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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下半年就能把課都開齊了,不少達官貴人都想把女兒送到女館裡去。”葉蘭嫣掩嘴一笑,衝著的是皇太后這兒操辦的名頭,也有衝著尤大姑奶奶去的,就算是沒那麼大的志向,在裡面多認識一些姑娘小姐,今後還是有許多的好處。

  “是啊。”皇太后無意識的看了一眼葉蘭嫣的小腹嘆氣,“人都說肚兒尖尖是男孩,我看你這一胎應該是個男孩子。”

  這邊是頭一回聽皇太后提起,不過這半年來葉蘭嫣從外頭聽說的可有不少猜測她腹中孩子是男是女的消息,她笑了笑:“我怎麼看都是圓的。”

  “不過這樣的事也沒準頭,孩子健康就好。”皇太后又自己把話說了去,抬手喝了一口茶,“藤王爺成親的時候年紀就不小了,如今這孩子來的也晚,是男孩子自然好,若是個女孩子你們也不用急。”

  夫妻倆還從來都沒有討論過孩子的姓別,葉蘭嫣笑而不語,多少人比他們更關心孩子是男是女。

  “還有個事兒。”皇太后輕咳了聲,“這件事哀家與你開口也有些不好意思,只不過宮裡有宮裡的規矩。”

  葉蘭嫣一愣,皇太后招了招手,一旁的宮人送了一塊帕子到葉蘭嫣面前,葉蘭嫣看著更是一頭霧水,帕子上繡的是很普通的花,要說特別之處就是帕子的質地很不錯,還有那帕子角落裡繡著的兩行字,似是表達情誼的詩。

  “這是?”

  皇太后說明帕子的由來:“這是芸娘的帕子。”

  “原來是娘娘的帕子。”葉蘭嫣點點頭心裡頭划過一些異樣,卻是面不改色的笑著,“我說呢,繡的真不錯。”

  “這帕子在來福那兒。”皇太后又淡淡補了一句,葉蘭嫣依舊是笑著,“來福公公是娘娘身邊最得力的人,他替娘娘保管帕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帕子是芸娘贈與來福的,你可看了帕子上的字。”

  皇太后也不介意多解釋上一句,直接把帕子上的字給念了出來,葉蘭嫣鎮定自若,垂頭把帕子折了折:“太后娘娘是如何得知這件事的。”

  “來福不小心丟了帕子,被宮人撿到,哀家也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皇太后頓了頓,顯然是已經篤定了這事,“雖說哀家沒有親耳聽來福說,但這宮裡本就是無風不起浪,在西宮的時候來福對芸娘就多有照顧,這照顧和關心可超了許多。”

  “宮裡的事無風不起浪的多,捕風捉影的也多。”葉蘭嫣呵呵笑著,對皇太后所說的話不為所動,“西宮時皇上和芸娘過的那麼苦,若不是來福公公多有照顧恐怕也撐不下去,恕臣妾愚笨,在臣妾看來,這麼多年相處下來,這情分不似親人卻勝似親人。”

  “親人可不會相贈這樣的帕子。”皇太后冷哼了聲,“宮裡有宮裡的規矩,難不成要讓這些話傳出去壞了皇上的名聲,今日是帕子,那往後呢。”

  葉蘭嫣也是不明白了,皇太后放著宮裡這麼多的事不管,為什麼非要揪著沒權沒勢的芸娘不放,芸娘既不會蠱惑皇上也不會教壞皇上,她還時常教導皇上要多親近皇太后,從沒做過離間皇太后和皇上情分的事,難道就這麼容不下?

  想罷,葉蘭嫣笑著接了皇太后的話:“往後就更沒有人敢壞皇上的名聲。”

  皇太后眉頭一皺,葉蘭嫣繼續道:“皇上身為一國之君,誰那麼大的膽子敢敗壞他的名聲?這宮裡若是有人敢,必得誅之,至於這朝堂上若是有人敢,那他肯定沒安好心。”

  “你不必多言,既然他過去有功,哀家就讓他及早出宮養老。”皇太后打斷了葉蘭嫣的話,“該有的賞賜一樣都不會少。”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葉蘭嫣輕笑了聲:“芸娘在北昌宮本就沒什麼人陪,她也也沒什麼事可做,多虧了來福公公才多打發些時日,他們勝似親人也是朋友。”不過是個太監,卻非要說成是jian夫一樣的存在,何必做的這麼絕呢。

