋青絲還掛著水兒的姑娘問問題,真是像什麼話?

  溫縈有些不好意思,封玉書卻好像不以為然,她想了想,又補充道:

  “對了,家主也在那邊!怎麼樣,要我領溫小哥去嗎?”

  “不!不必……打擾你了,玉書姑娘。”

  “哎呀,說什麼打擾呢!”

  封玉書搖搖頭,水珠子又是一通亂甩,她笑嘻嘻地道:“夫人吩咐過了,叫我好好照看你呢!少主不在時,你有什麼難的都跟我說,包在我身上。”

  溫縈點頭又是道謝,又是打擾抱歉之類的說了不少,他轉而回屋,這玉書姑娘也自找地方瀝頭髮去了。

  薔薇園又分薔苑和薇苑,分別是姐妹二人的地盤。

  除此之外,尚有幾個小院兒夾在其中,住的是封家其他的女性門徒。

  只不過封霸天威名在外,沒幾個姑娘願意學功夫學成封薔那樣“美名”傳千里的母夜叉,因此薔薇園的女門徒算是屈指可數。

  而溫縈呢?他被封薔塞進了一個單獨的,與薔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小院子裡,時不時便和那些女門徒打個照面。

  他是薔薇園裡唯一的男子,是少主從外邊兒帶回來的可心妓倌。

  ——何其特殊的身份?因之,大多女門徒都對他避之不及,能不看就不看,能看一眼就不看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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