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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求著他陪一樣,好刻意啊……他猶豫了一下,又點“刪除”。

  “網上的言論你別理,安心看你的劇本,到時候讓他們狠狠打臉好了。我最近不回公寓了,長期租了個酒店。對了,我半個月後要去節目組報導,你要來送我嗎?”

  又思忖半晌,終於還是點了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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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後。

  某小巷裡,一輛灰色自行車穩穩行駛著,默默承受著兩個成年男子的重量,兩人都低調著戴好鴨舌帽墨鏡,小巷裡十分清靜,又是晨曦還未升起的清早,只有兩人在路上,仿佛只聽到車軲轆在水泥地上碾過的聲音。

  整個世界好像只有他們兩個人。

  簡揚因為沒人來糾正他的思維,他自己也沒想著要翻翻記憶,他仍然心安理得不以為意地將手緊緊環在雲歸的腰上。

  “你開了導航的對吧?只往小巷子裡繞很容易迷路的。”簡揚十分後悔今天讓雲歸來送他,這人非常理所當然地把這輛破自行車帶來了,不過唯一讓他覺得安慰的是這普通不起眼的自行車上的后座,固定了一個很眼熟的軟墊,他當初跟雲歸提過一嘴,他心水這個牌子的沙發軟墊很久了,這個牌子訂做各種大小軟墊,全是真絲羊絨貴的要死,他敢打賭,這麼一塊軟墊絕對比這輛破車貴好幾倍。

  心裡彆扭的地方奇蹟般消融了很多,也許他不該這麼抗拒,他是沒有想過要和一個男子以伴侶的身份度過一生,可是同無塵永不再分開,卻是他腦海中被既定的事實。

  況且,他至今也並沒有遇上讓自己喜歡傾心的女子,從前是性命還朝不保夕,沒有那個精力去思考兒女情長,如今同雲歸一起演戲一起生活,他竟已經覺得很自然很圓滿。

  若這就是永久,是伴侶抑或摯友,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們去得早。”前方的莫雲歸還是那副不習慣做出表情的模樣,但是目光卻是柔軟的,他的眼睛正迎著初升的太陽,倒映著晨曦的光芒,熠熠生輝,“所以多繞一會兒,也沒有關係。”

  他轉頭看著簡揚,光芒便自然而然從眼睛裡傾瀉出來,全部流向那一個人。

  大概是突然想通,簡揚才注意到,原來雲歸一直是用這樣的目光看他的。

  看著雲歸面無表情卻溫言軟語,眸中流光溢彩的樣子,他突然便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於是毫無徵兆地臉就紅了,仿佛一剎那間嘗到了愛情的味道。

  像是那天雲歸第一次遞給他的用玻璃紙包好的大顆蜜餞,咬一口,果肉晶瑩剔透,軟糯流汁,甜味在唇舌間肆意流淌蔓延,然後順著喉嚨甜進去,甜到他胸腔滾燙,砰砰作響。

  原來……是這樣的啊。

  感情的變質,仿佛是滿溢的水突然找到了一個打開的閘門口,彈指之間,噴涌而出,盡數傾瀉過去,快到猝不及防。

  “雲歸……”簡揚的目光也暖洋洋的,“我想吃你上次給我的那種蜜餞。”

  剛剛拐進一個清靜的小巷子,雲歸聽到簡揚說話,微微一怔,有些懊惱地搖頭,“沒有了。”上次看他明明是不喜歡的。

  “我要下車!”還沒懊惱完就聽到後方任性的聲音。

  雲歸不想拒絕這個人的任何要求,哪怕這個要求他一丁點都不想照辦,簡揚是生他的氣所以要一個人去了嗎?他心裡竟有些惶惶不安。

  自行車停下來了,清晨的小巷子裡只聽得見樹上的鳥兒不時婉轉啼鳴,雲歸站在前方低著頭沒有說話,但那種落寞感一眼便能看出。

  “你在想什麼啊?我可沒說我要一個人走。”簡揚抻了抻憋屈的腰,他一米八一不算太高,但這輛小破車讓他腰躬得一直很難受。

  他踱步著來到低著頭的雲歸面前,這傢伙比他高一點點,這其實令他一直不太慡。

  幾乎是輕佻地挑起雲歸的下巴,簡揚湊到他的耳邊,“我下車只是來拿我的蜜餞。”

  “沒——”雲歸話還沒說完,就見一淡粉色的笑唇印了上來,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常年半耷的眼睛頓時瞪得圓溜溜的,滿臉不可置信。

  “騙人。”親上來的人說話含混不清,遠不似雲歸的笨拙老實,他熟練地伸了舌頭在雲歸口腔里翻滾著,他閉著眼睛,長長的睫翼戳到了雲歸臉上,兩人挺直的鼻樑撞在一起,呼吸在交換間陡然灼熱。

  “這不是現成有一個嗎?好甜。”親完就撤,簡揚臉上還是滾燙的,他上挑的眼尾因為動情有些發紅,白皙的手掌隨意地擦了擦唇邊的水漬,精緻俊美的臉上水眸含情,一幅勾魂奪魄令人神魂顛倒的妖精模樣。

  唇邊再次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你上次撩了我兩次,該我補回來了。”

  “好啦上車,我趕時間。”感覺自己找回場子的簡揚心情很好,大爺似的就又坐了回去,等雲歸勉強調整心情坐到前方鞍座上時,一雙手又自覺纏了上去,手上觸碰的部分都僵硬到不正常,簡揚想到什麼就順著腰腹部摸了下去。

  不出所料,簡揚靠在雲歸背上悶悶地笑起來,“你硬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自己四捨五入開了輛嬰兒車:D

  從現在開始,請叫我小甜甜~

  第22章 不安

  後續的路上,空氣里好像自動就充斥著甜甜的氣息,雲歸以前無論如何也無法自然出現的笑容便沒有消失過。

  進療養院之前,他被醫生診斷為人格多重分裂,臆想症和間歇性失語症;出了療養院後,他已經能夠控制自己,醫生診斷許久說他面部神經壞死,這輩子也都做不出正常人該有的表情了。

  當然,這個診斷作廢了,在他進入演戲狀態時,正常人的非正常人的表情他都能輕易做出。不過他心底明白的,那些只是模仿,當他作為莫雲歸本身的時候,他做不出任何表情,他的世界裡找不到一絲光亮,只有演戲,只有演繹著形形色色的人,假借著那些悲歡離合,才能讓他覺得自己還是一個活著的人。

  可是遇見了這個人之後,就好像……有什麼他一直殘缺的東西被瞬間補全了。

  他的世界便終於出現了太陽,他好像自然而然就能夠領悟到正常人所擁有的喜怒哀樂,他覺得自己仿佛一個在沙漠中長久跋涉的人終於找到了離開的方向,仿佛一個已經瀕臨窒息命懸一線的人重新活了過來。

  後方的人拉了拉他的衣角,輕聲問:“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許是不好意思,這人居然聲如蚊吶。

  “……初見。”他想了想。

  第一次見面,就是不一樣的。

  非要講明白,大概是——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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