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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希望你諒解,我想──和他一起。”我轉身走出去。如果這一次,我不得你的支持,但至少,給我你的諒解。

  程晉斜倚在車門上,陽光灑向他的上半身,襯托出他柔和而又剛毅的面部輪廓,他抱著手看我走近。

  “你家人喜歡我?”

  “怎麼大清早就說糊話?”我笑著開車門。

  “是誰先說糊話?”他扣上安全帶不經意地說,“你想跟昨天那個女人結婚?”

  我惡狠狠瞪他一眼:“忘了吧,OK?”

  “你姐說的對,我得盯著你。”

  我傳達另類任務的同時打擊他的得意:“二姐剛剛表示,如果你樂意做衣架一天,她可以考慮不追求你。”輪到他吃驚地瞪著我。

  “不過,我跟她說──”開著車,快速地瞥了他一眼,“現在,我和你在一起。”

  他沒搭腔,就這麼看著我側面好長時間,然後才摸了摸額頭微微一笑,轉過頭去看車窗外的風景。

  車子剛拐出96街,他的電話就響了。接聽到一半,臉色已經陰沉:“改到九點半?他們居然這麼囂張?大白天就要求玩遊戲,好,我奉陪。”啪一下掛斷,扭頭示意我立即靠邊停車。

  “怎麼?”

  “有些人耐不住性子,想先來個下馬威,大白天要同我談判呢。”

  “嘖,夠離譜的啊。”我哼笑,“是哪幫瘋子清早找麻煩?”

  “是顆大毒瘤,除掉這個,一切要順利很多。”一開始就遇到大障礙,這場仗不好打。不過,我也知道他的意思,他正一步步實現原定計劃,當然,有時候對手會不按理出牌,如果做得好,他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全我,如果萬一失敗,我願意與他共同承擔一切。

  “不用下車了,我送你去。”

  “你要去的是東區,我是去西區。”他認真地再次提醒我。

  “現在來說,都一樣了。”我彎起嘴角,換轉車頭,“如果談判當場崩盤,打起來,不必管我。”

  “我不負責照顧傷員,邵振安,停車。”

  我猛地剎住車,一把拉過他的脖子,湊上去重重堵上他的嘴唇,來了一次有史以來最大膽的挑釁:“這是我所能做的極限了,別逼我求你。”

  我們粗喘著,近距離地觀察彼此眼睛裡的內容。

  “從現在起,我會照顧我自己,我也知道我在做什麼。”繼續踩下油門,“像第一次見到你一樣,共進退!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連累你。”

  “照你這個速度開,談判方會因為對手遲到而提前宣布崩盤。”他若無其事地說了句。

  我輕笑,車輪瞬間提速,風馳電掣地划過另一條街,駛向最錯綜複雜的華人街區……

  相遇本身就是一場未知的冒險,經歷過這麼多,我不想再糙糙收尾,前方有未來,他不怕,我就敢闖。

  完

  第9章 番外:抉擇

  當同事們全都退出投影分析室,走在最後的我突然被黃警司叫住。

  “程晉,上頭很關注這次行動。”他拍拍我肩膀以示鼓勵,老黃的期望值還是這麼高,“如果這個case能夠順利拿下,你將有望成為警局最年輕的總督察。”

  “Thank you,sir!我不會讓你失望。”升職應該是上司可以開出的最慷慨的條件,但對於一宗花了上百警力仍未能抓住頭目尾巴的特大槍械走私案來說,艱巨性毋庸置疑,而上頭看中我,不過是因為沒人肯再接這個黑鍋擔風險。

  本來這個案子是歸重案組辦,但這伙組織的頭目人稱“霸王山”的,手下常與販毒集團交易屢遭緝捕,所以我對此人的行事風格和慣用手段非常熟悉,這次會被抽調去協助辦案,最後成為這次任務的總指揮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轉身出去,已被警員阿偉和女幹探吉拉團團圍住,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熱鬧非常:“程sir,笑面黃跟你說什麼啊?是不是給你吃壓力?”

  “老大,這回確定由我們這組人出發,我真的很緊張耶。”

  “哇拷,又要跟飛虎隊那幫人合作!真是倒霉,每次吃虧是我們,領賞是他們。”

  “阿偉你閉嘴,老大自有好位置讓你頂,還能順利風光避開飛虎隊。”

  “有這種好事?可在前幾個月,我們才不過只是協助重案組辦案,現在怎麼把整副重擔壓到我們頭上來啦?這不是明擺著推卸責任麼?”

  “可要是交老大手裡能把案結了,端掉那霸王山,他升職不說,我們整個組的人都跟著沾光喲,阿偉,早說你目光短淺還不承認!”

  “大姐頭,我說不過你行了吧?”阿偉去取一杯咖啡遞給我,“來,程sir,喝咖啡,好男不跟女斗。”

  我笑了笑。這的確是一趟棘手的案子,總部催我回香港立即實施圍剿計劃,方案都是臨時準備的。因為根據前日的確切線報,明晚十一點至凌晨三點之間,他們會在碼頭交易,如果事先派狙擊手很容易被他們察覺,為了以防萬一,由飛虎隊和我的人馬先行潛入包抄,保守做法比較有把握。

  整個行動計劃經過兩個通宵的協調部署,達成完全共識,我將帶重案組人員突入,飛虎隊在外圍控制局勢,以保證罪犯一個都不落網。絕對的精神集中掩蔽了多日的疲勞作業,最後一役出動了全部警力,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壓力是很重的,但已經習以為常。

