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童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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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賢女站在山澗旁邊一塊凸起的大石上,手握長笛吹了很久,可是,她卻始終沒有瞧見彭倨的身影,她放下笛子,臉色愈漸陰沉,「不應該,換做平時,它早就回來了,不回來,那就是再也回不來了,」她望著遠處燈火闌珊的新安城,滿臉的陰沉化作一個陰鷙的笑,「看來,這城裡竟住著位高人呢,竟是我大意了,」握著笛子的五指越攥越緊,她低聲沉吟道,「那程牧游也對我起了疑心,看來這事已經避不過去了,那不如索性和他們斗上一斗,只要拖到庚申日,他們便是長了翅膀,也再難尋我。」

  她回過頭,望向跟在自己身後的彭質和彭矯,「在山上憋得不耐煩了吧,去吧,那花花世界,多得是你們喜歡的東西,去玩個夠,吃個夠,再回來。」

  兩雙腿得了令,慢慢的隱進黑暗中,只留九賢女一人站在溪澗旁邊,目如寒霜,冷冷的看著新安城的方向。

  ***

  「夔州那邊有什麼發現?」劉敘樘一走進書房便對鄭容和派來的那名衙役高聲問道。

  蔣惜惜看到坐在一旁的晏娘,目露驚喜,「晏姑娘,你也來了。」

  晏娘沖她一笑,重新將目光聚集在那衙役的身上,蔣惜惜便走過來挨著她坐下,聚精會神的聽那衙役匯報夔州的情況。

  「是這樣的,這一個月我們都按照劉大人的指示,在長樂宮附近排查,試圖找到相關的知情人,皇天不負有心人,找了將近二十天光景,還真給我們找到了一對老夫妻,他們在河的下游種了片果林,平時就住在果林旁邊的茅草房裡,因為是冬天,樹上沒有果子,所以便沒有再住在那裡,而是去了兒子家過冬。前幾日回來收拾幾件衣服,誰想正好讓我們給碰上了。「

  「他們倆見過長樂宮的人?」劉敘樘急急追問道。

  那衙役喘了口氣,「回大人,那對老夫婦說長樂宮在老觀主仙逝後便一直荒廢,一直到七年前,觀里突然來了一位道長,不過那人行蹤隱秘,極少出去,所以他們一直沒能得見他的模樣。後來,觀里的小道士越來越多,大部分都是異地人士,他們也不認識,只知道每天晨鐘響起,道觀就升起炊煙,道士們也就此開始自己的修行,很是勤奮。後來時間久了,也不時會遇到三五個下山的道士們,只不過每次問他們是做什麼修行的,都支支吾吾的閉口不談,似是有難言之隱,所以那對老夫婦以後便也不問了。有一天傍晚,有兩個道士找上門來,問他們這山裡有沒有毒蛇蜈蚣之類的毒物,還問他們能不能抓到毒蛇,若是能,便願意用銀錢相換。夫妻二人頗有些吃驚,問他們要這些劇毒的東西做什麼,他們只說是師父要的,再問,便又像以前一樣鎖緊門牙,什麼都不說了。「

  「毒蛇,」劉敘樘若有所思的重複了一遍,然後又催促道,「後來呢?後來又發生了什麼?那些人又是如何失去蹤跡的?」

  「那對老夫妻因為生活貧困,還真的為了點銀子到後山去捕蛇了,夔州氣候濕潤,野草漫山,山裡的蛇本就不少,所以二人那天收穫頗豐,高高興興的背著一筐蛇送到了長樂宮,那也是他們第一次來到長樂宮。據兩人所說,他們一進門,便看到院子裡立著幾座煉丹爐,爐里冒出的煙將頭頂的天都染黑了,那些道士們則三五成群的守在煉丹爐旁,扇扇子的扇扇子,添柴的添柴,半點也不敢馬虎。兩人還來不及招呼,正殿裡突然走出了一個人,她來到院中,有條不紊的吩咐道士們應該如何煉丹,儼然就是他們的師父了。大人,您肯定以為觀主是個白鬍子的老道吧,您猜怎麼著,那觀主竟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穿的到很是華麗,只不過,連嗓子都沒變音,說起話來還透著稚氣。「

  蔣惜惜「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沖那衙役問道,「可有.....她的畫像?」

  「這位大人真是心急,我們鄭大人哪敢怠慢,當即就找了畫師,按照那夫妻二人所說將觀主的樣子畫了出來。喏,」他打開隨身攜帶的包袱,掏出一個小小的畫軸,「就是這個。」

  蔣惜惜手忙腳亂的將畫軸打開,看了一眼後,嗓子裡倒吸了口涼氣,這才將畫卷拿到其他幾人面前。

  「是她,果然是她。」劉敘樘兩掌一拍,遂望向沉默不語的程牧游,「可是,時間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她怎麼還能是現在這副模樣,就好像不會長大似的?」

  晏娘將畫卷結過來,看著上面那張稚嫩的臉蛋,「她就是三蘇觀的九賢女?」

  蔣惜惜似乎才想起晏娘還在這裡,她頓時來了精神,「晏姑娘,你怎麼看?這九賢女難道也是精怪不成?」

  晏娘將畫還給她,「我們還是讓這位小哥將事情說完整,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劉敘樘對那衙役一點頭,「你接著說,後面又發生什麼了?」

  那衙役見這幾人都被自己的故事震懾到了,心裡禁不住得意,連聲音都高亢了幾分,「老夫妻把蛇放下之後,便被幾個小道士趕走了,還叮囑他以後不要親自將蛇送上來,他們自會到家裡去取。不過從長樂宮回家的路上,兩人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觀里的道士似乎少了幾個,上次向他們買蛇的小道長就不在,老頭子找了幾圈都沒看見他人影。不過老婆子就在旁邊安慰,說道士還俗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讓他不要瞎操心。事情如此這般又過了幾年,長樂宮的道士是越來越少,不過那對老夫妻總想著是這年輕道姑的道行不高,留不住徒弟,也沒往別的事情上多想。一直到三年前的那一天,他們最後一次聽到了長樂宮的晨鐘,從此,那座道觀里再也沒有人出沒過,那些道士和他們的師父,就這樣消失了,從此再未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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