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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樣的同僚實屬幸運，可如果對方身兼愛侶身份，就實在是頭疼了。
老實說，鄭耀揚也常常會因此而心疼陳碩，但男人之間的關懷很難說出口，他們大概都不屑講肉麻話討好對方，常常認為心照不宣即是變相的體貼，也幸虧他們足夠了解彼此。
但陳碩，有時候還是會讓耀揚捉摸不透，就好像現在，已經有兩天沒有給他回應，電話、簡訊，甚至電郵都沒有。
耀揚不想承認他也會因此抓狂，否則，難保陳碩不會再用更極端的方式考驗他，兩人從來沒有放棄過鬥智和爭奪主權。
陳碩，鄭耀揚永遠也馴服不了的完美伴侶。
當然，待耀揚真的沉不住氣的時候，也會抖落的徹底。當天，在送走幾個彼岸的華鋪理事後又撥通了陳碩的手機，這次對方倒是很乾脆地接起來。
「找我？」
「開場白有必要次次都那麼冷酷麼？」
他居然在電話那頭輕輕笑出聲：「那你要我怎麼表示親熱？」
還能開玩笑，可見此刻身邊沒有旁人，耀揚不由抱怨：「你上周說這個禮拜回來，現在已經周三，到底是什麼時候？」
「不是才過了一半。怎麼？這麼快就想我了？」
陳碩發揮惡質的時候，是很惱人的，耀揚當下決定暫且不吃他這套：「今天你可別想敷衍了事。說吧，星期幾回來！」
「嗯……禮拜——六。」
「算你狠。」
「內地投資環境甚好，美景成片美人成打，簡直令人樂不思蜀，要不下次跟我一起過來？」
「你要是敢亂來，小心我關你禁閉。」
「你倒是捨得。」
這種程度的打情罵俏，在陳碩嘴裡就已經是限制級，他習慣了做那個與鄭耀揚並肩作戰的人，而不是誰的附屬。
常常要刻意控制，才得以將越來越膨脹的依賴情愫從胸腔壓下去，冒著占有欲臨界爆棚的危機，耀揚也只能放手讓陳碩脫離自己的眼線去做一些他執意要做的事。
聽得出，這一日電話那頭心情不錯，卸下了尖硬的防備，便是那個鄭耀揚所熟悉並親密獨享的陳碩。
星期六晚上十點，文華酒店咖啡座，男人姿態瀟灑地靠在沙發里，而在他面前坐著的，是一位身材出眾的氣質美女。
兩人談到激烈處，會加一些手勢，但從雙方的表情可以看出相談甚歡，直到深夜才收勢起身，在電梯口才散夥。
是的，那個英俊男人便是陳碩無疑。
直到第二日中午，秘書接到陳碩電話，說已經安排了深藍傳媒的幾位工作人員下榻文華酒店。稍後讓司機過來接他回宙風。
秘書已經知道規矩，有關陳總的消息，都會第一事件稟報老大，要在大集團里生存，自然要摸清上司們的習慣，八面玲瓏才能獲取上位空間。
鄭耀揚一個電話打到文華，通過關係查到陳碩前一日便抵港，還包了三個商務套間，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雖然不是他第一次回程不稟報，但拖到第二天才來消息，卻也是不多見的。
「遙祝深藍」，陳碩是為它破了例？耀揚因此而多留了一個心眼。
兩小時後，依然是咖啡座，三位深藍專員與陳碩同桌而坐，而接下來出現的那個男人，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
「看起來一切都很順利。」鄭耀揚打破了席上兩男兩女的平衡。
陳碩一抬頭看向他，有點莫可奈何，隨即問道：「怎麼是你來？」
耀揚理所當然地挑了下眉：「不是要有人接各位去宙風麼？」
最先站起身的那位，就是昨夜與陳碩暢談的高個女子，她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小面孔，短髮，薄妝，穿職業裝卻仍似一名剛涉世的大學生，笑起來右頰有枚小酒窩，不特別美麗，但氣質清新出眾。
她主動伸出右手掌與耀揚握了一下，纖長手指很有力，慡利氣勢絕非尋常女子所有。
「鄭先生你好，我是江海藍，很榮幸與你和陳先生合作。」
