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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馬躥到康柏身邊,盯著帳冊小聲問道:「你說說,哪兒不對。」

  「我為了節省路上的時間,今日挨個瞧過各個糧倉的地址以便規劃路線。」

  康柏一頁頁的翻著帳冊,把標註糧倉所處位子的地方一一指給荊望看了一遍。

  「之前李大人明明說是舊帳本有誤才要調換,我只當是他為了躲懶想搶了我做好大半的帳冊去與我交換,便未多想。可現下我翻了一遍新的,才發現並未見與原來那本有何區別。」

  荊望盯著帳冊仔細的回憶著,他這一天都跟著康柏,康柏去過的那幾處糧倉,的確都出現了這本新的帳冊之上,除了——

  「對了!」康柏突然合上帳冊抬頭盯著荊望,「最後兩頁,沒了。」

  荊望也突然轉頭對上康柏認真的眼神,「可是方才我遇見你的地方?」

  康柏未再答話,垂眸點了點頭。

  康柏要趕在城門落鎖前出城回家,荊望更是心裡揣著要事待辦,這一席飯可謂吃得各懷心事,只得草草收場。

  荊望扭不過康柏硬是要給自己塞銀子,最後索性自己伸手到康柏的錢袋子裡摸走了一個銅板,連忙腳底抹油溜了。

  二人都本以為至此分道揚鑣。

  糧倉外,層林間,荊望蹲在一節結實的樹幹上,嘴上又叼上了半截草梗。

  糧倉這樣的地方最忌火燭,因為占地較廣,也往往設在郊外的地方,到了夜裡本該四野無人,闃暗一片才是。

  然而此處卻是不同。

  身著神策營甲冑的一群兵士各個手持火把,里三層外三層將糧倉圍了個水泄不通,饒是荊望這樣的身手也不得門而入,只能遠遠地蹲在樹上等機會。

  他正百無聊賴的搓弄著手裡那枚銅板,卻聽見糧倉外忽而一片吵嚷。

  一群兵士似是得了命令一般往人聲初起的方向趕了過去,荊望一口啐掉嘴裡的草梗,把手中銅板放入懷中,瞧准了機會從樹上飛身而下,身形極快地躲過耳目後,又幾步躥到了糧倉的頂上。

  他掀開倉頂的瓦片俯身朝里瞧,卻不禁大失所望。

  原以為這樣的陣仗能藏著什麼驚天的秘辛,卻不曾想此處真真兒就是個糧倉。

  一倉子的白米,瞧不出任何異樣。

  荊望又來來回回打量了幾圈,實在沒有頭緒,眼看著剛才跑開的人陸陸續續將要回來,只好復原了之前掀開的瓦片,飛身躍下了房頂。

  他剛瞅准機會找了個縫隙逃過看守的眼睛逃出糧倉的範圍,便聽見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

  「軍爺,你們真的搞錯了。您看看清楚這個,我真是戶部的人,不是來搗亂的。」

  荊望無奈的嘆了口氣,一對兒白眼差點要翻到天靈蓋上去。

  他在胸口摸索了一會,掏出一條黑色絲巾蒙在臉上,轉頭看了看背後的情況。

  康柏還是雙手捧著他那不頂用的破牌子,被幾個兵士圍在中間。

  荊望點了點人頭,還好,只有七個,剛才圍過來的大部隊都散了;好在都是神策營的花架子少爺,他掂量了下,並不難對付。

  他本就不是那種頂聰明的人,沒有齊鉞的計謀,沒有林詩懿的才學;只有一番打定了主意就不廢話,說干就乾的心思。

  不由分說,他即刻腳上運功掠步上前,神策營的少爺兵連來人在哪個方向都瞧清就被放倒一片;餘下的幾個回過神兒來竟是直接扭頭就跑。

  荊望不管那麼多,發揮他在付媽媽口中的「特長」,扛起呆愣在原地的康柏,一溜煙就沒了影兒。

  「荒唐啊!荒唐!」

  將軍府內院偏廂,荊望點了油燈,剛放下康柏摘了面罩就被一頓好罵。

  他抄手站在門邊,摸摸耳朵,蹭蹭鼻子,打眼瞧著吹鬍子瞪眼的康柏。

  讀書人罵人,來來回回就那幾個詞兒。

  荊望當年還是新兵蛋子的時候,由老兵帶著操練,什麼樣的難聽話沒聽過,保不齊還要被拎出來踹上兩腳;現在瞧著康柏罵人倒還覺得有點可樂。

  「隗都重地,天子腳下,你竟然出手傷人?」康柏氣得背過手去,抬頭死盯著荊望,「那可是正經在冊的神策營近衛!你眼裡可還有天子國法?」

  「你被同僚擠兌,被上屬刁難的時候倒不見你據理力爭。」荊望滿不在乎的撓了撓頭,「倒跟你的救命恩人在這兒拼嗓門。剛才你要被人拿走了,怎的不見天子國法來救你?」

  「他們擠兌、刁難我,那是他們的錯處,我萬不能罔顧規矩禮法,與他們同流合污!」康柏一拂衣袖,「今日我自有腰牌行事,他日就是下了大理寺獄,我也自有說理的地方!」

  荊望到這時候才算看明白,康柏看似個文弱書生,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瑟縮模樣,內里卻是一把守著自己規矩的倔骨頭。

  口舌之爭向來不是他的長處,他這會也沒那心思與康柏論出個究竟來,「你漏夜返回糧倉,可是察覺有恙?」

  康柏聞言這才想起自己被氣得忘了正事,即刻偃了剛才的氣勢,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與荊望道別後,實是放不下帳冊最後兩頁的缺失,一直以來處理戶部的雜事,他幾乎要練就了那過目不忘的本事。

  可他靜下來仔細回憶後確認,那帳冊上的字跡絕不可能出自之前與他同為記帳府吏的同僚之手,且他經手帳冊的日子不短,那一處的糧倉位子,他從來沒在任何地方瞧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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