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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叫你醫好他。」北夷人走後裴朗才解釋道:「明日這個時候若還不見好轉,便要拉你去填後城門外的火坑。」

  作者有話要說:  V章前排留評繼續掉落紅包,明天特殊時期休息一天,我們周日晚不見不散~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出自《馬詩二十三首·其五》【作者】李賀·唐

  第29章 瘟疫劇毒交織亂

  裴朗言罷, 林詩懿並沒有再說什麼,似乎也沒有任何意外和驚懼;她挽起袖口、拎起裙擺上前, 已經蹲在了傷患躺臥的草蓆旁邊。

  「你當真是中原的女子嗎?哪裡人?」裴朗也跟著在草蓆邊蹲下。

  林詩懿習慣性地闔眸搭脈,只從嘴邊輕輕地蹦出兩個字:「隗都。」

  裴朗定睛瞧著林詩懿搭脈的那隻手。

  那隻手雖說蒙了些泥土與塵垢, 還掛著幾道細小的血痕, 也剪平了指甲,卻仍舊依稀可辨原本細膩白皙若骨瓷一般的肌膚。

  「隗都來的大小姐?」裴朗接著問, 「你真的能治好他?」

  「我是大夫,不是神仙。」林詩懿睜眼開始細細查看患者的狀況, 並不看裴朗一眼, 「能治好他的是草藥,不是我。」

  「早上的情況你都瞧見了。」裴朗將聲音壓低了些,「你不害怕嗎?」

  林詩懿總算將手中的動作停下來, 餘光掃了裴朗一眼, 「怕有用嗎?」

  怕有何用。

  林詩懿不會被裴朗這一句話嚇倒, 她停下來,是察覺蓆子上睡著的人有異樣。

  裴朗和北夷人在一起時顯得瘦弱矮小, 可若用中原人的標準判斷,身形再正常不過了。

  可蓆子上的人卻不一樣。

  蓆子上的人是真真兒的孱弱單薄, 一層薄皮包著弱骨, 雖說看著約莫還是個少年,卻半點沒有傳聞中北夷的少年人各個兒都壯得像一隻小牛犢的樣子。

  黃曲之毒雖烈,但也正因為毒性猛烈,並不會有時間把人折磨成這副模樣。

  「他也不是北夷人。」林詩懿問道。

  「你救救他。我知道那枚玉墜的成色未必入得了你的眼, 但我身上實在沒有旁的東西了。」愣了半晌裴朗才接著道:「他,是我弟弟。」

  「玉能養人,給他壓壓驚也是好的。」林詩懿從袖袋中摸出玉墜子,塞進了少年的懷裡,「診金,你日後有銀子再付罷,我行醫向來只收銀子,不接受物抵。」

  說罷她起身,環顧屋內一圈,「我還能出去麼?」

  裴朗搖搖頭,「你需要什麼,我去取。」

  林詩懿淺淺一笑,「連開方子的紙筆都沒有,我說了你能記住嗎?」

  裴朗愣了愣,「我去取來。」

  裴朗按林詩懿的吩咐取來紙筆,又顛顛兒地去抓了藥來;現下搬來了小煤爐,藥罐子裡正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兒。

  他瞧著林詩懿從頭到尾一臉專注,現下盯著藥罐的眼神也是不散半分,一直找不到到機會言語半句,只能背著手在狹小的房間裡來回踱步。

  林詩懿拽下袖口裹住手,掀開藥罐子扇走熱氣仔細瞧了瞧,接著又端起罐子把藥濾了出來,這才起身盯著裴朗,「裴公子不妨直言。」

  「大夫……」裴朗看看林詩懿,又看了看草蓆上的人,「他……」

  「小裴公子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吧。」林詩懿手執一小塊破木頭板子輕輕扇著剛熬好的藥,「他幼時可是患過小兒疳症,五臟疳中他尤以腎疳最重,以至於現在仍是肝氣不足,脾胃失和,是以中毒雖並不深,卻最先一個倒下了。」

  「中毒!」裴朗聞言上前兩步,眼珠子瞪得幾乎快要掉到地上了,「這不是瘟疫嗎?你說這是中毒?」

  「瘟疫?」林詩懿聞言也是驚圓了眼睛,她搭了病患的脈象,除了一些陳年的舊疾虧薄了身子,並看不出什麼疫病的跡象。

  她細細想來,黃曲之毒起先的病徵無非是一些上吐下瀉的表現,連北境大營的醫博士都能誤診為大瘕泄,那麼在缺醫少藥的丹城,不善醫理的北夷人見一批批健壯的兵士因同樣的症狀倒下而懷疑到瘟疫的方向,倒也說得通。

  林詩懿的目光再次沉澱下來,「你還知道些什麼?」

  北境氣候常年乾燥,夏短冬長,北夷人果然從未見過黃曲之毒,甚至有可能從未聽聞過。

  他們把大批兵士的死亡歸結於瘟疫,是魔鬼的詛咒,天神的考驗;因而才有了早上林詩懿遇見的深坑焚屍的場面。

  「斯木里已經傳信回草原,求大薩滿親自做法驅邪。」裴朗又再向前靠近兩步,低聲道:「若我沒有猜錯,恐怕連他自己,也害了病。」

  林詩懿聞言眸色一凜,「所以……」

  「是。」裴朗頷首,「若再讓我猜,那便是他們信不過你,所以要你治好我弟弟才能放心把斯木里交給你。」

  話已至此,林詩懿也不再過多言語。

  她將手伸到碗底探了探溫度,便端著藥碗來到少年身邊蹲下,小勺一口一口慢慢地給少年餵藥。

  這過程也並不簡單,少年嘔出了不少藥汁兒,林詩懿毫不避諱地伸著袖口便幫人抹了去,花了得有小半個時辰才算是將一碗藥餵完了。

  裴朗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幾次上前想伸手幫忙,卻終是不忍打斷林詩懿專注的神情,連之前林詩懿講到的中毒的事情也尋不到機會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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