看對方已經認出自己，而他對她卻還是一無所知，耀揚言行不禁謹慎，從細節處可以知悉對方有做足功課，場面上就可表現得落落大方。
只不過她的這句問候，引得同座的兩位下屬像被一記驚雷打醒，也立即誠惶誠恐地站起身遞上名片，預感是見到大人物了。
雙方自我介紹，待要重新落座，耀揚卻提出有幾個公務電話要打，先行退到區域走廊去了。
本來陳碩還想跟他們聊多些，結果看在座的都有意無意地在觀察推敲走廊上那位，他也只好提前結帳收工。
「我們會在宙風的會議室再談。」陳碩邊說邊將目光投向江海藍，後者對他輕輕一笑，點了下頭。
眾人依次離席，陳碩讓他們去樓下等，自己則徑直走到鄭耀揚身邊招呼他走人。
「你居然有閒工夫來接我。」看鄭耀揚一收線，陳碩便放低音量道。
兩人並肩走到電梯通道，耀揚笑了笑：「難不成你更想見到司機老劉？」
「我只是沒想你會用這麼親民的方式來接待我們的合作夥伴。」
「你不是一貫說我擺架子最在行，適時也要多親臨現場，讓公眾改觀對本土公司唯利是圖的印象。」耀揚隨口打趣，又作若無其事狀問：「你幾時回來的？」
陳碩摸了摸鼻尖，轉移話題：「我不累，今天就可以討論項目細項。」
兩人走進電梯，耀揚按下底層按鈕：「我沒有壓榨你，更不會盯牢你，要怎麼安排，你作主。這次也一樣。」
話里有些深意，但陳碩沒有搭腔，近日，他是有心事，但不敢被鄭耀揚看出來，否則，他覺得自己會有大麻煩。
在會議室里坐足兩日，幾個回合下來，基礎策略定格。耀揚百忙之中亦沒有帶到陳碩的開會空隙，自己則被澳洲的酒店大佬拖住脫不了身，所以兩人一直沒有一同回過住處。
意向書修訂階段，雙方還要有很多接觸，但休息時間並未被剝奪殆盡。
而在宙風底樓的停車場，陳碩剛往裡走，就有一輛奧迪車滑上坡，在經過他身邊時停了下來。
車窗下移，露出一張明媚精巧的臉和一個燦爛的微笑，她伸出雪白手臂朝他招了下手：「快上車！」
陳碩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一派閒適的樣子，他在原地想了兩秒鐘，才拉開車門坐進去。
「你沒跟小梁他們回酒店？」
「酒店？工作已經夠賣力，我需要徹底放鬆一下。」這是的她更像個少女了，她拍拍方向盤，「租的車，帥吧？駕駛座換了個位置，開起來還真不習慣。」
「那換我開。」
「不不，別小看女人的掌控力。」
「你一向想要什麼，就會去主動爭取。」
「那只是表象，也不是什麼都要得到。」她搖了搖頭，像是不知陳碩為什麼會這樣高估她，「過去認為，過海即是神仙，管它姿態好看難看。現在不這樣想了，為了搏一搏機會，不能表現得太躊躇滿志，否則叫人笑話。」
「這就是你對待宙風的態度，所以如願以償。」
「也只是暫時滿足。我仍在探究，像你走到今時今日，是不是也已經滿足？」
是不該與一個女人聊這些，但他作為男人，也有不便向伴侶傾訴的話題，受不住誘惑，一步步向江海藍的意識靠攏，也是陳碩所能預知的，將錯就錯未必是錯。
他此刻扭頭看窗外風景，慢慢道：「我不知道。」
她笑著接上：「在這樣的大集團生存，一定壓得垮任何一具強壯身軀，你也不例外吧？」
陳碩勾了下嘴角，這個小動作令她愛憐：「呵，還不至於亞健康。」
「若是五年前，我要同哪位男性高管說這樣的話，對方大約會痛斥：‘江海藍，你放肆！’現在我卻時常想對我屬下這樣吼。」
陳碩勾起嘴角：「風水輪流轉。」
「我知道你我是同一類人。」
陳碩但笑不語，他不想做一些不妥的事，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風險，但是又像是有什麼在引導著他前往一個私人而模糊的領地。
車子開出幾公里後，陳碩終於問道：「我們是要去哪兒？」
「你以為我載你去迪斯尼？」她神秘地眨眨眼，「事實上——確實如此。」
陳碩由衷地說：「希望你調頭。」
有人哈哈大笑：「來不及了。」
傍晚，鄭耀揚回到公司，找到陳碩辦公室，秘書說他一下午都沒有在，也沒有留言。耀揚就地撥了陳碩電話。
