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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哈哈哈……」他瘋狂地大笑,「好一個兵不厭詐!」

  林詩懿冷漠地看著面前的一幕,即使看到斯木里跪倒在地,也沒有絲毫的憐憫或是快意,她甚至不太在意,還抽空瞧了眼齊鉞右肩的新傷。

  她的眼神恢復了往日的沉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不管是斯木里的倒下,還是齊鉞右肩上的新傷幾乎沒有滲血。

  她冷漠道:「你們北夷人善用的布吉娜,自然是頂好的東西。」

  「齊鉞。」斯木里突然罷眼神轉向林詩懿身前的齊鉞,「哈斯烏拉對你用過布吉娜,這一箭之仇你居然要靠一個女人替你報,我連魂魄都會唾棄你!永遠躲在母狼身下的狼崽子!」

  斯木里還在挑釁,即使到了最後一刻他也不願認輸,如果不能帶著齊鉞下地獄,那他也要帶走齊鉞的尊嚴。

  「斯木里,羨慕嗎?雖然你們的鐵騎奪走了我的父母兄弟,但還是有人護著我,她從小到大都護著我。我真可憐你。」

  齊鉞不氣也不惱,說話的聲音似乎都變得溫柔了。

  「你母親是金帳唯一的女主人,是草原上最尊貴的大閼氏;但我猜,也正是因為她母族的權勢,巧那忌憚她,而她為了讓你能在巧那面前有立足之地,不得不刻意地疏遠著你。」

  「可是沒有用,巧那永遠忌憚著你和你母親背後的勢力,他不會把金帳交到你的手中,即使你比哈斯烏拉和你的那些兄弟們更加優秀,因為他不想我們隗明人所說的『外戚干政』發生在草原上。巧那不會放任金帳在他走後有一丁點兒的可能改了姓氏。」

  「可你真的很優秀,斯木里。從頭腦到體魄,從智謀到出身;自古皇家無父子,豪門無兄弟,所以你的兄弟們也不會喜歡你,他們都嫉妒你,除了單純低賤的哈斯烏拉——是你唯一的『兄弟』。」

  「可是巧那也看上了哈斯烏拉的單純和卑賤,權利與欲望讓你的心態失衡,也讓你終於失去了最後一個兄弟,失去了你從小到大唯一的溫情。」

  「你恨我,僅僅是因為我打亂了你部署的一切嗎?你剛才分明可以殺我或者劫持我,但你沒有那麼做。你恨我,因為我手刃了哈斯烏拉,所以你要折磨我。」

  齊鉞輕輕的嘆息,為這一席話做下最後的結語。

  「你很可憐,斯木里,但你不值得同情。也許是孤獨和過往際遇里的不公讓你迷失在權利和欲望里,但那不是你可以隨意草菅人命的藉口。」

  「呵。」斯木里的臉上淌著血淚,他癱倒在地,聲音詭異而嘶啞,不知是哭還是笑,「在我見到哈斯烏拉之前,我能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嗎,林大夫?」

  即使剛才有關斯木里的身世林詩懿是第一次聽說,但她也認同齊鉞的話。這世間有太多的可憐人,但卻不能成為惡人行兇的藉口。

  斯木里不值得同情,她不願與這樣的瘋子交談更多,只冷漠道:「聰明一世的人到底百密一疏,還是要謝謝你把我關進了那個偏廂。」

  起先偏廂密道出現在林詩懿面前的時候她難以置信,因為她是真的把偏廂的里里外外觀察了個透徹。

  布吉娜作為貧瘠草原上的一種野草,具備著頑強的生命力;而斯木里作為北夷人並不在意丹城太守府邸除了防禦措施以外的東西。

  北境常年的風沙在偏廂窗外的寬沿上積下了厚厚的塵土,給了布吉娜紮根的土壤,林詩懿就在窗邊找到了那小小的一株。

  她將那小小的一株製成藥水,塗抹在了木簪上。

  「起初,我擔心那點藥量不夠,因為你那段時間一直都在飲茶。」林詩懿的話語裡沒有太多的語氣,「你遲遲沒有毒發,但我也沒有別的機會了,只能和你拖延時間,孤注一擲。可能是天可憐見,直接混入血液中的布吉娜遠比混在飯食里服用的效果更佳,還好一切來得及。」

  「斯木里。」林詩懿目光如炬,「你壞事做盡,是天不容你。」

  「我壞事做盡?」斯木里冷笑一聲,「戰場上走過的人,又有誰的手能幹淨?」

  斯木里言語間眉目里射出最後一絲狠戾,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擲出了手中的匕首。

  因為中毒的關係,他這一切的動作並不如往日靈敏,匕首飛行的迅速也不算不快,憑藉往日裡齊鉞的身手該是可以從容的抱著林詩懿躲開。

  斯木里最後的一擊本來只是末路窮途上的無力的自我安慰。

  可當齊鉞看到對方的動作想要調動身體的動作時,卻發現,他已經無法像從前那樣敏捷而快速的調動自己的肢體。

  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身體,已經不再給他機會。

  時間到了。

  他轉身抱緊林詩懿,終於肆無忌憚、光明正大地將人緊緊地擁在懷裡,阻擋住匕首飛來的路徑。

  他的這一世,以最短的時間、最小的傷亡收復了北境十二城,於國於民,仁至義盡。到了最後一刻還能擁住生命里唯一的光芒——

  終於在生命的盡頭,這一次,他可以給林詩懿一個擁抱,一次保護。

  而不再是傷害了。

  他的唇角似乎閃過一絲笑意。

  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對我真的很重要,我磨了很久,抱歉.略粗長彌補我昨天的缺席,羞愧鞠躬!

  第55章 尼勒布斯的生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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