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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月的破曉明亮中攜著微寒。世界和魚肚一樣白,微風澹澹。天邊大團濃積雲形似煙霧,淡藍天幕還掛著幾顆星子,輪廓依稀。

  安逸是被涼醒的,醒時的酸疼遠勝初夜。脖子、肩背、兩腿,無處不疼;兩眼也澀到睜不開。

  她迷迷糊糊挪腳下地,不料踩到軟軟的東西,頓時嚇得驚呼。

  鮑琥倏地坐起,一把將人摟進懷裡:「寶貝怎麼啦?別怕,老公在這。」

  女人聽到聲音,又聞見熟悉的氣味,緩緩睜眼。迷迷糊糊看了一圈,明白他們在車裡。視線再收回來,發現兩人身無一物,她隱隱想起昨晚幾個激情片段,不由驚嘆:「天啦!」

  昨晚都幹了些什麼?她居然在車庫和他車。震,還那麼歡快?

  黏糊糊的身體、座椅上的污濁、還有髒亂不堪的衣物……都是實打實的失控證據。

  安逸皺眉扶額,耳尖不受控制地發燙。

  「寶貝頭疼嗎?」鮑琥緊張捧起媳婦臉,又用手探她額頭。

  昨晚睡下時兩人都喊熱,車裡沒開空調。別是凍感冒了。

  在他擔憂的神色中,安逸下意識點頭。等意識到自己撒謊已是遲了,只得閉眼逃避。她暫時還不能面對昨夜的自己,就讓她用頭疼的名義遮一遮。

  兩人沒再說話。鮑琥頭也有些疼。他默默給媳婦套上裙子,再給自己穿好。當車窗降下,微涼晨氣流入車內,發酵一晚的歡。愛氣息立刻被沖淡。

  安逸臉蛋又是一陣紅。

  鮑琥扶著她下車,她像做賊一樣四面窺探。確定方圓百米無人,她甩開男人赤腳瘋跑。

  鮑琥懵了一會追進電梯:「寶貝你幹嘛呢?」

  女人眼神躲閃:「沒事,我想快點回去洗澡。」

  鮑琥以為她身上不舒服,便沒太在意。回到家,他洗了個戰鬥澡躺下,安逸卻獨自在浴缸泡了一小時。

  補了兩小時眠,鮑琥被電話吵醒。關於婚禮還有不少後續事務,譬如,羅蘭婚慶和酒宴尾款。通完電話,他發現媳婦又沒了人影。一股怒火倏地躥至頭頂。

  他撥給「主人」,還好,主人接了。

  「你又去哪了?是我沒讓你累夠,睡醒就跑?」男人略粗的嗓音卷裹著怒氣。

  「我沒跑。」安逸聲音很小。

  「那你在哪?」

  女人答得磕磕巴巴:「我,我在地下車庫。」

  鮑琥掛掉電話,拎起鑰匙,三兩步殺下去。遠遠瞧見騷紅色布加迪里,媳婦正趴跪在後排座椅,用力擦拭什麼。

  他驚得膝蓋發軟。這姿勢,妥妥引人犯罪啊!媳婦肯定不知道自己多誘人。

  在車庫打量一圈,四面無人,鮑琥沉下的臉略略緩和。雖然沒被人瞧見,不過,還是得給媳婦一個教訓,要讓她牢牢記住,以後不能在外邊擺這種銷魂pose。

  男人躡手躡腳摸過去,大長腿一跨便壓住女人。他故意一手捂住媳婦嘴,另一手從她腋下穿過,再用力一揉。

  安逸剛要掙扎,看見那隻熟悉的手,頓時氣到胸疼。例假快來了。

  「寶貝在這勞動呢?」鮑琥笑得痞里痞氣。

  安逸沒吭聲。

  沉默歷來是她生氣的前兆。但某人還在不知死活撩主人。

  寶貝沒反抗,那就是認出他了。他放下手,改成從後邊摟住她,「有什麼可擦的,叫人洗車不就好了。哦,我知道,寶貝害羞,所以特意跑來毀滅證據。我猜得對不對?」

  被說中心事,安逸愈發惱怒,轉身用力一推,順便將抹布砸他臉上。

  鮑琥嗅到抹布上的怪味,知道自己完了。媳婦連禮貌都不顧的時候,一定是生很大很大的氣。

  他不敢再鬧,也不敢說廢話,只是跟著媳婦寸步不離。

  冷戰到下午五點,安逸總算開金口。「媽媽要見你,換衣服出門。」

  鮑琥一下怔住。「怎麼都不提前告訴我,我好準備準備啊!」

  「準備什麼?媽媽不喜歡形式主義。」

  面對兇巴巴的媳婦,鮑琥不敢再辯。

  傳說中的岳母大人要現身,真是打他個措手不及。一會見岳母,他該怎麼表現呢?聽過岳母大人那些豐功偉績,感覺怕怕啊!

  不過要不是岳母,估計媳婦還得和他冷戰。媳婦是冷戰狂魔,說一輩子不理人真能做到。

  他利落換上正裝,心裡雜七雜八想了一通。

  開上布加迪,夫妻倆先去加油站洗車。安逸站在門口等,又是一頓不自在。

  鮑琥趁機道歉:「寶貝,對不起,中午我不該嚇你。」

  他拉著她的手拼命搖,修長的手掌不意從安逸無名指滑過。她順勢低下頭,一眼瞅見大紫鑽碎芒閃閃。

  同樣是左手無名指的地方,秀虎那裡卻是空蕩蕩。

  安逸驀地心軟,盯著勾連的兩隻手許諾,「等吃完飯,給你挑戒指吧。」

  鮑琥又高興又要故作不在意:「不用不用。婚禮都結束了,戒指買了也是浪費。再說,我嫌戴著那玩意兒礙事。」

  「戴上戒指,影響你撩妹吧。」安逸氣得抬起左手,「那我戴著這個就不礙事了?我還嫌招賊呢!你也不怕我被綁匪綁走?」女人嘟囔著別過臉。

  鮑琥心中一沉。

  是他沒想周到,這鑽戒確實惹人垂涎。想到她喜歡滿世界亂晃的性子,男人虎下臉,「以後沒我跟著,你哪也不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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