  “區區一個太監。”皇太后對親人和朋友幾個字尤為厭惡,似是尊貴的身份受到了玷污,可在葉蘭嫣眼裡這不過就是件借題發揮的事,把來福放出宮去,那芸娘就真沒有人可以陪了,這世上哪裡還有第二個人像來福這樣了解她,能知道她想什麼的,她一個不能開口的人,那些宮人又怎麼能知道她所需所想。

  宮裡的日子這麼苦悶,連個能交心的都不留,這是想要早點熬死她不成。

  “太后娘娘說的是,不過是個區區太監。”葉蘭嫣頓了頓,“留著他又有何妨,畢竟那帕子也說明不了什麼,皇上若是知道此事,定是要嚴懲那些捕風捉影之人,壞了宮規事小,聲譽事大。”

  皇太后和她說這番話可不就是為了通知她,若是皇上追究起來,她這個深得皇上喜歡的嬸嬸可得出面把這事兒給圓了,可她葉蘭嫣幹什麼要攬這種活兒,讓人當槍使。?

  ☆、第 126章 心思涌動(上)

  ?  屋子裡的氣氛隨著葉蘭嫣這句話一下就變了,皇太后臉色微凝,明顯的透露出了不悅。

  葉蘭嫣嘴角噙著笑意不為所動,如今的後宮的確是皇太后一人說了算,既然如此何必要她參雜進來,她區區一個王妃連知道的必要都沒有。

  皇太后看了她一眼:“看來你與芸娘也是舊相識。”

  葉蘭嫣微低了低頭:“太后娘娘想多了,臣妾怎麼可能與她是舊相識。”

  皇太后眯著眼不語,葉蘭嫣顯得很從容,她與芸娘相識不過三年的時間,太后要往前追溯真的沒什麼道理,當初要把琨兒記在她名下時說得清清楚楚,這事兒就是互相得利,她得個兒子將來坐穩皇太后的位置,琨兒則登基為帝。

  “如今天下太平,你也有了身孕,今後藤王府開枝散葉也是為宋家添助力。”皇太后緩緩開口,視線落在她的腹上,“你既嫁給了藤王爺,那就是宋家人了,凡事,要為大局考慮。”

  葉蘭嫣輕輕放下杯子,語氣顯得疑惑不解:“太后娘娘說笑了,臣妾一向是以夫為尊,王爺的大局就是我的大局。”說的她像是胳膊肘往外拐似的,難道芸娘就不是皇家人了?

  “如此甚好。”皇太后畢竟是活了這些歲數的人了,過去在宮中沒有孩子都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也證實並非沒本事之人,“說起來皇上登基不過一年,宮中缺了些人氣,當初興辦的學舍如今也遷移到了宮外,先帝病的那兩年宮中難免結了鬱氣,趁著九月祭天大殿,哀家想著,不如把這內宮也祭一祭。”

  葉蘭嫣笑意不變,這是又要出什麼主意了。

  說罷皇太后又嘆了一口氣:“宮亂時死了不少人,這周年祭也快到了,這些日子哀家總是睡不踏實。”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葉蘭嫣要還不搭那就是她的大不敬了,她笑著點頭:“如今宮裡宮外皆是太平,過去宮中即便是有鬱氣也讓皇上登基時的龍氣所驅,太后娘娘有些許年不曾出宮了吧,祭天之後恰逢金秋,不如外出走走。”

  皇太后所想的顯然不是葉蘭嫣所說的,她興趣缺缺:“出宮一趟太過於耗費,不必勞師動眾。”

  就怕是宮內祭一祭又要祭到北昌宮去了,這所謂的周年說的不就是柳皇后也已經過時的郡王,若是那些大師在內宮中祭出些什麼來,就怕再提出把來福送出宮之類的話,到時頂頭壓著是這麼大的天,皇上也無話可說。

  葉蘭嫣也不想這麼猜忌皇太后的心思,只不過依著皇太后的心思,她是肯定不想讓芸娘久活的,皇上年幼,芸娘怎麼也能再活上幾十年,她的年紀還比皇太后小呢,若是往常理來,天知道誰先熬死了誰。

  而不想讓芸娘久活的心思怕是早就有了,先是安排在距離遠的北昌宮,後要讓來福走,雖說現在還沒做什麼過激的事,可一旦這心思有了,誰知道之後會不會做些別的事。

  遂葉蘭嫣輕笑著:“太后娘娘出宮,對百姓而言也是福祉,娘娘夜不能寐,若是能出去走走,心胸開闊了自然這鬱氣也就散了。”

