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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箱子雖大,但每個人的臉上並沒有吃力的表情,且手臂處於自然放鬆的狀態,這說明了裡面的東西很輕。

  什麼東西既重要,又很輕呢?答案不言而喻。

  絕不能讓他們得逞!這個念頭一躍而出,藍雨萱裝作去救火的人,低著頭一路小跑,經過他們的瞬間毫無徵兆地迅速出手,把他們的驚呼與求助扼於咽喉。

  箱子全部上了鎖,藍雨萱把沾血的木桶放到一側,從腰間束帶解下一根細小的銀針,插入鎖孔。纖長的手指捻著針旋了幾下,鎖便應聲而開,藍雨萱心中大喜。

  打開箱子,待看清裡面東西的那一刻,她翹起的嘴角僵在那裡,隨後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呆滯片刻後她立即起身一一打開所有的箱子,直到最後一個箱子被開啟,她盯著裡面的東西,捂著嘴喃喃道:“天吶,我沒看錯吧……”

  這些箱子裡面並不是她所以為的機密文件,而是裝了滿滿當當的銀票。藍雨萱心念百轉,她怎麼忘了,能讓人罔顧大火去搶救的,除了機要文件之外,還極有可能是錢財啊!可是,這錢財就算救出來了,也不是他的啊。難道是為了邀功?亦或者……

  藍雨萱望向未來得及上鎖的門,狹小的屋中堆滿了一模一樣的箱子,數量之多,乃至多六箱少六箱並不明顯。她猶豫著推翻自己之前的假設,心道莫非他真正想的是……渾水摸魚?

  藍雨萱從身前箱中拿起一張銀票,目光逐漸往下,最終停在有李家錢莊標誌的印章上。她雙睫微顫,未被記起的事情陸續浮上心頭,這印章猶如一條看不見的線,將兩個相隔許久卻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線索串起來。

  江月樓中,風止安與程煜的談話歷歷在目——

  “嘖嘖嘖,那姓李的只是一個富商,有錢無權的,竟敢這麼膽大妄為!”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

  “他身後有人!”

  而剛剛在牢中,李中德曾言——他被生死門的人所控制,成了他們的傀儡。

  如此說來,有極大可能是生死門在借李中德之便偽造銀票!

  難怪!難怪即使得知李中德死去,錢莊和當鋪的夥計卻無一面露悲傷!想必他們當時心裡清楚得很:無論李中德在與不在,這錢莊和當鋪總是在的。

  這些人不但殺人越貨,竟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偽造銀票!藍雨萱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這是一群什麼人?他們到底想做什麼?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們不敢做的?

  就在此時,一名身穿深色長袍的男人正朝著藍雨萱所在的方向走來,他的步子很穩,又很輕。

  按理說,這樣的腳步聲混在腳步紛雜的人群中,想要辨別出來是相當困難的。許是這段時日的經歷鍛鍊了她的聽覺,又許是處於危險中的自我保護機制發出了警告,總之,出了一身冷汗的藍雨萱很快察覺到了異常,側耳凝神捕捉到了這抹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聲音。

  能在現在這種情形下,邁著如此沉穩的步伐,不疾不徐地走著,會是誰呢?

  正欲再次躍上石壁,藍雨萱突然動作一滯,想起與葉魅的那個對視。不行不行,來人好似功力不淺,不能再藏在上面,我得另尋他處。可是這周圍也沒什麼可藏的地方啊,怎麼辦怎麼辦……

  男人從地上七人身上一掃而過,目光瞭然,仿佛早知道他們會在這裡,知道他們因何在這裡,又因何倒地不起。

  “門主,自左使他們進了瑞安起便失了聯絡。”

  “為何?”

  “不、不知。”

  “需要我教你怎麼做嗎?”

  “不、不用,屬下立馬去查。”

  這個聲音……莫名有些熟悉?

  躺在地上的藍雨萱透過松松垂下擋住大半張臉的髮絲空隙,默默看他一步步走來。

  “等一下。”男人叫住他,“把他們抬走,扔到後山,在他們面前把銀票撕碎。”

  男人說這話的時候,左手拇指按在右手袖子上一圈一圈地輕輕摩擦。

  就是這個簡單而微小的動作,令藍雨萱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一時間周圍的場景變幻,回到沁香浮動的那一天。花園中,溫管家微微躬身,一副恭謹的模樣,正匯報些什麼,那人漫不經心地聽著,當時動作與面前之人如出一轍。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兩人手上刀疤的位置分毫不差,均在左手虎口上方一寸之處!

  一陣涼意襲來,藍雨萱如墜冰窟,從頭涼到腳,不覺間加重了呼吸。

  男人垂眸,與層層黑髮遮擋後她那雙驚疑不定的眼相對。

  這雙眼……四目相對的這一刻,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出現在眼前怎麼也揮之不去,儘管此時這個男人正頂著一張她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

  內心已驚慌失措,她仍硬著頭皮承受他不善的目光,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動不敢動。她在等,等一個結果,是他警惕如斯真的發現了她,還是她能逃此一劫僥倖矇混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的小可愛請揮起你們的小手讓我看到好嗎~~~

  ☆、第 38 章

  正午時分,今日的洛陽熱得反常,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只有三兩攤販依舊固執地堅守在原地,捨不得走。所以當他們看到有一個人影遠遠走來的時候,精神一震,疲憊瞬間一掃而光。然而等他們眨了下眼,再定睛細瞧時,哪裡還有人影?

  許是日頭太大晃花了眼罷。他們再次萎靡地低下頭,難掩面上失落。其中一人失望地一摸鼻樑,他疑惑地看著手指上的水跡,抬頭望向空中。

  今日日頭大,這沒錯,可使他們花了眼的真正原因卻另有其他。

  他們看到的那個人影是疾步如飛的風止安。他向來鎮定,少有失態,眼下卻汗流鬢濕,面部發紅。他正使出渾身氣力在奔跑,而他這樣做的原因起於方才溫廷書的一句話——

  “溫儒是家母對父親的愛稱,家父單名一個豐字。”

  白子自指間直直墜下,從它滾下石案,到滾入草叢,不見蹤影,一切不過須臾。

  看著他一步步走近,藍雨萱腦中關於生死門的細枝末節如開閘的水,全部傾瀉而出。她頓時明曉:難怪在青城的時候,他們抓來陳二公子要換水玉連珠弩!只因溫廷書對水玉連珠弩念念不忘,他的好父親便千方百計要替他奪來,至於這個過程是否會牽連到無辜之人,他才不會管,估計也從未考慮。藍雨萱不禁猜測:生死門行動時總會規定一行八人,這會不會與溫廷書的生辰是八月初八有關?她越想越覺得心寒,越想越出奇的冷靜,她在溫家住了這麼些時日,每每見到溫豐,他都是一副慈祥溫和的標準長輩模樣,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但她更在意的是,所有的這一切,方柔是否知曉?溫廷書知曉與否?

  這時的風止安腦中完全被溫豐二字所充斥,再不聞其他。隨即那些存在腦海深處的線索一個個拔地而起,生出的枝杈相互交叉繼續生長,將溫豐二字高頂於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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