「今晚你有約？」
「呃。」陳碩似乎不願多說，但也有所交代，「我九點回去。」
本來想約他一起共進晚餐的，最近兩人難得在一起吃頓飯，如果那也算是為工作犧牲的話，代價未必太大了。
「那——回家再說。」
「好。」
就這樣結束通話。
耀揚心底浮起隱隱的焦慮，不外是陳碩製造的神秘感令他有些蠢動不安了。太了解對方，反而更想操控對方的生活。
雖然兩人交往至今，都未完全作自我剖白，故意留一些餘地，歸屬於男人自尊心的範疇，種種猜測和外力攻擊，已不足夠羈絆他們之間密切的關聯。
陳碩這一天，過得算盡興，他從不知道到這把年紀，還會去吃卡通人物點心、坐過山車，他本來想給女兒陳揚買唐裝米奇玩偶，但不知怎麼的，怕鄭耀揚發現端倪，又臨時作罷。
回到家是晚上九點半，管家問他要不要夜宵，他搖搖頭。
「耀揚回來了沒？」他看了看樓下客廳。
「還沒見著，您先上樓休息吧。」
他竟回來的畢自己還晚，是他多慮了麼？耀揚一向比他還忙，不見得會來關注他的行蹤。
陳碩嘆了口氣，施施然回臥室，然後進淋浴房沖澡。
洗到一半，浴房的玻璃門一下子被拉開，鄭耀揚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陳碩一怔，隨即又自顧自沖洗，泡沫順著水勢沿著他優美的肌肉線條向下淌去，濕身裸露，陳碩性感得一塌糊塗。
耀揚丟開外套，上前幾步，貼到陳碩身後，也不顧高檔襯衣和定製長褲被水花濺得粘住了皮膚。他把臉頰靠在陳碩耳際，左手手指輕柔地跟著陳碩的肩膀輪廓一路下行，再在手肘處停頓撫摸。
潮濕的熱能蒸騰不休，耀揚的呼吸在陳碩頸間嬉戲，惹得後者漸漸難耐，這樣的挑逗在此時，更像是一種曖昧不明的試探，驚悚的效果引起體內深層次的麻痹，那幾乎要震碎的警覺壓力，隨著耀揚輕佻的肢體動作而暴露無遺。
陳碩的胸膛開始沉重地起浮，因長時間離別而被禁的欲望，隨著不斷升級的緊張在四周炸開，歡愉潛藏於昏沉渾濁的空氣，擦出明艷的火花。那是已經被相互征服過的肉體，幾乎是不合情理地就起了共鳴。
老實說，鄭耀揚也常常會因此而心疼陳碩，但男人之間的關懷很難說出口，他們大概都不屑講肉麻話討好對方，常常認為心照不宣即是變相的體貼，也幸虧他們足夠了解彼此。
但陳碩，有時候還是會讓耀揚捉摸不透，就好像現在，已經有兩天沒有給他回應，電話、簡訊，甚至電郵都沒有。
耀揚不想承認他也會因此抓狂，否則，難保陳碩不會再用更極端的方式考驗他，兩人從來沒有放棄過鬥智和爭奪主權。
陳碩，鄭耀揚永遠也馴服不了的完美伴侶。
當然，待耀揚真的沉不住氣的時候，也會抖落的徹底。當天，在送走幾個彼岸的華鋪理事後又撥通了陳碩的手機，這次對方倒是很乾脆地接起來。
「找我？」
「開場白有必要次次都那麼冷酷麼？」
他居然在電話那頭輕輕笑出聲：「那你要我怎麼表示親熱？」
還能開玩笑，可見此刻身邊沒有旁人，耀揚不由抱怨：「你上周說這個禮拜回來，現在已經周三，到底是什麼時候？」
「不是才過了一半。怎麼？這麼快就想我了？」
陳碩發揮惡質的時候，是很惱人的，耀揚當下決定暫且不吃他這套：「今天你可別想敷衍了事。說吧，星期幾回來！」
「嗯……禮拜——六。」
「算你狠。」
「內地投資環境甚好，美景成片美人成打，簡直令人樂不思蜀，要不下次跟我一起過來？」
「你要是敢亂來，小心我關你禁閉。」
「你倒是捨得。」
這種程度的打情罵俏，在陳碩嘴裡就已經是限制級，他習慣了做那個與鄭耀揚並肩作戰的人，而不是誰的附屬。
常常要刻意控制，才得以將越來越膨脹的依賴情愫從胸腔壓下去，冒著占有欲臨界爆棚的危機，耀揚也只能放手讓陳碩脫離自己的眼線去做一些他執意要做的事。
聽得出，這一日電話那頭心情不錯，卸下了尖硬的防備，便是那個鄭耀揚所熟悉並親密獨享的陳碩。
星期六晚上十點，文華酒店咖啡座，男人姿態瀟灑地靠在沙發里，而在他面前坐著的，是一位身材出眾的氣質美女。
