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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詩懿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語言,卻細緻地觀察著二人的表現。

  衝進來的守衛明顯比剛才通報裴朗事件的守衛焦急許多,語速也明顯更快;而聽人傳話的斯木里的表情也更顯凝重。

  不需要太多縝密地思考與分析林詩懿也知道, 有更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她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小案上的桌布。

  新進來的北境守衛只簡短地說了兩句便低頭行禮。

  林詩懿雖然聽不懂北夷語,但這段日子以來已經大略看得懂北夷人的禮數,這是報告完畢的意思。

  果然,話音未落,她便眼睜睜地看著斯木里一抬手,扔麻包似的一把將裴朗整個人扔向牆邊。

  裴朗的後背撞向牆面後彈回地上,發出一聲悶響,他本人趴在地上,抖動著肩膀發出一陣激烈的咳嗽聲。

  林詩懿倒吸一口涼氣,看著斯木裡面色陰沉地走向自己。

  「齊鉞他是不是瘋了?」斯木里一把掀翻攔在他與林思懿之間的小案,「你現在最好跟我說實話!」

  林詩懿盯著一旁碎成幾塊的小案殘木,「那大人應該問一些我能回答的問題。」

  「齊鉞中了和我一樣的毒。」也許是因為急躁,也許是沒有再瞞下去的必要,斯木里的言語已經算得上是開誠布公,「而且聽說,他的左手已經廢了。」

  他的靴底踩著飛濺的木頭碎屑,發出難聽的「咯吱」聲響,這聲音正在朝林詩懿靠近。

  「他都已經這樣了,北境大營為什麼徹夜燈火通明、人頭攢動!」斯木里來到林詩懿身前,再次以高山一般的身軀向林詩懿施壓,「他圍困丹城大半年都裹住不前,難道非要挑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手?千挑萬選一個最差的時機?你最好知道,他在想什麼。」

  林詩懿看著斯木里居高臨下的姿態,終於明白為何每次都能感受到對方帶來的壓力。

  這大概是斯木里慣用的伎倆了,人在巨大的壓迫面前總是會不經意的說實話,即使有意撒謊,也容易破綻百出。

  斯木里此人城府頗深。

  林詩懿再次想起了之前的論斷。

  她頷首行禮,避開了斯木里的圈套,「大人為什麼覺得我這個正常人,該懂得一個瘋子在想些什麼?」

  「呵。」斯木里冷笑,「你這是想拐彎抹角地告訴我,齊鉞是真的瘋了?自己的夫君都瘋了,你卻淡定如此——看來謠言並非空穴來風。」

  「謠言幾分真假,大人心中自有分辨。」林詩懿鎮定抬眸,「我說什麼大人都不會信,但北夷的玄鐵彎刀到底劈在了齊鉞的哪裡,大人想必比我這個大夫還要更清楚。」

  「可林大夫一屆神醫——」斯木里的眼神不肯放過林詩懿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只要人還活著,這天下焉有何傷患,是藥石不可愈的?」

  「齊鉞是不是活著,我不知道,但大人一定知道。」

  要躲開斯木里的審視,林詩懿知道現下最好的辦法便是實話實說。

  「大人可以算算齊鉞受傷的時間與我出現在丹城的時間,小女即便當得起一聲神醫,卻也不是神仙。天下間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病患是我也奈何不了的,且看看大人、裴朔和齊鉞現在身上的病徵便知道了。」

  林詩懿句句實言,不教斯木里看出半點端倪。

  「他齊鉞若真的敢在這樣的節骨眼上攻打丹城,那除了瘋了,還能作何解釋?難道就是為著大人搶掉了他那點子白米?」

  「不可能!」斯木里打斷道:「那米根本就有問題!」

  原來斯木里早已察覺毒米有異?這意味著什麼,林詩懿來不及細想。

  她只能裝作一無所知,轉移話題,「那我便更不明白他為什麼瘋了。況且無論我與齊鉞是否夫妻和睦,我說的話大人都不可能會信;沒準兒,大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是嗎?」

  言罷,林詩懿似乎在斯木里的嘴角看到一絲若有似無的滿意笑意。

  斯木里大手一揮,似乎用北夷語向堂前的守衛傳達了一句軍令;一名守衛即刻行禮後衝出門去,剩下兩人則跟在斯木里身後離開,走前又閉緊了房門。

  所有人似乎都忘了牆角的地上還趴著一個剛剛遭受重創的裴朗。

  林詩懿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穩住了心神,走到牆角後,蹲身搭了搭裴朗的脈象,「別裝了,起來吧,你沒有大礙。」

  裴朗捂著胸口起身,又輕微的咳了兩聲。

  林詩懿也跟著起身,「你是來添亂的,還是來幫忙的?」

  「裴朔是真的不太好了。我起先衝進來只是想救裴朔,但進屋之後我便知道,事情已經不那麼簡單了。」裴朗的氣息還不是很穩,教林詩懿也聽不出他聲音里的顫抖是因為擔心還是因為驚懼,「我幫你們,也是幫我自己。」

  「可你為何知道齊鉞染毒的事兒?」不再相信裴朗的林詩懿只把話說了一半,並沒有把齊鉞不藥而愈的真相言明。

  「我說我猜的你信嗎?」

  裴朗隨手拾起兩張之前斯木里掀桌時帶倒的圓凳,遞給林詩懿後見對方不為所動,他便自己先坐了下來。

  「你太過關心斯木里的病了,就算是大夫的醫者仁心,也不至於如此盡心盡力的救治一個敵軍主帥,也許是我小人之心,我猜,是你身邊也有人染了一樣的病。」

  裴朗自嘲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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