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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那裡還需要看這些證據,早已怒火中燒,一聲巨響傳來,原來是皇帝至怒以掌擊案,龍椅之上的九五之尊沉沉道:“豈有此理,殘害忠良、藐視王法、蔑視皇家,罪無可赦,傳旨:文家貪贓枉法、殘害忠良、勾結細作、欺壓百姓,罪不可恕,與文家、與此案相關一干人等全部壓入天牢、等候處置!”

  大理寺和開封府得了旨意,又要抓好大一片人了。

  皇帝緩和了心情,又道:“曲臨風忠臣良將,一門老小枉死,朕心甚悲,追封曲臨風衷毅公侯,曲老爺子追封太子太保。”

  “皇上聖明!”百官跪地,杜明德和藍沐白心裡一陣悵慰。

  “此案真相大白,刑部功不可沒,酌情嘉獎。藍愛卿功勞尤甚,升刑部員外郎,賞!”

  刑部眾人又跪恩,待皇帝讓眾人起了,藍沐白復又上前道:“啟稟皇上,微臣有奏!”

  “愛卿請講!”

  藍沐白掀了衣袍跪下,朝中眾人訝異,只聽他道:“啟稟皇上,微臣請罪!”說完伏地。

  皇帝疑惑了,百官也疑惑了,皇帝問:“愛卿何罪之有?”

  “微臣有欺瞞之罪。”藍沐白直起脊背,道:“微臣之泰水大人徐氏,之妻曲氏秋暝乃前尚書曲臨風曲大人之妻、之女!微臣出於保護之心,隱瞞皇上其身份,請皇上降罪!”

  皇帝聽完震驚,站起身來道:“你說什麼?曲大人的夫人和女兒……”

  “是,微臣的妻子正是曲秋暝,曲大人的女兒!”

  得到肯定,皇帝搖晃了一下身形,大喜過望,帶著哭腔著道:“好,好,好……朕……對不住子敬哇!”

  杜明德緊了緊拳頭,上前跪下,“皇上……”杜明德何嘗不知,當年他們幾人要好,時常說要輔佐他治理江山,讓百姓安居樂業,可曲臨風冤案,身為太子的他鞭長莫及、只能咬牙忍住痛失亦師亦友的心腹。這麼多年了,皇帝心裡的愧疚,杜明德比誰都清楚。

  皇帝緩了神色,笑道:“哈哈……藍愛卿好樣的,如此情形,都能在朕面前嚴詞拒絕怡華,子敬知道了,定是十分欣慰的!”

  藍沐白輕鬆下來,道:“秋暝曾因為自己的身份拒了微臣,還因為身為繡娘,遭了多少白眼和委屈,岳母也是……”

  皇帝便明白他所言何意了,心裡多少有些高興,道:“皇后每每與朕談及秋暝,皆是惋惜,如今倒好了。尋個日子,藍愛卿攜曲夫人、秋暝丫頭來看看皇后!”

  “是,微臣遵命!”

  回到藍府,藍沐白身心疲憊,秋暝服侍他盥洗,藍沐白圈著她坐在榻上,下頜埋在她頸邊,低聲道:“秋暝,都結束了,過段日子,我帶你去刑場,你怕嗎?”

  秋暝眼眶早紅了,這麼大的案子,他用半年的時間查清楚真相,又打擊文家盤根錯節的勢力,壓力和危險可想而知,但是,他為了自己和父親,堪堪頂住困難,只是為了自己能開心,能堂堂正正地回到京城。秋暝環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胸前,輕聲道:“這輩子有你,我就什麼都不怕。”

  藍沐白心裡鬆快,又道:“我已經和皇上說了,等文家伏法,我帶你和岳母進宮拜見皇后娘娘。”

  秋暝點頭,是時候去謝恩了。

  徐氏和陳氏在陳氏屋裡說話,關於曲家,關於她和秋暝在外逃亡的十年。陳氏一陣嘆息,拉著徐氏的手,道:“如今看來,倒是我家晨熠高攀了暝兒。”

  徐氏笑道:“談不上高攀,我們早已不是世家之子。倒是晨熠,高中狀元,深得皇上器重,不過半年就升了官,才二十歲就已是四品刑部員外郎,再過個兩三年,政績卓然,更是平步青雲。他對暝兒好,我已經覺得是老天厚待了!”

