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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突然簌簌的痛,半晌開口道:“懷遠,我若不放,你真的就殺了我?”

  樓懷遠呆了呆,正有些遲疑,瞳孔中突然凶光一閃,厲喝道:“是,我就殺了你!”

  樓何似半晌不語,隨即道:“就算殺了我,你也不能出去!”

  樓懷遠怔愣,隨即怒道:“那我就餓死在這裡……”他本是大喊的,突然喉間一哽,氣息急促,突然微微抽搐起來,抖了手就要在地上打滾,一條既粗又長的尾巴若隱若現,四處亂掃。樓何似驚見此景,知道是耗費精力太多,要自動轉回原形。立即伸手掐了腕脈,抵了背心,將自己的靈力一絲絲傳過去,直到少年喘息著恢復平靜。

  樓懷遠躺在他腿上,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來,道:“你要是不放,我仍舊不吃飯!”

  樓何似一時氣的胸悶窒息,啪的扇了樓懷遠一巴掌,道:“你再給我說一遍!”

  樓懷遠厲瞪著他,突然反手向自己胸口插去!樓何似猝不及攔,抓住手腕之時,衣上五處已經滲出血來。

  樓何似坐著,眼眶突然一紅,淚水滴滴落下來,暈開了衣衫。

  他道:“你就真的……如此想走?”

  樓懷遠也怔住了,頓了半晌,還是點頭。

  樓何似鬆了手,道:“我應了你便是,你卻要答應我一件事。”

  樓懷遠警惕起來,道:“什麼事?”

  樓何似啞著嗓子,道:“不到危急關頭,絕不可暴露自己的本體,不管誰問,你都不要說!”

  樓懷遠沉默了會,道:“好!”

  樓何似手有些抖,將那摔碎的碗勺拾了,又從籃子裡拿出另外的飯菜來,道:“我做了一上午,也頗是辛苦,你便吃了罷。”

  樓懷遠要動,手腳都沒力氣。樓何似便舀了餵他,他便乖乖吃了,甚是溫順。樓何似餵了一半,用調羹輕刮那唇邊湯汁,知道最後一次餵他了,心裡難過,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端了碗水,又給懷遠喝了兩口。

  他的孩子……他一個人養大的孩子,要拋下他走了。

  走到會利用他,還會害他的人身邊去。

  又餵了兩口,樓何似撐不住,抱著少年悉悉簌簌的哭了起來。樓懷遠怔怔不知所以,只小聲開了口,道:“我只是出去……我沒有騙你,我說過一輩子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也可以同時和她在一起啊。”

  樓何似知道他不懂,擦了眼淚,只道:“等你長大了,再來說這番話罷。”一面將碗盤收了,伸手催動靈力打通懷遠經脈。少年只是鬧久了脫力,肚子飽了,靈力暢通了,休也休息夠了,便爬了起來。

  樓何似隨手一揮,四壁柵欄頓時消失。他只收拾著碗盤,聽身邊腳步漸漸遠去,最終徹底消失,胸口哽咽的喘不過氣來。

  強行按捺下揪心,心道青心既然不知道懷遠真正身份,出手也頂多小小報復,翻不起大浪。懷遠也該吃些小苦頭,待自己下山之後召來鳥族人,嚴密監視,總不會有事。

  正欲站起,突然背後一冷,卻是憑空一指點了穴道!這人似知道光封靈力不夠,一掌切在他脖頸後方。樓何似心情激盪,卻未防避,昏了過去。

  第166章 復仇

  直到一潑冷水澆到頭上,樓何似才恍然清醒過來。

  雙手雙足都被扣在牆上,腰部頸部也扣上了冰冷的圈狀物,半點動彈不得。勉強張開眼睛,眨了眨,發現自己身處牢房裡。

  除了對面是一扇小門,三面牆壁上都掛滿了刑具,一條比一條粗的鞭子排列整齊,各式各樣的鐵具掛在牆上,牆角燒著火爐,幽暗的紅光晃動。

  面前站著一名勁裝男子,他見樓何似醒了,放下水盆,對小門道:“大人,他醒了。”

