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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滄藍無奈的走進浴室里,弄了盆熱水出來,脫去他的衣服仔細擦拭。

  毫無疑問的,這一世的展暮為了她,過得確實不比從前風光,如果不是因為她,他再忍個幾年,等到滄忠信去世,到時候無論是滄氏還是別的,都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可在權利與金錢面前他卻選擇了她。

  “你會不會後悔?”沿著紋路滄藍用毛巾擦拭著他的掌心,雖然知道他聽不到,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問。

  耳邊傳來男人平穩的呼吸聲,滄藍心中一陣失落,默默的收回手轉身回到了浴室。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雖然不醜,卻也只能算是中上之姿。

  摸著光滑的鏡面,耳邊水聲作響。

  她也知道自己不夠聰明,無法在事業上幫到他,況且女人易老,他或許會在這一刻為她的外表而傾心,可在數年之後呢,到時候說不定會有無數個比她漂亮,年輕的女孩出現。

  到時候,沒了家室的庇佑,帶著女兒已經無路可去的她,又要如何去面對他的背叛?

  沈城的屍體在數月前被找到,在接收到這個消息的滄藍……似喜似憂。

  沈城死了。

  她再也不需要為八年後的事擔心,可以一直陪著她所珍惜的人到老,到死,可隨著危機的解除,另一層的憂慮又一次浮上心頭。

  “如果你後悔了,我該怎麼辦?”

  走出浴室。

  她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

  這幾日展暮發現滄藍在學習上變得比往時積極了很多,有時候甚至到達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一回到家就抱著書本窩進房裡,吃過飯後有什麼不懂便纏著他問,展暮雖然對此感到詫異,卻也沒說什麼。

  老婆好學不是什麼壞事,可心底卻隱約覺得不對。

  這天他難得沒有加班,可回到家裡面對的卻是滿室的黑暗。

  皺起眉頭,他放下手裡的公事包。

  難道她沒有回來?

  最近他忙於公事,沒有時間去看著她,況且兩人也有了女兒,她也跑不了……

  雖然心裡清楚這點,可展暮還是陰沉下了臉。

  打開客廳的大燈,他邁開步子往臥房走。

  這個時間點她應該是煮好了飯,並坐在客廳里等他回來才是。

  “小藍?”

  推開臥室的門,裡面依然無人應聲。

  這麼晚了,她能去哪?

  書房裡只點著一盞檯燈,女人坐在皮椅上,挽著頭髮靜靜的背誦單詞,而旁邊放著一張搖籃,六個月大的女嬰正咿咿呀呀的在裡頭嬉耍。

  看到這展暮吁了口氣,隨即將大燈打開。

  突如其來的光亮映入眼帘,滄藍驚得“啊”了一聲,緊張的放下手中的書本起身:

  “你回來了?”

  “恩。”他不發一語的凝著她,雖然面上沒有表情,可緊抿著的薄唇還是泄露了他的不愉。

  匆匆掃了眼電腦上的時間,滄藍低著頭猶如個犯了錯的孩童道:“對不起,我看書看得忘了時間,你餓了嗎,我現在就去做飯。”

  說著,人已經越過他往廚房走,展暮看著她的背影,像是想通了什麼,質疑的眯起眼。

  “最近課業很重?”吃飯的時候,他漫不經心的問起。

  滄藍輕“唔”了聲,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黑壓壓的雲團在天空聚攏,看來很快就要降下一場大雨。

  “我吃飽了。”隨便趴了兩口飯,她起身就想往書房走。

  總覺得今天的展暮不太對勁,特別是看著她的目光……

  好像在深究著什麼,犀利的將她從頭打量到尾,直把她瞧得渾身發寒。

  “坐下。”他慢條斯理的喝了口湯,也不瞧她,光一句話就讓她不敢再動。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

  “小藍,你說你需要時間,那好,我給你時間,可具體要多久,你同樣也得給我一個期限。”

  “我們是夫妻,我不喜歡你將所有事都悶在心裡。”

  “我……”滄藍撇過臉,躲著他迫人的視線:“我沒有。”

  他直勾勾的盯著她的側臉:

  “不要對我撒謊。”

