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新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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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王遇臣出事後,樊晴已經把自己關在房中,三天都沒有出門,現在她猛地從房中出來,到把蔣惜惜嚇了一跳。看她走的歪歪扭扭的,一條直路走成曲線,蔣惜惜不禁有些擔心,所以她暫時放下蠶祟的事情,悄悄的跟在樊晴的身後。

  蔣惜惜走的很慢,一直和樊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敢讓她發現自己,其實她已經猜到了樊晴要去哪裡,她一身素白,手裡挎著個籃子,雖然用布蓋著,但是裡面應該裝著祭祀用的紙錢香燭。

  是的,她要去的地方一定是王遇臣的墳前,這幾天,礙於人多眼雜,她不能親自到戀人墳前祭奠,現在終於等到事態平息,她說什麼也是要親自去一趟的。

  想到這裡,蔣惜惜在心裡哀哀的喟嘆了一聲,雖然樊晴和王遇臣的做法她很看不過眼,但是,這個懲罰也未免太大了,隔著一座新墳,從此陰陽兩隔,這對於他們太過於殘忍了。她想,樊晴現在應該不只是傷心,她一定還很後悔,後悔不該在王遇臣臨死前還沒有與他和好,後悔她與他最後一次單獨相見竟是在一個巴掌聲中結束的。

  這麼想著,前面那個孱弱的身影已經拐進了墓園,消失在鬱鬱蔥蔥的松柏之間。蔣惜惜忙加快了腳步,跟著走過去,她見樊晴的步伐越來越快,身子卻也晃得越來越厲害,終於,她雙腿一軟撲倒在地,衝著正前方一座新立的墓碑爬了過去。

  墓碑上,王遇臣幾個字明晃晃的,刺痛了蔣惜惜的眼睛,她怕擾了她訴相思,於是靜靜的站在不遠處的一株松樹下面,聽著她的哭聲從低泣一點點變大,最後,在整個墓園上空迴蕩。

  好在現在是正午,墓園中除了她倆,一個人都沒有,所以蔣惜惜也不上去阻攔,就讓她這麼哭,她知道,發泄出來心裡反倒會好受一些,若是一直壓著,說不定到會憂出病來。

  頭頂的陽光越來越烈,蔣惜惜擦了把額頭的汗,想找處陰涼的地方坐下,可是,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瞟到草叢中竄過去一隻灰不溜秋的東西,速度很快,只在她眼前閃了幾下,就扎進野草深處,不見了蹤影。

  她心裡猛地一縮,怎麼又是老鼠?

  現在的她,對這兩個字尤為敏感,只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而且件件都和這種小而狡詐的動物相關。可是轉念一想,她又將一顆提著的心放下了一半,墓園中有不少祭品,老鼠來這裡覓食,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沒有必要因為這點小事就草木皆兵。

  她舒了口氣,緊張的肩膀也慢慢的放鬆下來,可是,還未鬆弛多久,後背就被拍了一下,嚇得她渾身的汗毛重新直立起來。

  她回頭,五指已經攥成了拳頭,可是,在看清楚拍自己的是樊晴時,臉上由陰轉晴,勉強撐起一個有些諂媚的笑,「我......我不是故意跟蹤你的,我怕你想不開,所以才......才......」

  一句話說的磕磕巴巴,好像心裡真有鬼似的。

  沒想,樊晴這次卻沒有動怒,她臉上的淚痕雖然還沒有干透,面色卻已經正常了不少,不像前幾日,昏昏沉沉痴痴傻傻,把樊夫人嚇得差點請人問米。

  「走吧。」她從蔣惜惜身旁繞過去,頭也不回的朝墓園門口走去。

  「回家嗎?」蔣惜惜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遇臣生前最愛喝梅子酒,我沒帶銀子......」

  「我這裡有,我陪你。」

  兩人並排朝墓園外面走,樊晴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不過蔣惜惜知道,她現在其實需要一個人,一個知道她和王遇臣關係的人陪在身邊,即便什麼都不說,至少那個人知道她的痛苦,知道她所念所想,這,就足夠了。

  買到了梅子酒,兩人又一次朝墓園走去,到了墓園裡面,四周無人時,樊晴卻突然開口了,「你很看不上我對不對?」

  「沒......沒有......」

  「我明明和王遇臣在一起,卻又和喻無傷曖昧不清,用他的錢,填補王遇臣的虧空。」

  太陽很大,從上面直照下來,不過,蔣惜惜滿頭滿臉的汗卻不是熱出來的,她很怕這種場合,被人揭穿了心事,卻要用假話來敷衍,這實在不是她的性格,所以,她只能訕訕的假笑,一個字也答不出。

  樊晴見她不說話,也不氣惱,她淡淡一笑,「你不用遮遮掩掩的,我知道自己有錯,而且錯的很離譜,所以你看,報應來了,老天都看不過去,所以要將我們兩個徹底拆散。」

  這話聽起來像是氣話,不過她接下來說的卻讓蔣惜惜大吃一驚。

  「明天,我就去把所有的東西還給喻無傷,還要將實情全部告訴他,哪怕全鎮的人都笑話我也無所謂。」

  「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怕遇臣在陽世欠了很多債,要遭受陰曹的酷刑,」她抽了下鼻子,「聽說,地府的刑罰比陽間殘忍多了,你知道湯鑊嗎,那是一個專門用來裝人的湯鍋,底下放火蒸煮那些不仁不義之人,還有鐵床,就是讓人睡在一張鐵鑄的大床上,下面燃起炭火,慢慢燒紅,將人燒得皮開肉綻,全身潰爛。」

  見她越說越邪乎,蔣惜惜停下腳步,將她轉過來面朝自己,「聽著,這些都是假的,你別胡思亂想,把銀子還給喻無傷,跟他說清楚是可以的,但是,你不要自己嚇自己,這件事已經過去了,王遇臣也已經長眠地下了,你就不要再自責了。」

  「不是的,」樊蔭掙脫了她的手,朝後退了幾步,眼睛慌亂的看向四周,「這幾天我一直做夢來著,夢裡總是看見遇臣在沖我呼救,他說他很怕,怕得要命。他還說,他身上很疼,渾身的肉都沒有了,讓我幫幫他,幫他還了在人世欠的債。」

  蔣惜惜被她說的背後一涼,不過,她還是勉強打起精神,又一次拽住樊晴的手,哄小孩似的勸慰道,「好了,我們先不說這些,來,把酒放下,我們就回家,其它的事情,明天再說。」

  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墓碑後面的土卻動了幾下,忽的朝下陷進去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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