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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了,音信全無,你可真能忍。”他繼續說道。

  她仍然不做聲,只默默地看著窗外。他忍無可忍,直接將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緊緊抱在了懷中,他低下頭,以她來不及反應的速度死死地吻住了她。她想要掙扎,卻發現面前的男人這次是絕對不會再讓她逃跑了,他的十根手指仿佛要嵌進她的血肉里,而他的唇舌則仿佛要將她的吞沒,他甚至惡狠狠地在她下唇上咬了一口,直到血腥味瀰漫在他嘴裡他才放開了她,流著眼淚逼問道:“為什麼不肯相信我,為什麼不肯聽我解釋?”

  她搖搖頭,眼圈紅了,但仍是不發一言。

  “他從來沒有怪過我,更加沒有怪過你,你看看這個。”他說著拿出了手機,點開了裡面的一個視頻,視頻里的人她認出來正是父親生前的摯友,那個同樣清瘦的年長男子說道:“月,你父親去世之前來找過我,他說他不該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從而被人利用,給你造成了傷害。孟星河也來找過他,他也有他的苦衷,你父親是能夠理解的。六年了,你一直沒有回過家,其實他是想你來看看他的,想他的時候還是回來一趟吧?叔陪你去看他。至於你和孟星河的事情,叔了解的不多,但是從他的話裡面叔能看出來他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們之間有過太多誤會,叔知道你可能很難原諒他,但是叔還是希望你能向前看,不管你還願不願意和他在一塊,希望你能放下過去,幸福地生活,這才是你父親的期待。”

  鍾離月看著那與父親年齡相仿的男子,聽著他關切的話語,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孟星河握住了她的手,又拿出了一個舊舊的本子遞給她。

  “這是我父親的日記本,他去世之後警方一直沒有找到它,怎麼會在你那裡?”

  “是王侃給我的。”

  “胖子?”

  孟星河點了點頭,說道:“他一直喜歡雅章,雅章也知道,他原本不想幫她的,但是他終究還是沒能抵抗住她的誘惑,當年我生日那晚她說被人□□了,她確實被人□□了,那個人就是王侃,他威脅她要將利用你父親的事情告訴我,她就以身體堵住了他的嘴,同時,再次提出了殺你父親滅口的要求,□□薰心的他在你父親從L市回家的途中將他推下了山崖,為了防止留下蛛絲馬跡,他事後去你家查看過,帶走了這本日記。他以為一切萬無一失,可是最近我、徐慎獨、丁煜華都在查你父親的舊案,他知道我們查不到真相是不會罷休的,這麼多年了,他眼見自己心中的女神越來越墮落,終於忍不住向我坦白了。”

  她手指顫抖著打開了那本日記,泛黃的紙張上是父親工整的字體,裡面寫滿了對女兒的疼愛與期待,偶爾還有對不辭而別妻子的思念,唯獨沒有恨與責備。最後的幾頁里則是滿滿的自責,在他與那個叫孟星河的少年見過之後,他在裡面寫道:“我的愚蠢毀掉的也許不止是月兒的名聲,還有她的愛情,她曾是那麼的快樂,可是那天之後她放棄了這個叫孟星河的男孩,他來到我們的家裡,向我訴說的痛苦一點不比妻子當年離開我的時候少,我也許真的錯了,她當年離開是因為我的固執麼?”

  “月,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放過自己,不要再為別人犯的罪懲罰自己,我們重新開始,好麼?”

  她望進他的眼裡,他瞳仁中那個曾經單純熱情留著學生頭的姑娘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冷漠而處心積慮的人,她早已分不清對他到底是余情未了還是利用和占有欲作祟,她曾憎恨自己,也曾憎恨所有讓她變成現在這樣的人,可是今天,一切都已經釋懷了,或者她其實早已不再執著了,放下包袱的她看了看面前虔誠的愛人,終於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星河,對不起,我們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們也許可以做朋友,但我們早就沒了做戀人的機會,從一開始我就沒有這個資格,只不過當年不懂事,會做夢,所以闖下了禍,我爸也因此丟了性命,如今,你看,你為了我與你父母和未婚妻紛紛決裂,新聞上也是各種對你作為星河集團繼承人的質疑,我們都為此付出了代價,而這一切本來都是可以避免的。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你當年喜歡的那個女孩了,你看看對面櫥窗那裡等著你的新娘,那是大學時候的我,那才是你喜歡的人的樣子,你再看看你面前的我,你面前這個處心積慮的女人早已經不再是你喜歡的樣子了,她不適合你,和她在一起她只會利用你實現她的報復心與野心,她絕不會再全心全意地愛你,你明白麼?”