  “……”滄藍僵硬的站著,一時不明白自己哪裡又惹他生氣了。

  雖然她不明白,卻依然慣性的妥協著,一時間也改變不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晚上展暮要得很兇,根本不管她的死活,一味的發|泄。

  她汗涔涔的抬眸看他,忍不住開口求道:

  “輕……輕點……”

  像是懲罰,他依然故我的大力挺|進|抽|出。

  身上的男人太重,滄藍覺得自己快被他壓扁了,揪著枕巾,她無助的抽咽,到底是不明白他在生什麼氣。

  兩人自從到了倫敦,在性|事上他一改往日的作風,漸漸對她溫柔起來,往往光是前|戲就占了大部分時間,有了充足的潤|滑,她不會覺得疼,而他工作也忙,這種事也不像從前那麼頻|繁,基本保持在每星期兩到三次的頻率。

  這樣的幅度令她適應得很快,也不會再那麼的排斥他,可誰知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他又變回了從前的樣子。

  “展暮,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改……”終於,她忍不住哭道:“你別這樣……我不喜歡……”

  男人停下動作,俯視著身|下淚眼婆娑的女人,好半晌才說道:“你沒錯,錯的……是我。”

  有時候,他真想把她關在家裡,阻絕外界的一切,斷去她所有的退路,讓她的目光只能看著他,心裡只能想著他,這輩子除了他身邊,哪也不許去……

  滄藍有種錯覺,好像自那晚之後,展暮便開始對她嚴加看管起來,手機上裝了定位儀,設好了門禁,除了學校,要是想去哪都得提前跟他報備,別說是男同學,就連相交的女友也讓他在背地裡查了一遍……

  疑神疑鬼的態度,總讓她有被當成了犯人的錯覺。

  滄藍心裡難過,現在就連女兒,也不再讓她單獨帶了,而是請了一個專業的保姆。

  他是怕她帶著女兒逃走嗎。

  沒錢沒學歷她能逃到哪去?

  相信這點展暮也清楚,可他就是不放心,如果可以她想他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綁在身邊。

  夫妻兩就這麼僵持著,他在的時候滄藍不敢忤逆,總是順著他的意思,可好像她越是順從,他就越是生氣……

  直到一通電話,打破了二人的僵局。

  就在前日的傍晚,因為一場車禍,滄忠信死了。

  而他的死亡時間與前世一模一樣。

  兩人來不及思考,匆匆請了假就飛回去,正好趕上了他的葬禮。

  滄藍身著喪服,看著四周熟悉的一切,心裡不禁一沉。

  展暮臉色也不太好,抓著她的手分外的緊,直到勒出了紅痕才將之放開。

  她揉著被抓疼的手,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滄紅跪在地上哭,瞥到一旁的姐姐,父親死了,她居然一滴眼淚也沒流。

  看著周圍前來憑弔的人,她不好當場發做,只是一雙盈滿水光的眸子如今卻如淬了毒汁般,陰冷駭人。

  可她哪裡知道,這次接到滄忠信的死訊,滄藍是驚大過悲的,誰能想到,她已經是第二次經歷這場喪禮。

  滄忠時比滄忠信早走一步,按理來說滄忠信應該不會有事才對,可世事往往朝著不可預料的方向前行著,相同的場景,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地點,就連來憑弔的人,都與前世無二!

  臉上的血色逐漸褪去,滄藍有些站不住,這算什麼,難道就算沈城死了,始作俑者消失,她的下場依然不會改變?

  葬禮結束之後,兩人回到位於B市的公寓。

  這間房子每個月都有請清潔公司過來打掃,所以收拾起來不太費力。

  晚上滄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看著牆壁上的時間,心裡惶恐而不安著。

  看到這,展暮把她圈進懷裡說道:

  “睡覺了。”

  她心裡亂得很,知道他沒睡也轉過身問道:

  “他死了嗎?”之後又怕他聽不懂,重複的道:

  “沈城……他死了嗎?”

  展暮一愣,不答反問:“為什麼要這麼問?”

  滄藍咬著唇搖頭,不願回答。

  她是個保守的女人,自結了婚後便循規蹈矩,知道他不喜歡也從不在他面前提起別的男人,會這麼做的只有一個可能。

  “他對你做了什麼?”他壓抑著心底的憤怒,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燃著火光:“上一世……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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