  行動前的傍晚,接到阿仔的電話:“程哥,邵先生已經到香港了,我按您的吩咐把他送到住處去了。”

  這才是我最大的問題——邵振安。今晚過後,我還要留著後路去幫他解決難題,所以我還要保重自己。

  出發的命令一下,全員趕赴現場,有部分人員早在前兩日就已經在碼頭周邊布陣。伏擊戰到凌晨一點全面拉開,目標果真出現,隨著對峙局面的升級,一聲槍打破夜際的寧靜,惡戰開始。

  霸王山還是沒有來,不過他手下十幾號人被生擒,有兩名罪犯在槍戰中被擊斃,有三名警員因受傷被送往急救中心,我一路追趕霸王山的副手到漁船盡頭,他想跳海逃脫,我已端起槍指著他,他看著我,眼裡有一絲恐懼:“我大哥不會放過你的。”

  我把手拷丟到他面前:“我也不會放過你。”這樣的場面我已經經歷過無數次,這類心理戰如果你怕了對手,他就會壓過你,所以,不要給他們任何機會。

  其實在警局裡的輝煌戰績,完全由我以往的天真理想促使,家人都在黑道上掙扎謀生,我卻在年幼時已立志當一名警官,相當諷刺,不是因為叛逆,而是純粹喜歡這個職業,將壞人繩之以法,為社會除暴安良,想想不是不偉大的。憑家人的財力,要仿造一份全新的檔案並不是很難的事,我一方面厭惡黑暗勢力,一方面又縱容他們為我開道,黑白之間總有灰色地帶,避無可避。當我報考警察學校時,對我最失望的人就是祥叔,他一直關注和培養我,父母赴美國制約唐人街買賣,我便一直跟著祥叔學做人,雖然他待我一向嚴苛,但確是寄予厚望的。

  在收到警察學校的錄取通知書時,祥叔動怒了,他不准我出門,我的倔強在那一場拉據戰中發揮得淋漓盡致,我暴動,絕食抗議,三天後,因體力不支倒在監控房裡,從頭到尾,我沒有討饒,祥叔首次向人妥協。

  “就當我沒有培養過你。”我從醫院甦醒後聽到祥叔對我這樣說,直到現在,每次見他時,也總是記著這句話,不敢太造次。

  之後我開始為自己的理想付出代價和精力,在警界的出色表現得到充分肯定之後,我開始無休止地追逐,一邊壓抑心底長久以來形成的野性,一邊在道德和正義的邊緣施展威力。

  直到我遇見那個人,屢次逼我出手,又屢次令我莫可奈何。我的早熟令我擁有過很多情人,但對男人動情還是第一次。

  邵振安的衝動、率性、抑鬱、耍心機、天真、不羈、放任、自作聰明,這一切看似不可調和的特質卻吸引住我,令我深陷其中,意志隨著他的舉動和神情而鬆動,最終,總是不能丟下他不管。我從來沒有像這樣在乎過另一個人的感受,包括他眼睛裡一閃而逝的情緒,有時候我也會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入迷了。

  之後的一天是善後審訊,這一輪曠日持久的工作幾乎耗費了辦案人員所有的精力,我被告之可以暫時休假兩日作犒勞,還沒來得及去享受睡眠,先一步去找祥叔商量。

  祥叔對我的態度漫不經心,但是我知道他並討厭我服軟去找他,他仍在希望我能去投奔他,任何一次人情都是要還的,欠得越多對祥叔來說越有利,最終我說服他出面幫我這位特殊的“朋友”解決麻煩。

  一回到別墅,我就直奔房間,我知道那個人快失去耐性了,當我一擰開臥室的門,就被一陣低吼喝住:“誰不敲門進來?”

  我靠在門框邊調侃他:“我進自己的房間還要敲門?”他一身赤裸,優美的肌肉曲線均勻起浮,蜜褐色的皮膚散發著水氣,像一具完美的雕像,精緻的五官、狂野的氣質、皺著眉的倔強表情,還是我牽掛著的那個固執野蠻的男人邵振安。我告訴他明天去見祥叔,並且跟他攤牌,說明我對他的感覺,我告訴他他是我的情人而不是別的什麼人,我要他認清楚這一點:“我沒開玩笑,難道你還不知道?”

  那一夜很瘋狂,他再次調動起我渾身上下全部的積極性投入性愛。我們摩擦著交纏著,汗水淋漓,激烈而粗暴地在地毯上翻滾吻咬,氣息全都亂了,接著是意識。

  他總在事後說:“你他媽根本不是什麼警察!”他從來不相信我的身份,不確定的事總會引起他的不安,謹慎但也粗糙,並且常會說出一些自私殘酷的話,比如猛地掙脫我的手說:“我沒興趣猜謎,現在,我只關心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擺脫掉索羅幫。”他就是這麼現實,裝出很無情的樣子,其實他的內在柔韌而單純。他不希望連累誰,也不希望給誰帶去麻煩,他很潔身自好,也很想自己解決一切,但是事實總是事與願違,現在,他對我的態度若即若離,就是不願意我將他的稜角漸漸磨平而失去自衛能力。

  在祥叔那裡,我遇到了雲莎,一個對我異常執著的漂亮女人,雖然我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但感情的事總是不可能公平的,所以讓邵振安出現,折磨一下我的神經也是必要的。

  我帶他去賽區飆車,那一天,他玩得很high,整個靈魂都飛起來,長久以來,我第一次聽他笑得那麼沒有顧忌那麼狂放,從賽車上下來的時候,他主動來擁抱我,像擁抱一個親密無間的夥伴,我不禁有些滿足感,原來我這麼容易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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