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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沂蒙蹲下身子,問他:“小師父,你在此處修行?”

  初瑾掏出帕子替小娃娃擦了嘴,笑吟吟道:“怎麼就是修行了?”

  “女施主,”小娃娃聲音依舊奶聲奶氣地,一本正經道:“主持師父說,人生處處皆是修行。”

  這幅老成的做派沂蒙覺得分外好笑,尤其他許久不見初瑾臉上有這樣明顯的笑意,他隨口問道:“哪來的孩子?叫什麼名字?”

  聞言初瑾皺了皺眉,苦惱道:“這孩子命苦沒有名字,沂蒙你想一個如何?”

  “玉弘如何?”沂蒙想了想續道,“君子如玉,文韜武略。”

  初瑾低頭,“弘兒?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喜歡!”

  “既然喜歡,”初瑾捏著他的臉蛋道,“那以後你便喚我一聲姑姑如何?”

  玉弘鄭重地點頭,“是,姑姑!”

  晚些時候,沂蒙同她一同在法華寺內閒步。

  初瑾在一顆海棠花前停下,“弘兒喚我一聲姑姑,是否不妥?”

  沂蒙細細瞧著她,輕輕搖頭,“難得你與這孩子投緣,實屬難得。”

  初瑾嘆一口氣,“我以為你是並不喜歡孩子的,今日看來並非如此……”

  宮中每每有嬪妃懷孕,他從未有大喜之意,即便是皇貴妃誕下的皇子,也未見他多加親近。初瑾以為是他不喜,可如今想來怕是心結。

  沂蒙冷笑,他多想忘記,他從不讓人提起,可今日卻是她提起此事……“初瑾,朕究竟該拿你怎麼辦?”

  “皇上已經做得很好,無子無寵的玳妃是皇上最好的對待。”初瑾看著沂蒙說出這句話,步子一點一點靠近他,然後背離他而去。

  海棠花散落的花瓣飄在空中,山寺的晚風夾雜著絲絲涼意,初瑾碎著步子跑來,“我不想再有誤會了,沂蒙。四年前那個孩子原本就保不住並不是我不想要!”

  沂蒙在此處立了許久許久,久到他以為海棠花已經開過好多季,久到他以為他可以不再理凡塵俗世,久到他忘了他還活著。

  “沂蒙,我是想要那個孩子的!”

  沂蒙緊緊擁住懷中的女子,她懷裡依舊是這樣的清香,對他來說依舊致命,他一遍遍重複:“謝謝你,初瑾。謝謝你……”

  回宮的那一日,皇貴妃率眾妃在啟承殿前迎接沂蒙,初瑾與他錯開了幾步,只是她身上披著他的斗篷,分外惹眼。

  “姑姑?”

  身後傳來弘兒的聲音,初瑾慈愛地牽著他,安撫道:“我們回家。”

  初瑾對上沂蒙的視線,微微頷首,便牽著弘兒朝承露殿走去。他們之間曾誤會重重、也曾錯過,不過幸好,一切還不算晚。

  ☆、第十二幕、

  傾歌令

  01

  我是不同的,自小所有人都是這樣告訴我的,包括他。因為我是西涼國主的女兒,是西涼唯一的公主。

  西涼,北漠,南越,三國鼎立。南越貧瘠,以經商富國。北漠富庶,乃□□大國。而我西涼,盤踞西蒙關以北,靠的是我西涼百萬鐵騎。西涼尚武。

  父皇不會令我委身於其餘小國,而他最是不屑商人,所以我很早就知道,我所嫁的人,必是北漠皇室之人。

  因此,在得知我要嫁給李容軒的時候,我甚至連一絲驚訝也無。

  然而我也曾期許過,也曾不顧一切,曾經在那個人面前這樣說過:“你…願意娶我嗎?”

  他手中的摺扇嘩啦一聲收起,笑容客氣而疏離,淡淡道“公主說笑了。”

  也是,他是齊逐,他怎會娶我。

  01

  北漠天照二十六年,儲君容軒與西涼公主大婚,普天同慶。為表恩澤,德獻帝下令大赦天下。

  喜轎落定,她由笙兒牽著走了出來。一襲西涼國的巧手們精心打制的鮮紅嫁衣,髮髻上的珠釵作出叮咚的響聲,她略微皺了皺眉。提起裙擺,還是向他走去…

  只是,十里紅妝,蓁蓁奪目,娟秀的女子,走向一襲錦袍的俊美男子,究竟是覓得良人,亦或是一生苦楚…

  透過面前紅色的薄紗,她看到的男子信手而立,不過弱冠之年的年紀,卻在他眼中看到了父皇眼中都不曾有過的寡淡…這是超乎他年紀的涼意,是睥睨天下,不過一場戲的淡薄。換句話說,他是能承受高處不勝寒,並且享受高處不勝寒這滋味的人。

  這樣的人,真是可怕。

  他觸到他的手時,感受到了她指尖的冰涼,他輕聲安撫:“莫怕。”

  她轉過頭去,卻又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尚未來得及看他,便又轉了回去。

  皇家的婚禮,總是不大熱鬧的。吹吹打打也早已停了,一些皇親國戚,文武大臣說些奉承恭喜的話,也是容軒在處理。

  鳳淺倒是落得輕鬆。

  母妃說過能將紅色穿得不俗的男子,其人也必然不俗。李容軒一襲紅色錦袍倒是的確不俗,只是這紅色沒有半分溫暖。

  兩人單獨在房裡時,氣氛漸漸尷尬起來,鳳淺臉上的暈紅一直未散,卻苦於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這樣安分坐著。

  容軒察覺到她的緊張,溫和笑道:“公主,今日便早些休息如何?”

  鳳淺忽地望向他,她有沒有聽錯他這句話里的意思…

  她也不知哪裡來得勇氣,抬頭道:“你不打算…”咬了咬嘴唇,繼續道:“做點什麼事?”

  話音剛落她便低下頭去,鳳淺啊鳳淺,你在逞什麼強。

  李容軒聞言輕聲一笑,問她:“西涼的女子都這樣大膽麼?”

  鳳淺忽然想起她母后說過,不管將來如何在李容軒掀起她的蓋頭的時候,一定要笑,且要笑得極美。她方才忘了,可此刻這樣的狀況要她怎麼笑得出來。

  容軒的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她,鳳淺終於抬頭道:“西涼的女子本不像北漠的女子那樣溫婉西涼民風使然女子自然大膽一些但也沒有你想的那麼誇張,我方才不過是逞強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母后說過見著你第一眼一定要笑得極美,我初見你時忘記了,現在你看我笑得好看嗎?”

  她說完長長地一串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站起身去給自己倒了杯水……這大概是落荒而逃。

  李容軒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拍了拍床榻道:“上來,你若不過來我怎麼知道好不好看?”

  鳳淺以為她說得有理,於是爬上床與北漠儲君容軒隔開了一個手掌的距離合衣躺下,“我可以躺著笑一笑。”

  於是,這一晚紅燭搖曳,窗紙貼花,一襲瓔珞嫁衣的女子和一躺下,帶著微微的窘迫和淡淡的憧暻。

  她迷迷糊糊醒來,在笙兒的伺候下梳好妝,北漠的女子服飾,較之西涼更華麗些柔美繁複些,里三層外三層的薄紗,令她不知所措。

  “娘娘,已經準備好了。”門外有人恭恭敬敬地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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