  “晨熠與他爹一樣,是個重情重義之人。當年,他爹也是文采斐然,可偏偏娶了我,公家待我不好,他爹便帶著我們分了家出來過活。可他爹身體不好,沒過幾年就去了。好在,晨熠也懂事了,學識好,肯下功夫,沒兩年成了秀才,又趕上下場州試,今年省試又取得好名次。”陳氏談及兒子,也覺得欣慰,“晨熠當初看上暝兒,我也是樂意的。第一次見到暝兒,就覺得她樣貌極好,知書達理,竟不似普通的繡娘,倒像是大家閨秀。後來也是越看越喜歡,經過拒婚那事,更是對暝兒越發喜歡。親家母可放心,我們沒有那啟子富貴思□□,胡亂納妾的做法。我也是做過人家媳婦的,知道都不容易,有晨熠重情,暝兒知禮,他們兩人過得好好的,我做個通情婆婆,何樂而不為?”

  徐氏笑道:“我知親家姐姐心善,待暝兒也極好,跟親生姑娘一樣,哪裡有不放心的。”

  “是呀,暝兒就跟我親生姑娘一樣的。”

  兩人說了話,徐氏告辭回去休息。

  彩屏服侍陳氏盥洗,道:“夫人,您心真好!”

  陳氏呵斥:“你知道什麼!人都是將心比心的,當年我剛嫁給晨熠他爹的時候,沒少的被婆婆刁難,天天吵著納妾立規矩。吃過的苦,便知道那啟子苦是不好吃的。暝兒好,待晨熠好,待我這老婆子也跟待她親娘一樣,我還有什麼好刁難的。”

  “可若是……”

  陳氏知道她想說什麼,道:“都還小著呢,再說了,晨熠和暝兒成婚才多少日?我也想著兒孫繞膝,過兩年,再過兩年,就讓你去照顧我的孫兒。”

  彩屏低聲應了,服侍陳氏就寢。

  ☆、淑瑜郡主

  九月初五,文家一案判裁已定,文家抄家,大小官員一應斬首示眾,族內近支一應女眷充為奴jì,尚未成年的男子發配邊疆;其他涉案官員量罪判刑。初六正午,文家斬首由開封府尹執行,杜明德監斬,藍沐白帶著秋暝去了刑場。

  秋暝穿了素白的襖裙,藍沐白亦是一身白衣,兩人站在人群中間,聽著周圍人對刑場上的文家人指指點點。藍沐白側首看著秋暝,她神色平靜,可他知道,秋暝是在強撐著。

  藍沐白將秋暝帶入懷中,秋暝閉眼靠著他,覺得身上一陣溫暖,已不在意刑場上何種情形。

  “晨熠,我們回吧。”

  藍沐白輕聲道:“好。”遂兩人攜手走出人群,往藍府而去。

  “方才那是新科狀元藍大人吧?”人群中有人議論。

  “可不是嘛!他身邊那位是他的新夫人吧?真是郎才女貌啊!”

  “長的倒的確標誌,可再如何貌美秀雅,也只是個繡娘而已。你說,藍大人以後前程似錦,連公主都欲招他做駙馬,怎麼就為了一個繡娘而抗旨呢?”

  “這說明藍大人重情重義啊。換句話說,藍大人謫仙一樣的樣貌才學,定是他的新夫人也是才識過人,高於普通繡娘罷。”

  行完邢,人群漸漸散了,談論藍沐白的幾人也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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