  吱呀一聲,玄色深藍衣衫出現,發上的金絲在火焰照耀下閃著微光。

  樓何似微一怔,心裡便全明白了,道:“朔大人,好久不見。”

  朔飲羽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走近一步抱拳道:“樓大人。”

  這還是朔飲羽第一次稱他為大人,樓何似在心裡掂掂得倒多大霉,一面道:“朔大人,在下被捆在這裡,身上朝鳳王令不知還在否,煩大人一觀。萬一落了令牌,在下可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朔飲羽冷笑一聲,突然一掌摑偏了他的臉。樓何似悶哼一聲,左臉火辣辣的痛起來。

  “你還想借朝鳳令壓我?只可惜,王上從不袒護叛族之人!”

  樓何似側著臉,淡淡道:“不知何似怎麼叛族了?”

  他一面說話,一面暗暗催動陰氣遊走,想破開鐐銬。突然四肢銬處宛如針刺一般,洶湧靈氣突然倒灌,直扎他內腑!頓時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脖頸突然被掐住,朔飲羽陰森道:“我就知道光封靈力不行,扣住你四肢的是宮中至寶,五行玄晶鏈,能將氣脈全部截斷,你再運氣,便是自討苦吃!”

  樓何似被掐的說不出話,那人繼續道:“你私藏獸族秘密,將其孵化成人,不曾稟告王上,豈不是叛族?還敢狡辯!”

  喉間一松,樓何似巨咳兩聲,啞著嗓子道:“朔大人此言差矣,何似只是擔心此物詭怪,恐是獸族陷害之計,才隱在深山中觀看,待無恙再獻上。要說叛族,朔大人不是也一樣?”

  朔飲羽大怒,一把攥住他長發拉下,道:“我怎麼叛族了?”

  他用力極大,扯的數根長發!斷,樓何似只覺頰邊溫熱流下,卻是滲血了。咬了牙,緩緩道:“朔大人探得何似下落,查了何似行為,卻未曾稟告王上私自審判,不是叛族是什麼!”

  朔飲羽一驚,退了半步。

  樓何似不過一賭,若是鳳凰下令,如何也要先見一面,而不是莫名其妙的拖到刑房。更何況……他頂多也就是知情不報,叛族的帽子扣的太大。

  面前男子頓了會,低低笑了起來,道:“你到這時還這麼聰明,聰明的讓人可恨!”

  樓何似想懷遠被青心帶走,青心既然同朔飲羽一夥,朔飲羽又決不會背叛鳳凰,懷遠該是去了王宮。而朔飲羽把他關在這裡,只是想先泄恨而已。

  開口道:“懷遠可是在你這……當年錯是在我,你莫要傷了他。”

  朔飲羽冷笑起來,道:“在這個時候,你還是擔心自己罷!”

  鞭影驀然閃過,樓何似胸口猛的點了一條火般,痛的全身一繃。第一撥痛感還未過去,第二鞭又抽了下來。朔飲羽極恨,好似練過一般,將他全身抽了個遍,專在敏感又極細嫩的地方下手,而且手法巧妙,一圈輪過,第二圈便不偏不倚的抽在原傷口上,第一鞭才抽下,不待疼痛高漲,第二鞭又下去。樓何似只覺先是一道極至的涼,涼的深麻,突然劇痛猛的暴起,還未轉成火辣,又是一條落下!痛的他全身緊縮,若不是四處鐐銬鎖著,當即便蜷縮了起來。

  朔飲羽足足抽了五十鞭,心頭的恨稍泄了些。一招手,旁邊人上前,將一桶水潑了上來,澆了個滿頭滿臉。那水不是別的,卻是辣椒加鹽水。樓何似痛的神經都抽搐了,咬著牙,半天才沒暈去。

  半晌喘了口氣,勉強道:“朔大人……你可有高興兩分?”

  此時樓何似雖痛,心裡卻覺得也是自找的。當年他撮合朔飲羽青心,原就有些缺德。而落到敵人手裡,又是因為樓懷遠,樓懷遠是他一手撫養長大的,細細說來,歸根結底都是他自己。

  樓懷遠這個小王八羔子!可有一分一毫懂得自己的想法?

