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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裡御膳房的珍饈百味他嘗過,聖上親賜下的瓊漿玉露他也飲了,卻也真真兒是在這幾天才瞧見了好些他想都不敢想的「好」東西。

  西域進貢的白玉葡萄因為路程遙遠不易運輸,在宮裡都算是稀罕的果子,他頭前兒得了賞賜都巴巴地送到了相國府去;可在這兒卻是一碟一碟的裝在鎏金鏤空的小盆里,打翻在地上都沒人撿。

  齊鉞一低頭,便正好看到有人打翻了那果子滾到了自己的榻邊。

  「定北王這才幾杯下肚,怎麼就歇了?」戶部尚書尤敬之滿臉的酒氣都已經鋪到了脖子上,他推了推懷裡只著一層薄紗的妓子,「去!都是你們沒有侍候好。」

  齊鉞瞧著那妓子端著那支論市價足夠普通人家吃上一年飽飯的高足金杯朝自己走過來,勾著嘴角笑了笑。

  連這妓子都是胡姬,金髮碧眼,稀罕的波斯貓。

  不想等著那聲嬌體軟的妓子黏上來,他乾脆自己起身走到了圓桌邊坐下,遙遙對著尤敬之舉了舉杯。

  那胡姬撲了個空,轉身又倒回尤敬之懷裡,尤敬之將人摟了,調笑道:「這胡姬可是難得得很,不合王爺胃口?」

  齊鉞笑而不答,只是飲酒,倒是旁邊有人忙不迭地搭腔,「咱們王爺娶得可是懿寧郡主,隗都城裡出了名的美人兒,哪裡瞧得上你這些庸脂俗粉。」

  人群跟著起鬨,「怪不得這些天都不見王爺下手呢,不曾想我們威風八面、赫赫有名的定北大將軍——倒還是懼內的!」

  屋裡的人飲得都不少,正在酒勁兒上都放鬆得有些放肆,一陣戲謔調笑。

  齊鉞看著尤敬之那張笑得有些變形的臉,覺得被這滿屋的脂粉氣憋得有些上不來氣兒,他伸手拉鬆了交合服帖的衣領。

  早前打仗的時候,他北境軍里著人去找戶部要銀子的時候,哪個不是求爺爺告奶奶的,只差給尤敬之跪下磕倆了,可誰也沒有撈到過尤敬之的好臉子。

  他現在看著尤敬之滿臉堆笑,再想起北境大營那些十幾歲的孩子面黃肌瘦的小臉兒,總覺得有點犯噁心。

  他「啪」地一聲砸掉手中價值連城的高足金杯,房間裡的笑聲瞬間一怔,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是玩笑開得過了火的時候,卻看見齊鉞在笑。

  「光耍嘴皮子有什麼意思,女人吹了燈都是那麼回事兒,不過這麼好的酒——我在北境可是喝不到。戶部尚書既說是請我吃酒的,便不要小氣了,齊鉞是軍中呆慣了的粗人,沒這些個講究,上大些的酒罈子來!」

  「哈哈哈——」尤敬之笑出了聲,滿屋子的人才跟著鬆了口氣,他打了酒嗝,豎起大拇指,大著舌頭說:「王爺!豪爽!」

  衛達守在鳳鳴閣的後巷聽到約定的口哨聲時,已經後半夜了;他翻身躍上牆頭爬進窗戶,看見齊鉞抱著手懶懶散散地靠在窗邊兒上。

  「侯爺。」他聲音很輕,對齊鉞抱了抱拳。

  「沒事兒,都放倒了。」齊鉞扭了扭脖子,骨節「咔咔」響了兩聲,剛才那一身的懶散勁兒頃刻間便散了個乾淨,但他的臉色還是很沉,「東西備好了?」

  「備下了。」衛達從身後拿出一件純黑的塑身勁裝。

  齊鉞接過衣裳,「換上,走。」

  林詩懿偷偷揣著林懷濟的令牌出了宵禁的城門,她靠兩條腿走到城郊足足用了好幾個時辰。

  雖然在北境也算是捱過苦日子了,可在齊鉞身邊的時候到底沒讓她吃過什麼虧,到了丹城雖是日夜憂心、殫精竭慮,但體力上實在還是占不到便宜。

  她額間墜滿了汗珠,只覺得腳下越來越沉。

  可那封信就揣在她的懷裡,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在推著她前行,一刻也不敢停。

  信上說的地方就在前面不遠。

  城郊在夜裡幾乎沒有光線,今晚連月色都很暗。

  烏鴉啼叫了兩聲,林詩懿有些緊張地攥緊了前襟。

  面前是一棟雅致的庭院,隱在郊外矮丘的層林之間,修竹碧樹,頗有幾分遺世獨立的味道,不容易教人瞧見。

  院裡響著奢靡的淫詞艷曲,偶爾還有幾聲女人的浪笑,跟這院子的氣質完全搭不上。

  林詩懿兩世大家閨秀,就算是與自己的夫君都不曾親近過,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她在這聲音里覺得尷尬又侷促,不知是不是因為之前趕了太久的路,總覺得臉色燒乎乎的。

  可那信還揣在懷裡,她就無處退。

  她繞著院子兜了好幾圈才找到入口,手扣在門環上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身後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另一隻手帶著點兒力道攬過她的腰身,將她朝著小院的反方向帶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猜到這隻手是誰的嗎?還有這個院子是哪裡?

  評論區第一個答對的阿魚發紅包~猜中院子的發大紅包!!!我前文都有提過喲~~~

  第76章 稚子啼哭喚娘親

  「唔……唔……」

  林詩懿掙扎著從對方的指縫裡溢出兩個破碎的音節, 緊接著,她覺得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對方好像怕捂死了她的呼吸似的,鬆開了點指縫。

  逮到機會, 她沒有多想, 直接一口咬上對方的虎口上。

  黑夜放大了她的恐懼。

  在這突如其來的驚慌中她使了大力,直到唇齒間溢散著咸腥的氣息, 林詩懿才發現,對方安靜地被她咬住, 沒有反抗, 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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