兩人談到激烈處，會加一些手勢，但從雙方的表情可以看出相談甚歡，直到深夜才收勢起身，在電梯口才散夥。
是的，那個英俊男人便是陳碩無疑。
直到第二日中午，秘書接到陳碩電話，說已經安排了深藍傳媒的幾位工作人員下榻文華酒店。稍後讓司機過來接他回宙風。
秘書已經知道規矩，有關陳總的消息，都會第一事件稟報老大，要在大集團里生存，自然要摸清上司們的習慣，八面玲瓏才能獲取上位空間。
鄭耀揚一個電話打到文華，通過關係查到陳碩前一日便抵港，還包了三個商務套間，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雖然不是他第一次回程不稟報，但拖到第二天才來消息，卻也是不多見的。
「遙祝深藍」，陳碩是為它破了例？耀揚因此而多留了一個心眼。
兩小時後，依然是咖啡座，三位深藍專員與陳碩同桌而坐，而接下來出現的那個男人，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
「看起來一切都很順利。」鄭耀揚打破了席上兩男兩女的平衡。
陳碩一抬頭看向他，有點莫可奈何，隨即問道：「怎麼是你來？」
耀揚理所當然地挑了下眉：「不是要有人接各位去宙風麼？」
最先站起身的那位，就是昨夜與陳碩暢談的高個女子，她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小面孔，短髮，薄妝，穿職業裝卻仍似一名剛涉世的大學生，笑起來右頰有枚小酒窩，不特別美麗，但氣質清新出眾。
她主動伸出右手掌與耀揚握了一下，纖長手指很有力，慡利氣勢絕非尋常女子所有。
「鄭先生你好，我是江海藍，很榮幸與你和陳先生合作。」
看對方已經認出自己，而他對她卻還是一無所知，耀揚言行不禁謹慎，從細節處可以知悉對方有做足功課，場面上就可表現得落落大方。
只不過她的這句問候，引得同座的兩位下屬像被一記驚雷打醒，也立即誠惶誠恐地站起身遞上名片，預感是見到大人物了。
雙方自我介紹，待要重新落座，耀揚卻提出有幾個公務電話要打，先行退到區域走廊去了。
本來陳碩還想跟他們聊多些，結果看在座的都有意無意地在觀察推敲走廊上那位，他也只好提前結帳收工。
「我們會在宙風的會議室再談。」陳碩邊說邊將目光投向江海藍，後者對他輕輕一笑，點了下頭。
眾人依次離席，陳碩讓他們去樓下等，自己則徑直走到鄭耀揚身邊招呼他走人。
「你居然有閒工夫來接我。」看鄭耀揚一收線，陳碩便放低音量道。
兩人並肩走到電梯通道，耀揚笑了笑：「難不成你更想見到司機老劉？」
「我只是沒想你會用這麼親民的方式來接待我們的合作夥伴。」
「你不是一貫說我擺架子最在行，適時也要多親臨現場，讓公眾改觀對本土公司唯利是圖的印象。」耀揚隨口打趣，又作若無其事狀問：「你幾時回來的？」
陳碩摸了摸鼻尖，轉移話題：「我不累，今天就可以討論項目細項。」
兩人走進電梯，耀揚按下底層按鈕：「我沒有壓榨你，更不會盯牢你，要怎麼安排，你作主。這次也一樣。」
話里有些深意，但陳碩沒有搭腔，近日，他是有心事，但不敢被鄭耀揚看出來，否則，他覺得自己會有大麻煩。
在會議室里坐足兩日，幾個回合下來，基礎策略定格。耀揚百忙之中亦沒有帶到陳碩的開會空隙，自己則被澳洲的酒店大佬拖住脫不了身，所以兩人一直沒有一同回過住處。
意向書修訂階段，雙方還要有很多接觸，但休息時間並未被剝奪殆盡。
而在宙風底樓的停車場，陳碩剛往裡走，就有一輛奧迪車滑上坡，在經過他身邊時停了下來。
車窗下移，露出一張明媚精巧的臉和一個燦爛的微笑，她伸出雪白手臂朝他招了下手：「快上車！」
陳碩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一派閒適的樣子，他在原地想了兩秒鐘，才拉開車門坐進去。
「你沒跟小梁他們回酒店？」
