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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朝棗雪走去, 接過衛達手中的韁繩,棗雪親昵地將腦袋湊過來, 他便輕輕地撫著棗雪的前額,對著棗雪笑道:「高興什麼呢?」

  齊鉞語罷, 發現一旁的衛達一個勁兒地朝自己使眼色, 他朝著衛達眼神的方向望去,這才注意到身邊還停著一輛不太起眼的馬車。

  馬車掛著齊家的家徽,他家的確是沒有什麼太精緻的東西,連馬車都普通得教他沒注意到。

  緊接著馬車的車簾被掀開, 他還沒來得及瞧見車裡的人,只看到了那一隻托著帘子的纖纖玉手——

  「它可能是在高興,今晚有這麼多人陪它罷。」

  「懿兒?」

  齊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兩步跨到馬車前,看到林詩懿笑意溫柔的臉。

  林詩懿回了隗都,已經換回了相府嫡女、侯門主母應有的衣飾裝扮,素雅清新間又不失大體端莊,只是頭上依舊插著那支樸素的木簪。

  「你怎麼來了?」齊鉞又驚又喜,覺得自己現在肯定笑得很難看。

  「我申時的時候收到了鳳鳴閣生變的消息,突然就後悔了,不想再等著你了。」林詩懿朝著齊鉞伸出右手,「我想來宮外陪著你,無論結果如何,我們一起回家。」

  齊鉞牽過林詩懿的手,一把將人拽進懷裡,打橫抱起。

  他朝著棗雪走去,「好,一起回家。」

  將林詩懿抱上馬鞍坐穩後,他翻身上馬,馬鞭輕揚。

  在無人的街道上棗雪撒開了歡,一騎絕塵。

  中午在鳳鳴閣門口的時候,他就想帶著林詩懿一道跑馬。

  林詩懿總是這麼懂他。

  身後的近衛見狀,立刻拍馬遠遠地跟上。

  這夜回到將軍府後,誰都沒有再提起過白天發生的事,沐浴洗漱後齊鉞只是淺吻過林詩懿的額頭,相擁而眠。

  或許大家都太累了,只想好好地歇一下。

  直到第二天用過早,衛達傳來了大理寺獄的消息。

  「秦韞謙自從下獄開始就斷水絕糧,也不肯多言語,只說、只說……」衛達的臉色不太好看,「只說要見夫人。」

  「不見。」齊鉞答得乾脆利落。

  「下獄?」林詩懿一臉不明所以。

  齊鉞闔眸,長嘆一聲,對衛達揮了揮手,「你先下去罷。」

  「懿兒。」他再睜眼瞧著林詩懿,「你昨日為何什麼都沒問我?」

  「你都那麼累了。」林詩懿淺淺一笑,「歇好了,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兒說。」

  齊鉞也跟著笑了笑,「就不怕是壞消息嗎?」

  「好壞又能如何?」林詩懿笑著,卻突然唇角含嗔,「再者說,若是壞消息,你不早該趕我走了嗎?」

  於是齊鉞便笑得更開了,露出一排整齊的貝齒。

  他伸手握住林詩懿的手,斂了笑容正色道:「康柏回來了。」

  待他交代完昨天大殿之上的一切,林詩懿的表情依舊冷靜。

  「這是好事兒。」林詩懿指尖無序地點著桌面,這顯示她的沉靜或許只在表面,「起碼,你不用再擔心荊望被人騙了。你告訴他了嗎?」

  「沒有。」齊鉞搖搖頭,「你不覺得這事兒太過蹊蹺了嗎?」

  「康柏之前在戶部當差的時日不短。」林詩懿的指尖還在敲著桌面,她在思考,「能通過正經舉試的人,腦子都不傻,何況他是進士及第,若是能發現個中秘密,也只能說明他是個細心的。」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康柏。」齊鉞垂眸,盯著林詩懿的指尖,他能從對方指尖無序的跳動中窺得林詩懿心底不安的情緒。

  所以,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康柏是個能人,他咬死秦韞謙的證據鏈環環相扣,滴水不漏;態度又不卑不亢,進退有度,無論隗文帝之前心中作何打算,在這樣的證據和態度面前都只能就範。

  那可是天子。

  康柏能力再強,也不可能一個人做到這一步,他背後的力量不容小覷。

  現在想來,太子多年甘於人後,未嘗不是一種隱忍蟄伏。

  鳳子龍孫,豈是凡人。

  只是究竟李瑊所謀何事,真的只是一腔正義這麼簡單嗎?

  尚未可知。

  還在現在身陷囹圄的秦韞謙……

  齊鉞恨他,因為他橫在自己與林詩懿之間,兩世都恨得牙根癢,但卻沒想過要把毒米案的帽子往他身上扣;畢竟——

  秦韞謙只是個掌論議的左諫議大夫,從四品文官,按品階甚至還不如之前死在大理寺獄的正三品戶部尚書尤敬之,更談不上是實權……

  齊鉞沒有繼續想下去,因為他看見林詩懿已經起身。

  他連忙將人拉住,「去哪?」

  「思慮無益,妄自揣度只能徒添煩擾。」林詩懿回身看著齊鉞,伸手覆上齊鉞拽著自己的那隻手,溫柔又堅定,「既然有疑問,不如,去當面問個明白。」

  「我不要!」齊鉞手上加力,一把將林詩懿拉近自己懷裡。

  他還坐在圈椅上,林詩懿被他拉坐在自己腿上,頸子和臉上瓷白的皮膚立馬就飄上緋色。

  「你……我……」林詩懿羞臊地別過臉去,「你知道我與他沒什麼的……你再這樣……我、我要生氣了……」

  齊鉞垂頭埋進林詩懿懷裡的動作像是撒嬌,「我就是不想你見他……」

  林詩懿嘆了口氣,每次齊鉞這個樣子就像是變回了當年在屋檐下哭鼻子的小肉糰子,她總會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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