  “過去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如果我們現在就放棄,那那些代價不是白白付出了麼?你看看我,我現在在哪裡?我什麼不在對面的櫥窗里,而是在這裡,在你的面前?我愛的是鍾離月,不管是從前那個全心全意愛我的你,還是面前步步為營的你,從始至終都只有你,不是其他人,或者是任何像你的人,是你,你明白麼?”

  二人正四目相對時,杜青璇和鍾濟出現在了咖啡館的門口,孟星河示意一下,二人便走了過來。

  ☆、第三十一章 接受

  “月……”杜青璇先是哽咽地叫了她一聲,接著便撲進了鍾離月懷中,一邊用力捶著她的背,一邊埋怨道:“你這個傻瓜,為什麼什麼都瞞著我?表面上對我笑和我說話都是假的吧?其實內心一直都很壓抑吧?”

  “青璇……我……不告訴你只有我自己痛苦,告訴你了有兩個人痛苦……”

  “誰說的!我會有這麼脆弱麼?告訴我了就沒有人會痛苦了,下午乖乖跟我去見一個人。”

  “好。”

  孟星河本來準備了一大堆勸說詞,但是當他看見杜青璇居然這麼輕易地就搞定了,他不禁對這個嫵媚的女人投去了嫉妒的一瞥,杜青璇則挑釁地白了他一眼,說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以後你求我的時候會很多的。”

  孟星河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說的確實有道理,他於是給了鍾濟一個求救的眼神,鍾濟一如既往溫和誠懇地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

  從這天起,鍾離月開始接受心理治療,孟星河則如一個模範丈夫一般除了在星河集團忙碌就是陪伴著她,鍾離月的生活也很簡單,除了每天固定去做心理治療,剩下的時間都窩在家裡看書。

  秋日的傍晚,落日的橘紅色餘暉鋪灑在院子裡,葡萄藤的架子下面,躺椅上的女孩靜靜地睡著。夢裡的她又回到了那個寧靜的小山村,那裡有花、有樹、有山、有水,耳旁總有鳥叫,鼻子裡總有稻草和竹子的氣味,她望著山的方向,越走越近的是那個清瘦挺直的身影,他快到她面前時有時候會變出一籃野果,有時候是一籃蘑菇,有時候是一條魚,有時候則是幾隻螃蟹,還有時候會是一把糖果,她無論收到的是什麼都會喜滋滋地一把接過,纏著他問他今天見了什麼人,碰見了什麼事,山外的一切都是那麼新奇而令人神往,他慈愛地看著女兒發亮的眼睛,既期待看見她走出大山的那一天,卻又對那一天感到莫名地害怕。後來,她開始上學了,幼兒園、小學、初中,然後是高中,那時候她去了市里,放月假回到家裡興奮地給他講著學校里的見聞,大學時候她出了省,那是他的腳步未曾到過的地方,女兒的眼睛就是他的眼睛,她給他講外地的食物、奇奇怪怪的樹和花,還有操著她聽不懂方言的人,當然,還有那個叫孟星河的,她每每提起就臉紅的男孩。夢裡的她長得越來越高,而他的身影則越來越瘦弱。時光的鏡頭終於來到了那一天,他老了那麼多,可那落在她身上的巴掌卻是那麼的疼,她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只是緊緊地抱著他的腰,大聲地說著:“大大,不要走,你怎麼打我都可以,不要走!”可是夢境又怎會如此仁慈?鋪天蓋地的巴掌之後便是那個她最為害怕的懸崖,她拼命伸手往前夠,卻阻擋不住他下墜的身軀,她哭喊出聲,隨他一起跳入了那個懸崖,可身體的感覺卻像墜入了一片雲里,有人在耳畔柔聲地呼喚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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