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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境寧世子,名不虛傳。」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可我卻是看見你,才寧下神的。」

  她淡淡頷首,年輕時略顯凌厲、頗具異域的五官,早被歲月磨得柔和。

  「乖。」花燃牽住她的手,「我不該說混帳話,回去任你打,絕不還手。」

  「誰要打你?」

  花燃笑,解下脖子上的方巾,朱墨潑上般地的胎記便露了出來。

  他將那方巾折好塞進她手裡,伸手去撫摸她的臉,「以後,你做的東西,我一口都不剩。」

  挽驪低頭看那塊方巾,曉得他的意思。

  花燃說他小時候因為這胎記被人取笑,從那後便自卑敏感,再不願給人看。

  只有心緒不寧時,坐立難安之間,反倒願意解下,讓自己冷靜片刻。

  新婚夜裡,他便解下給她,對她道:「從此,只你能亂我的心,我必不在你面前遮掩。」

  「回家吧。」她露出一個淺笑。

  二人走後,湖邊的琴聲立斷,齊暄抱琴而起,嘴角微揚地離開。

  *

  齊安宜第三日時乖乖回到家,興致勃勃地講述這幾天的事情。

  他們同齡人在一處,又是多年的夥伴,沒有人管,快意自在得很。

  翊安一見她便笑了,「我們家姑娘怎麼曬成這樣。」

  齊安宜露出一口白牙,自信道:「寶哥說姑娘家皮膚暗些好看。」

  翊安忍笑:「他倒會說話。」

  「這回打獵收穫頗豐,他說他要親手做個鹿角椅送給父王。」

  齊棪在裡間的榻上閉目養神,聽到這話揚聲回:「喲,我這『賢婿』果然有心。」

  翊安:「別聽你爹胡說。」

  這話還源自於十年前,翊安逗連家寶,說想收他做乾兒子。

  連家寶那時才七八歲,一本正經地問:「為什麼是乾兒子,不是女婿?」

  不知從何處聽來的揶揄。

  當時他爹臉都黑了,他娘更是一把捂住他的嘴,生怕翊安多想。

  翊安一想女婿算半個兒子,也不虧,哈哈大笑說,「好啊,家寶快些長高,給我們家做女婿。」

  從此連舜欽被齊棪無數次調侃,見面就問女婿這兩日可乖。

  齊安宜亦是知道這事,跟著笑了會,探頭問:「父王,你們當初怎麼沒給我指腹為婚?」

  「我們為何要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翊安不等齊棪開口就說。

  「我瞧著長者們都喜歡這樣做,偏我們家沒有。」

  翊安眯著眼睛,「指給連澄?」

  「對呀,那多省事呀,知根知底的。」

  「哈哈哈哈——」齊棪在裡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果然女大不中留。

  「齊安宜,」翊安邊笑,邊拿扇子往她身上招呼,「你可知羞的?就你這張嘴,嫁去還不被嫌棄死。」

  「才不會,連伯母最喜歡我了,前些日子我崴了腳,大半月沒去連府。她還訓了寶哥幾頓,問他是不是惹我不高興了呢。」

  翊安搬出喪星,「那你連伯父呢?」

  孩子們都怕他,小時候誰不聽話,拿他來嚇唬最管用。

  齊安宜打了個顫,「寶哥說他爹沒有看得慣的人,不用管就是。」

  這話翊安跟齊棪舉雙手同意。

  雖只是說笑一場。

  但連家若真來提親,翊安也願意嫁女兒,家寶那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

  愛玩愛鬧卻不是個酒囊飯袋,文章書畫、騎射武功樣樣不差,模樣也過得去。

  平日裡對翊安、齊棪這些長輩孝敬不斷,逢年過節都來問候,十分有心。

  對同輩們更是關懷,安宜是他護著長大的不說,常給齊暄找孤本字帖,給齊昭做蹴鞠彈弓。

  都願意跟在他屁股後面。

  翊安與齊棪總是欣慰,連家寶終是沒學來他爹爹的性子。

  當夜,月輪高懸,星子枕風。

  窗外寂靜一片,屋內燭火尚未熄。

  榻上人影交疊,兩人具是面朝下。

  一陣急促過後,滾燙的情意緩緩褪去,翊安微拱著的身子徹底癱軟,從雲端墜下。

  錦被上的曲線曼妙,瓷白上泛著一層膩人的緋紅。

  她髮絲凌亂,額間汗珠不斷,臉微偏時,恰從眼角流下,像剛哭過一場似的。

  齊棪亦累得一動不動,只將手搭在她嘴邊。

  翊安探出舌尖,雙目迷離地從他食指中指的根縫間緩緩舔上去。至頂端後,香艷至極地將含了兩指下去。

  方才他剛從那處拿出來時,讓她舔淨,她沒那個力氣,搖頭躲了過去。

  待她忙完,齊棪才悶聲而笑:「原沒這個意思。」

  她懶得揭穿,這麼些年了,她還不曉得他什麼人,總愛為難人做這些不好啟齒的事。

  被壓得喘不過氣,身下的濕濘又難受得緊,翊安不耐道:「下去。」

  齊棪不舍,在她發間深嗅一口,才翻身倒在一旁平復。

  他長發亦是披散,睡前才洗過,尚未乾透。

  此時一半搭在翊安的背上,有些涼意,與薄汗黏著,牽連出幾絲癢意。

  翊安面上余媚不斷,人從她身上離開,她心裡又空落起來。

  於是不嫌熱地往他懷裡伏去,指尖穿過他的髮絲把玩。

  良久,她驚訝地開口:「你長了根白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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