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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你是帶我故地重遊來了。”何天巳恍然大悟,“好感動啊,感覺離全方位的你又近了一大步。”

  “少得意,快點走。”

  明若星一邊催他上路,一邊繼續說道:“昨天把你留在春桐院的時候,我已經托人安排過了,這幾天你就在山上多走走看看。學點知識,交些朋友,為以後融入亞人社會打個基礎。”

  “能去雪池院麼?!”

  “能。但還是那句話,看你表現。”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荷峰院。”

  “還有多遠?”

  “再廢話天黑都到不了。小心腳下!”

  這之後,兩個人又沿著龍骨嶺前行。一路趟過淺水灘,攀過小峭壁,也走過百米高空不足兩米寬度的天生橋、甚至還穿過了一個隱藏在瀑布背後的小山洞。何天巳全程的表現始終優秀,沒有掉過一次鏈子。

  差不多兩個小時的跋山涉水之後,他們終於抵達了荷峰院的半山腰。

  與春桐院的結構類似,荷峰院也是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築群。風塵僕僕的兩個人進了院子自報家門,立刻就有人過來將他們領到住宿區。

  淡季的住宿區十分安靜,庭院裡,今年最後一批紫茉莉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在黃昏時分開放。

  放下行李,兩個人在盥洗室里擦洗擦洗,換上一身干慡衣物,就去拜會這邊的主事先生。

  先生姓陳,是一位面容和藹的小個子中年男子。因為炎池峰上的陸先生提前打過招呼,他十分慡快地領著何天巳去了學堂。

  春桐院的學生大多都是五六歲的學齡前兒童。到了荷峰院,年齡段雖然拔高到了初中二三年級的十三四歲,可是身材高大的何天巳,還是感覺鶴立雞群。

  上課的鐘聲敲響了。反正暫時也沒有什麼安排,明若星就站在後窗外不惹人注目的地方,偷偷觀察何天巳的表現。

  就像所有普通的轉學生一樣,何天巳被先生叫到講台前做自我介紹——姓名、血統、家鄉,無外乎就是那麼幾樣。

  而幾個小時之前剛剛愉快地否定了自己“野雞”血統的何天巳,果然擅自修改了身份。

  “我的亞人基因,是蛇。”

  他冷不丁地說出了這個讓明若星錯愕萬分的字眼。

  “大家可以叫我大~~~蛇。”

  ——

  如果說春桐院的課程是普及亞人世界的基礎常識,那麼荷峰院講習的內容則明顯更加深入。

  十三四歲的少年正值青春期,性別意識、種群意識都逐漸覺醒。體內的各種信息素也開始蠢蠢欲動。

  這個年齡段教育的當務之急,就像是在果實成熟之前套上一個紙袋、一個模具,撒上一層藥粉,避免果實發育不良、抑或成長出稀奇古怪的模樣。

  因為何天巳來得晚,下午只上了一節兩個小時的課。具體學到了什麼姑且不論,反正是坐得雙腿發麻,人也直犯困。

  當放課的鐘聲響起,其他學生走向飯堂,他卻連飯也懶得吃,趁著離晚課還有兩個小時,只想去睡個小覺補個眠。

  誰知道剛走進院子裡,他就看見明若星負手站在兩三株卷丹百合旁邊,靜得仿佛一幅畫。

  “就這麼兩步路,你還特地來接我放學?”何天巳笑著走到他身旁。

  明若星輕輕哼了一聲算是回答,又問:“不去吃飯?”

  “不餓,再說箱子裡還有泡麵,比大鍋飯好吃多了。”

  “……隨你。”明若星竟也不去勉強他,“房間裡有西瓜,在井水裡冰鎮過的。”

  “好咧,真幸福!”

  何天巳應了一聲,很自然地就上前摟住了明若星的肩。

  明若星象徵性地扭了一扭,躲不開便也由著何天巳放肆,只故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剛才你為什麼要說自己是蛇?”

  “嗯?蛇?”

  何天巳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

  “這還需要理由?反正我不想再說自己是野雞,當時腦子裡第一個冒出來的就是蛇。不還挺酷的嗎?乾脆就說出來了。”

  明若星並不滿意這種解釋:“猛獸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是蛇,還要人家叫你大蛇? ”

  “都說了沒理由啊……”

  何天巳半張著嘴,莫名其妙地看著明若星,突然又恍然大悟。

  “啊!你是覺得跟你那個眼鏡蛇朋友撞上了是吧?你要是不高興,那我待會兒就去改掉!”

  “不用。”明若星搖頭,“我只是好奇,畢竟以前沒聽你提起過對蛇有什麼特殊感覺。”

  “這個嘛,也就是一種感覺而已,直覺!”

  也許是自己也說不清楚,何天巳撓撓鼻子笑得有點曖昧。

  他醞釀了一下,又反問:“明啊,你跟你那朋友之間……沒什麼的吧?”

  才剛勉強被他說服的明若星,頓時又狐疑起來:“你幹什麼這麼問?”

  “關心一下我戀人的既往戀愛史不行嗎?就你這脾氣,難得有個掛在嘴邊的朋友,很不正常啊!”

  “誰把他常掛在嘴邊上了?”

  反正都說到這份上了,明若星乾脆也厚一厚臉皮:“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

  何天巳又霸氣地把他往自己這邊一摟。

  “反正都是過去式了。你現在是我的,我一個人的!管他獅子老虎狗熊還是眼鏡蛇,敢跟我何天巳搶人,我就讓他知道我瘋起來誰都不怕!”

  “……神經病!”

  明若星使勁憋著笑:“我真該給你錄下來的。”

  何天巳卻一本正經地點著頭:“可以沒問題啊,走咱們回屋去,錄多少段都成,拿他當你的手機鈴聲怎麼樣?”

  ——

  吃過西瓜和泡麵,又調戲跑了明若星,何天巳抓緊時間躺下來打了一小時的盹。

  將近晚上七點,鬧鐘響起。他起床,按照之前陳先生的吩咐下樓,往西南方向走去。

  銀亮的月光灑滿大地,穿過幾重空空蕩蕩的院落,古樹的樹冠逐漸向兩旁退去,袒露出了東邊大片大片的夜空。

  何天巳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如此美麗的夜色了。即便是金魚村的夜,與這裡相比,恐怕也會變得黯然失色。

  天幕是深紫和藏青色的,灑滿了細鑽般熠熠閃光的星塵。天宇高處,一輪圓月冉冉東升,皎潔的月色照出天際線上一排連綿起伏的山峰的輪廓。濃淡有別、高低錯落,如同徐徐展開的水墨畫卷。

  而那些山峰上影影綽綽的燈光,似乎又在提醒著看客:世間是真而非幻,人並不在畫中。

  不知不覺中,何天巳已經沿著一串下行台階來到了荷峰院東側的山崖上。

  這裡孤零零地佇立著一座大殿,看樣式與山上其他的建築並無不同。唯一有趣的是,殿後的院子裡有一座池塘,塘內立著一座看上去仿佛是黃銅質地的寶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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