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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有一日成為巫族其中某位神靈的妻子,她覺得……當真是她的福氣,哪怕她因為與他們身份對立,被困冥界。

  呼口氣,她蹲下來,握住孩子的小肩膀,溫柔道:“木神和爹爹都是同一族人,自然是一樣厲害啊。”

  因孩子從出世就被登彥陪著,她是喜愛並崇拜她那位爹爹的,聽她如此說,孩子的眼睛裡閃出了光,她踮起小腳靠進她懷裡,又問:“那雪兒能見到木神嗎?”

  看孩子對他有了好奇,僅僅就是這麼一瞬間,就讓她紅了眼眶,明明是他的孩子,卻不能說,該多難過。

  “怎麼,雪兒想見嗎?”她笑著問。

  “嗯!”孩子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娘是花,雪兒也是花,我們是不是與木神會很親近呀,他若是看到我們,會喜歡我們嗎?”

  孩子話語裡表現出了對他的好奇和期待,就像木芽天生對春雨的嚮往一般無比正常,可在她聽來,真是迫不及待想要他們相見。

  想知道女兒看到她生身父親的表情,更想看到他知道她開花結果後,會是什麼模樣。

  “會的,木神定會喜歡我們。”那時,她非常迫切的回答了女兒,甚至還把右邊領口扒開了幾分,露出了她脖子上的梨花刺青。

  “這個,就是木神留給娘親永生的印記,木神是所有糙木之神,他會愛護世上所有的生命。”

  “哇!”

  聽罷她的話,孩子很配合的驚訝出聲,“原來娘身上這麼漂亮的圖案,是木神賜予呀!那以後我見到木神,我可以問他要嗎?”

  她剛想回答,便看到了雪兒身後,走來了一位頭戴帝冕的男人。

  她頓了頓,只是對孩子笑了笑,把她抱了起來朝男人走了過去……

  夢境總是零零落落,夢中她走著走著,懷中的孩子突然不見了,只剩下了她與那個男人。

  而她又不自由,靈魂被囚禁在了一無比黑暗的地方,但她卻對著地方不生厭,甚至她還高舉雙手,她的神力從四肢,胸腹,腦袋,全部湧現至最高的地方。

  抬頭看過去,她能看到從自己身上湧出的神力,逐漸變成了鮮紅的血,那些血,化作了樹幹枝丫,上面開出的白花。

  而那個男人,他靠坐在她身上,寬袖一拂,面前出現了與她周遭環境極為不同的景象。

  那是一片通透的藍,看起來是一灣看不到邊的海洋。

  她身旁的男人使用神力,讓那副畫面越來越寬闊,而後她在大海的沙灘上,看到了一個長發隨意挽成髮髻,穿一身青藍粗布衣的男孩。

  衣服看起來有些破爛,因海邊炎熱,他赤裸著雙腳,挽起了褲腳和衣袖,可這寒酸的扮相,和刺眼的陽光卻還是捂不住他漂亮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膚。

  她看著男孩,心隱隱顫動,對身邊的男人,輕聲說:“他兒時就長這樣嗎?”

  她真的從未見過她心上人幼年的模樣,因她認識他時,他已經在萬年或許更久,早就長成了他最為英俊魅力的模樣。

  “模樣是這樣,但穿著,可要比這高貴多了。”

  男人回答後,他抬手,以神力從她的樹梢上摘掉一朵花,而後以花化作了一個孩童的模樣。

  那虛擬的男童,與景象里的男孩一模一樣,只不過卻穿著藍綠銀繡的袍子,而那白淨的小耳朵,卻不似人類那般圓潤,是尖的。

  他的額頭的肌膚上,布滿了綠色的樹葉,宛如後來的抹額,甚至在他的背後,還有一雙灰黑色的翅膀。

  “這就是他的原形嗎?”她問。

  男人看了她一眼,“我巫族並無原形一說,我們是天地之子,年幼之時,無法控制神力,那些神力便會露於表面,他耳廓尖銳,那是能感受風雨,額上之印,是為了感知萬物身長,翅膀,可以改變氣候,氣流,控制所有有翅膀的獸類。”

  “但這些,會隨著神力的增強,慢慢蛻化,我們一直都是原形。”

  她點了點頭,“所以我們這類,可以幻化為與你們同種模樣的靈,就稱為妖。”

  男人一笑,“我巫族兄弟自出世,各個擁有上上的精緻容貌,妖族之所以幻化,也是因想與我巫族共同相處。”

  她“嗯”了一聲,目光又回到了景象之中。

  只是夢中情景總是隨著她靈魂深處的記憶交疊變化,在一片模糊之後,她被束縛的身子又重獲了自由。

  她出現在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懷中還抱著她剛瓜熟蒂落的女兒,孩子睡著了。

  她的對面,還坐著那個男人,他不再常戴他的帝冕,長發隨意散在肩上,看起來異常唯美。

  孩子熟睡之際,他施出探微,又是人間的景象。

  這一次,是一個英俊秀氣的少年郎,他身穿灰色的皮甲,在一片混亂的軍營之中。

  衣服雖不破爛,卻已經狼狽,他與旁人一樣吃最冷硬的飯,睡糙團。

  可他還是與旁人有些不同,除了他的俊顏外,還有他手握長劍即可揮舞的天賦,以及他時常一人發呆。

  閒暇時光,他還會從地上撿起枝丫,在泥地上勾勒出一副圖案,隱約,是個女人的模樣,可他卻畫不出五官。

  因轉世投胎後,他家境貧寒,無條件念書,在軍營中,與他同食同寢的少年,被抓來之前上過學堂,他看那少年寫字漂亮,便以自創的劍法,去換取識字的機會。

  有一場景,在三月梨花開的時候,他在行走途中,看著那半路上飄飄灑灑的雪花,深邃的眼眸中,有一種超越陽光的耀眼。

  那時的他不過十五歲,他背著一把極脆的長刀,一身灰黑色的衣物站在那溫柔的花雨中,有那麼些違和,可在有花瓣飄落在他手心時,他仰起頭閉上眼睛,笑的極其漂亮。

  他的同伴,看他如此入景,便取笑他道:“以川,看此美景,你可是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位白衣大小姐了?”

  他睜開眼,認真道:“什麼大小姐?”

  同伴無奈搖了搖頭,“算了,我就是問你,看此美景,是想要娶妻了?唉……若是我沒被捉來,現在肯定會成親的。”

  聽聞此話,他的眼睛閃爍如星辰,“娶妻?”

  他對此話題,並不反感。

  “是啊。”

  在小夥伴答後,他又仰起頭,看著漫天飛舞的白花,露出笑顏道:“我的妻子,一定會如梨花一般美麗,為此……我一定要立下戰功,成為將軍,去尋找我的良人!”

  “哦?梨花有什麼好看的?要我說,還是桃花美!粉粉嫩嫩的,多像女子!”那位同伴頗有自己的見解。

  可他依舊是露著皓齒笑著,甚至還拔出長刀,在地上劃拉出了三個字,分別為“白”、“梨”、“花”。

  寫完,他問他的同伴,“我寫的可對?”

  “嘖嘖!”同伴唏噓,“若是有筆,怕你寫的都要比好了!不過你寫這三字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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