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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卻淡淡一笑,“皇后才害怕呢,害怕我要搶走你。”

  他頓了頓,問她:“娉婷啊,我的心意,你其實明白的吧。”

  是的,她明白。

  只是她不能明白,她道:“皇上仁心,念著天下蒼生。”

  甫相倫不可思議地望著她,好一個天下蒼生,白娉婷果然是個伶俐的女子。

  兩人在不經意間慢慢疏遠,娉婷開始準備回鄉的事宜,甫相倫依舊日日為他的國家大事操勞。

  發生變化是在元宵節那一日。

  宮宴上,甫相倫品著那一杯桂花佳釀,不知怎地便想起了那個伶俐的女子。

  他去找了她,乾元殿裡燃著龍涎香,清淡而溫暖。

  白娉婷見他獨自回來,忙起身迎接,卻被他整個人拉了過去。

  “為什麼?”他的聲音里充滿了隱忍與不解。

  白娉婷身子一僵,他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她卻明白了他在問什麼,她低低一嘆,“對不起。”

  他近乎執拗,“你心裡,是有我的。”

  她試著推開他,“您喝醉了。”

  “我很清醒。”他說。

  “我清醒地知道,我想要你。”

  “娉婷……”

  這一夜,不知是酒醉人還是情醉人,眼前是離別又何嘗不是割捨不斷的情意呢。

  翌日,她依舊侍奉在他左右,兩人都默契地不提那件事。

  幾日後,他才開口同她說話:“娉婷啊……”

  “皇上要說什麼,冊封還是不准娉婷另嫁他人?或者是要娉婷出家?娉婷照辦就是。”

  字字誅心。

  他不知道,原來她的娉婷,這樣會傷人。

  09

  白娉婷被發現有孕是一個月後,甫相倫未與她商議,便將她冊為寧嬪。

  說來諷刺,特意進京接她的父親,接到的竟是這樣一道聖旨。

  甫相倫日日都要來她宮裡,陪她坐一坐,有時跟她說些小事,有時只是坐著不說話。

  她苦苦忍著,直到冊封典禮那一日。

  甫相倫親自將她送回玉宸軒,為她屏退了左右,替她摘下厚重的朝服。

  她冷冷地開口,“如今你高興了?將我困在這裡,我的一生都將在此處度過,無緣再見雙親,一切都只能仰仗你的喜怒!”

  她從來都不是願意站在高處的女子,她所期盼的不過是,嫁一個心儀的父君,生兩三個可愛孩子,圓滿而幸福地終老。

  在皇宮這三年,不過是她人生的插曲,可如今卻已經……回不了頭了。

  甫相倫無聲地看著她,這個固執的女子,原來從一開始就給他判了死刑。

  他做什麼,都不過是徒勞。

  第二日,太醫求見。

  甫相倫正為寫得天花亂墜的請安摺子哭笑不得,安太醫一臉慘白地滾了進來。

  如此獨特的出場方式,令甫相倫微微皺眉,“何事?”

  “回皇上,寧嬪主子今日要了一副落胎藥。”

  咣當一聲,手中的硃筆滑落,太醫蹲在地上使勁磕頭,聲音格外刺耳。

  娉婷你……原來恨我至此嗎?

  究竟是什麼時候錯了呢,是我不該碰你,還是不該讓你做我的女官,或是不該讓你落了殿選……甚至是不該讓你進宮?

  可是我卻該死地那麼在乎你。

  甫相倫跨入玉宸軒時,還是沒有想好,這個殺了自己孩子的女人,究竟該拿她怎麼辦呢。

  她卻站在桌邊,握著筆……她在練字!是了,她寫得一手好字,娟秀的小楷,清秀而端莊。

  他站定許久才找回聲音,“娉婷。”

  一身華服的女子停下筆,抬起頭,望著她。

  “娉婷,過來。”

  白娉婷放下筆,朝他走去。

  “你來了。”

  “是啊,我終於來了。”

  他緊緊擁著她,她聽到對方的聲音低低地響起:“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

  甫相倫的聲音如嘆息一般,很痛苦卻很寵溺的嘆息。

  他輕輕地吻她的眼,輕輕一吻便移開。

  她緩緩抬起眼,看著那個人。

  甫相倫的眼睛裡,慢慢被痛苦浸滿。

  似乎有什麼東西噼里啪啦地在周圍響起,白娉婷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唇。

  他渾身一僵。

  她笑得很溫柔,“對不住,有些事我不該怪你。那一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甫相倫震驚地望著她,直到她再次吻上了他的唇。

  輕柔而甜蜜的吻。

  其實他想很想問:孩子呢?

  可是他不敢,這樣美的夢,他怎麼肯醒。

  娉婷到底還是沒有喝下那碗送走孩子的湯藥。

  她是想喝的,她想告訴甫相倫,求而不得是怎樣的感覺。

  可忽然間她想起了趙燕傾,那個與她一同落選的女子。她的病終究沒有治好,與病痛糾纏了近三年,上個月走了。

  她想起,陵浙遠在信中提起心愛的女子時,那些繾綣的心意……他那樣高傲的性子,也只有提起那個女子時才會那樣溫軟吧。

  娉婷對他的心意,陵浙遠在信中隻字未提,只是說他終於遇見了心儀的女子,是如何地幸運。

  現在想來這其實是無聲的拒絕吧。

  再想起,便是甫相倫。

  即便內心再多掙扎,如今也只能認了,她的心中已經有了那個勤勉的君王,已經有了甫相倫。

  她想起病重時,他不離不棄,貴為一國之君卻願意守在她的床前。

  記得西山圍場,他捨命相救,在生與死之間,她看到的是他的真情。

  她又想起御花園的初見,瀰漫著淡淡地桂花清香,籠罩一層朦朧的月色。

  如此……這一碗落胎藥如何能喝得下去。

  10

  白娉婷帶著孩子回鄉探望父母卻遲遲不歸,甫相倫因此煩躁得很。

  對此甚有研究的李承晚將軍給他出了個主意:裝病。

  雖無賴些但是此法很管用,不過半個月,白娉婷便回來了。

  眾人退下後,甫相倫有些不悅,“家裡還好吧?怎麼不知道回來?”

  白娉婷笑吟吟地看著那個人,“回家那幾日見了浙遠,他說了許多話,如今我終於想明白了。”

  又是陵浙遠!

  “別說了。”甫相倫微怒。

  “您不想聽聽是什麼話嗎?”

  “娉婷,別說。”甫相倫有些不耐煩,臉色蒼白。

  白娉婷露出了笑容:“珍惜眼前人。”

  甫相倫不耐煩的神情全化為了不可置信。

  她緩步上前,“我一直在你身邊,你的眼前也會一直一直有我吧?”

  說著,她握緊了甫相倫的手。

  他的指尖有些涼淡,好在笑容卻溫暖得很。

  (完)

  ☆、第二幕、

  奈何側妃太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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