「酒店？工作已經夠賣力，我需要徹底放鬆一下。」這是的她更像個少女了，她拍拍方向盤，「租的車，帥吧？駕駛座換了個位置，開起來還真不習慣。」
「那換我開。」
「不不，別小看女人的掌控力。」
「你一向想要什麼，就會去主動爭取。」
「那只是表象，也不是什麼都要得到。」她搖了搖頭，像是不知陳碩為什麼會這樣高估她，「過去認為，過海即是神仙，管它姿態好看難看。現在不這樣想了，為了搏一搏機會，不能表現得太躊躇滿志，否則叫人笑話。」
「這就是你對待宙風的態度，所以如願以償。」
「也只是暫時滿足。我仍在探究，像你走到今時今日，是不是也已經滿足？」
是不該與一個女人聊這些，但他作為男人，也有不便向伴侶傾訴的話題，受不住誘惑，一步步向江海藍的意識靠攏，也是陳碩所能預知的，將錯就錯未必是錯。
他此刻扭頭看窗外風景，慢慢道：「我不知道。」
她笑著接上：「在這樣的大集團生存，一定壓得垮任何一具強壯身軀，你也不例外吧？」
陳碩勾了下嘴角，這個小動作令她愛憐：「呵，還不至於亞健康。」
「若是五年前，我要同哪位男性高管說這樣的話，對方大約會痛斥：‘江海藍，你放肆！’現在我卻時常想對我屬下這樣吼。」
陳碩勾起嘴角：「風水輪流轉。」
「我知道你我是同一類人。」
陳碩但笑不語，他不想做一些不妥的事，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風險，但是又像是有什麼在引導著他前往一個私人而模糊的領地。
車子開出幾公里後，陳碩終於問道：「我們是要去哪兒？」
「你以為我載你去迪斯尼？」她神秘地眨眨眼，「事實上——確實如此。」
陳碩由衷地說：「希望你調頭。」
有人哈哈大笑：「來不及了。」
傍晚，鄭耀揚回到公司，找到陳碩辦公室，秘書說他一下午都沒有在，也沒有留言。耀揚就地撥了陳碩電話。
「今晚你有約？」
「呃。」陳碩似乎不願多說，但也有所交代，「我九點回去。」
本來想約他一起共進晚餐的，最近兩人難得在一起吃頓飯，如果那也算是為工作犧牲的話，代價未必太大了。
「那——回家再說。」
「好。」
就這樣結束通話。
耀揚心底浮起隱隱的焦慮，不外是陳碩製造的神秘感令他有些蠢動不安了。太了解對方，反而更想操控對方的生活。
雖然兩人交往至今，都未完全作自我剖白，故意留一些餘地，歸屬於男人自尊心的範疇，種種猜測和外力攻擊，已不足夠羈絆他們之間密切的關聯。
陳碩這一天，過得算盡興，他從不知道到這把年紀，還會去吃卡通人物點心、坐過山車，他本來想給女兒陳揚買唐裝米奇玩偶，但不知怎麼的，怕鄭耀揚發現端倪，又臨時作罷。
回到家是晚上九點半，管家問他要不要夜宵，他搖搖頭。
「耀揚回來了沒？」他看了看樓下客廳。
「還沒見著，您先上樓休息吧。」
他竟回來的畢自己還晚，是他多慮了麼？耀揚一向比他還忙，不見得會來關注他的行蹤。
陳碩嘆了口氣，施施然回臥室，然後進淋浴房沖澡。
洗到一半，浴房的玻璃門一下子被拉開，鄭耀揚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陳碩一怔，隨即又自顧自沖洗，泡沫順著水勢沿著他優美的肌肉線條向下淌去，濕身裸露，陳碩性感得一塌糊塗。
耀揚丟開外套，上前幾步，貼到陳碩身後，也不顧高檔襯衣和定製長褲被水花濺得粘住了皮膚。他把臉頰靠在陳碩耳際，左手手指輕柔地跟著陳碩的肩膀輪廓一路下行，再在手肘處停頓撫摸。
潮濕的熱能蒸騰不休，耀揚的呼吸在陳碩頸間嬉戲，惹得後者漸漸難耐，這樣的挑逗在此時，更像是一種曖昧不明的試探，驚悚的效果引起體內深層次的麻痹，那幾乎要震碎的警覺壓力，隨著耀揚輕佻的肢體動作而暴露無遺。
陳碩的胸膛開始沉重地起浮，因長時間離別而被禁的欲望，隨著不斷升級的緊張在四周炸開，歡愉潛藏於昏沉渾濁的空氣，擦出明艷的火花。那是已經被相互征服過的肉體，幾乎是不合情理地就起了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