  他撫養懷遠長大,不若寫眉撫養自己長大,都是一心一意為孩子好,倒沒有其它想法的。只是寫眉養出只會反哺的小烏鴉,自己養出只白眼狼!

  好吧……目前暫時是白眼狼。

  在樓何似這個活了兩世的人心裡,親情才是最穩定,最可依靠的。友情其次,最反覆無常的就是愛情,這也是他棄瀟湘而撫懷遠的原因。原本心裡就不好受了,卻忘了自己這樣想,別人未必這樣想,懷遠就是新生要撲火的飛蛾,撲的還不一定是火。

  他從未想過,懷遠有一天會離他而去,就像他從未想過會離開寫眉一般。

  想到這裡,卻有些心喪,也不抵抗了。胸口突然一燙,隨著滋的一聲,白煙冒起。

  樓何似慘呼一聲,雙手指節猛的突出,抓的鐐銬叮噹作響。朔飲羽見他表情,惡意的壓緊了烙鐵,緩緩的旋轉。樓何似仰頭又垂下,垂下又抬起,下唇咬的鮮血直流,半句話也說不出了。

  爐中還燒著四五支烙鐵,而三面牆上,還掛著不下數十種的刑具。

  第167章 救美

  整整三天,醒了又昏,昏完又醒。

  樓何似四肢被銬,靈力陰氣全部被封,想治傷亦不可得。當然,他也不會將傷治好,然後讓朔飲羽放心抽打……

  所以……雖然未有傷筋動骨,身上卻少有完好肌膚了。

  輕喘著氣,樓何似低著頭,突然咽喉被人掐住,頭勉強抬起。眼前正是十二鐵衛之一,瞧他的目光,無比痛恨。

  “從與青姑娘成親以來,朔大人再無笑容。”

  樓何似眨了眨眼睛。

  男子鬆了手,半晌道:“朔大人愈加的為族出力,幾乎一年才回府一次,如此過了四年,青姑娘不辭而別。”

  “原本好好的關係,就給你弄成這樣!”

  男子似是極怒,又道:“後來大人拼著受傷,冒險領兵入敵境,原準備將敵方徵集的高手一網打盡,豈知你亮出朝鳳令叫他回去!你知不知道損失多少人力!”

  第二件事怪不得他,這人只在發泄。樓何似默然,道:“事已至此。”

  心中突然閃過一線,青心……

  他在水族見到的人,多半就是青心了,她一直跟著他,伺機報復。

  但是……但是……

  卻總覺得漏了些什麼,漏了些什麼?

  左臂突然一陣尖銳的刺痛,卻是又澆上了一勺鹽水。樓何似顧著痛,登時把腦中想法拋到了九霄雲外,新的一輪刑罰又開始了。

  漸漸月上柳稍,刑房的門緊閉,只留下樓何似一人。每次用過刑,這些人便給他敷上好的藥,用靈力替他療傷,只是怕他死了。縱使連番折磨,太久卻也麻木了。前幾日都未睡覺,昏倒會被潑醒,今日實在忍不住了。

  垂著頭,也不知是昏還是睡的迷糊過去。

  外間突然輕輕一響,似是被悶在嘴裡的呼聲。樓何似略有點察覺,想抬起頭來,又懶待抬頭。突然輕風拂過,屋中頓時多了種似有若無的檀香氣味。

  垂著的視野里,出現一片紫色衣袂。

  ……等等,紫色?

  猛然抬頭,面前背袖而立的,宛然是蒼泱水。

  樓何似錯愕,半天腦筋沒扭轉回來。蒼泱水飄然上前,一手按上了他左腕的五行玄晶鏈,那看似黯然無光的鐵銬猛然暴出光芒來,又被壓了下去。只見白色靈光燦然,從五指間流入銬去,鐵銬震動起來,一分一寸的漲大,漸漸可容一手出入。樓何似勉強縮手,登時從銬中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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