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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陽聽後頓時血色盡失,如墜冰窟。她在晉陽城中偷拿的那枚玉佩,面上的圖案就是白虎,當時覺得眼熟,現在才想起來,她曾在寇昭將軍的腰間見到過一個八成相似的玉佩。若真如攤主所說,那寇將軍口中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便就是舒望了。

  她顫抖著掏出一錠白銀放在攤板上,“不知這些錢買這一對玉佩夠不夠?”

  “太多了,這玉只是價格高一些,但還值不了這麼多。”

  攤主是個老實人,不肯平白占人便宜,景陽心底一團亂,哪裡顧得上他說什麼,拿起玉佩就跌跌撞撞得跑回了府上,她記得在晉陽城時,舒望都是隨身佩戴,到了上京反而收起來置於櫃中,景陽急不可耐的推開滴翠軒的門,在他置放衣服的矮櫃中翻找,一件外袍被她大力扯出,“咚”地一聲,有什麼落了地,一張方形素帕下露出青色一角,景陽抖著手撿起來,果真和她方才看到的白虎玉佩一模一樣。

  她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

  第40章 質問

  屬下匯報了押送蘇臨安的一些細節,祁裕在聽到舒望盛怒之下欲殺曹嚴的時候,眼光募然幽深。

  他點了點頭,從黑木凳上站起,向外走去。看到舒望迎面而來,就停下腳步站在廊下等他。

  “我遵尚書指令,現去騰言閣查舊案宗,舒駙馬可要同去?”

  祁裕目光灼灼,一番話滿含試探,舒望知他已經有了猜測,也無心辯解,“有勞祁駙馬。”

  二人一路行至騰言閣,祁裕向守衛之人出示了尚書手書,帶著舒望推門而入。

  “你要的卷宗在第二排左邊第二閣。”

  舒望滿懷感激,“多謝。”

  他穿過緊密排列的案架,因為離真相越來越近,身子不禁激動得顫抖起來。走到祁裕所言的位置,手指點在木牌的四個字上:順康元年,快速抽出第二閣的卷宗,扯掉塑封之時,他都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祁裕沉沉看著他,沒有放過他一絲一毫的情緒轉變,“你此番回來,是為了替寇昭復仇嗎?”

  舒望從案宗中回頭,和寇昭極為相似的眼中泛起堅毅之色,“我回來只為尋一個真相,我兄長心性高潔,斷不是爭權奪利之人。”

  “他當然不是。”祁裕激動反駁,“寇昭忠君愛國,立志掃平河山還天下一個安寧盛世,可是光有一番志氣抱負有什麼用?你父親兵權在手,卻耐不住更大的權力誘惑,三皇子投下誘餌,他立時就接下了,你兄長當然不贊同,眼睜睜看你父親在謀權弒君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他無法助紂為虐,更狠不下心拆穿他們。”

  “謀權篡位歷來都是不容於天地的大罪,事敗滿門株連,誰會去在意你態度如何?支持的是誰?”

  原來事情真相竟然是這樣的?小時候的事情他其實很多都記不大清楚了,他是父親養在關外的妾氏生得孩子,對於父親,有時候一年見上一面,更多時候一年連一面都見不上,長到十歲的時候對於父親他已經沒有多大印象了。

  母親忙活生計極少管他,平日裡他就和鄰居家的幾個孩子滿街跑,有時候就去偷人種在園子裡的瓜果,從來就沒有人告訴他這樣不對。

  那是個很稀疏平常的日子,他和玩伴成群結隊去偷附近民婦家的一個大西瓜,剛要抱走,就被人揪住衣領提到一旁站好。他小時候脾氣很硬,即便犯了錯也打死不會認錯,所以被人逮個正著他雖然心下惶恐,一雙眼睛卻倔強得盯著抓他的人,眼前是個比大他四五歲的大哥哥,劍眉星目,一雙眼睛深邃得像古井深潭,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兄長。

  別的孩子見到這個陣仗早跑得沒影了,寇昭蹲下身子替他撫平衣領的褶皺,溫聲道:“沒人告訴你,偷人東西是不對的嗎?”

  舒望搖了搖頭,寇昭又捏起袖子替他擦拭臉上的髒污,“那以後記住了,拿人東西要給報酬,否則就視同於偷,而偷人東西是不對的。”

  寇昭從錢袋了拿出一小錠碎銀放在草屋門口,對他說:“把西瓜抱著吧,我已經付過錢了。”

  “你是誰?”

  寇昭看著眼前這個稚氣未脫的少年,伸出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微微笑了,“你叫舒望對不對?”

  “嗯!”

  舒望見他眼裡都是溫和的笑意,膽子也大起來。

  “我是你兄長,我叫寇昭,按輩分你要叫我一聲大哥。”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兄長的情形,寇昭長到十五歲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親弟弟,戰事告捷,就策馬連夜趕到關外看他。之後,寇昭一年至少會來看他一次,舒望十歲開始每一年除了過年最期待的日子就是兄長來看他這一天。

  寇昭會牽他的手走到市集上,帶他看雜技看馬戲,也會給他買一些木質的小馬草編的蚱蜢,兄長在他眼裡一直都是謙謙公子偉岸光明的正面形象,所以,在聽到忠烈將軍府因弒君篡位株連滿門的時候,他如遇晴天霹靂,不敢相信或者是不願意相信。兄長一直教導他:好男兒頂天立地忠君為國,他一直記在心裡,難道兄長就為了權力名聲轉眼就棄了多年來堅持的信仰嗎?

  祁裕見他站在原地發呆,良言相勸:“你不要怪陛下,若你父親不曾謀逆犯上,你兄長現在不僅好好活著,而且平亂邊境必定有一番大作為。可是謀逆的罪名,放在歷朝歷代都是沒有皇帝可以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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