  “出宮一事等祭天過後再議。”皇太后淡淡的略過,“你身子重,自己多注意些。”

  “臣妾剛剛細想了一下太后娘娘所言,芸娘素來是穩重之人,怎麼都不會把帕子贈與他人,更何況還繡著如此意味不明的字。”葉蘭嫣清了清嗓子,“再者,此事一沒得來福親口承認,二沒有芸娘點頭,怕是有什麼人看來福如今侍奉於芸娘身旁,心中妒忌,不想讓他好過而有意為之。”

  皇太后臉色微凝,葉蘭嫣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不忌再說得直白些:“宮中有這樣的小人在的確不妥,此等搬弄是非之人若是不除出來往後指不定還會敗壞誰的名聲,連北昌宮太后的名聲都敢毀,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

  從坤和宮離開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走在前去北昌宮的路上,葉蘭嫣嘆了口氣,這坤和宮的茶是越來越難喝了,每回過來都得和皇太后明里暗裡的拉扯,如今宮中一沒后妃二沒皇嗣的,皇太后的這點心思全撲在了什麼對她和王家好上頭。

  走了一半葉蘭嫣停住了腳,遠遠的再不久就可以到北昌宮門口了,身旁的半夏扶住她:“王妃怎麼停了?”

  “不能去。”葉蘭嫣前腳從坤和宮出來後腳就去了北昌宮,之後傳到皇太后耳中不知道又會被怎麼想,“出宮去。”

  “那不去看娘娘了?”入宮前王妃還讓她們準備了一些送給北昌宮太后娘娘的禮,怎麼不去了呢。

  “把東西送過去就行了。”葉蘭嫣心中想著,回去再派人送信過來。

  “太后娘娘那兒留您也留了不少時候。”半夏扶著她往回走,“那咱們先回府去。”

  往前走了沒多少路迎面就看到宋珏過來了,大約也是在皇上那兒等的有些心急,又不見她派人去說,所以直接到內宮來找她。

  葉蘭嫣看到他之後剛剛那有些慌亂的心才定了定:“皇上那兒來不及去了,本來想去北昌宮看看的。”

  見她這樣的語氣宋珏就知道有事:“先出宮去。”

  “好。”

  四面的宮牆一圈圈圍著皇宮,出了宮之後就連空氣都感覺要比宮中來的清透許多,馬車上葉蘭嫣撫著肚子想著:“眼下找不出第二個更適合的繼位人選了,皇太后急著要把皇上捏在手中,不知道還能容芸娘多久。”

  “要不送出宮去。”

  “真要下手,宮外還不如宮裡安全,皇太后這是在為王家沒有實權擔心。”以前沒有兒子不敢想,後來有了機會做了皇太后,那就什麼都能想了,如何讓王家在她百年之後依舊綿延繁華,如何讓王家子嗣在朝中站穩腳跟,如何從文到武手握實權,當然還有如何剷除異己。

  葉蘭嫣不能說皇太后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任何人到了那位置都會這麼想,政權之事沒有實質對錯只有立場的不同,先帝還沒駕崩前他們是同一立場,如今卻不是了。

  “王大學士想在齊王叔的麾下安排人手。”宋珏淡著語氣評斷,“安排了三個人,不出兩個人,其中二人被齊王叔的手下踢出了軍營,餘下那個也撐不了多久。”

  “王家都是些文人,受不了軍營里的高強度訓練。”更何況不是從低做起,一開始進去就要坐比別人高的位置,自然會受到刁難,依齊王爺的脾氣,沒從一開始就把幾個人扔出來實屬給王大學士面子了。

  “操之過急。”就算是宋珏他對皇位沒興趣,那這天下也是宋家的,在他看來當初的淑妃和王家就是一個附屬而已,倘若沒有他們,他一樣可以扶持新帝登基。

  朝堂之上各憑本事,誰有權,就有資格狂妄。

  葉蘭嫣笑了,她拉開帘子朝外看了看,傍晚的集市十分熱鬧,遠遠的巷子裡飄出陣陣蔥油蘇餅香勾起了饞意,葉蘭嫣喊停了馬車讓寶珠下去買一些回來,四處看之下又瞧中了下午剛剛起攤的蜜糖蒸糕,宋珏知道她餓了,乾脆把馬車停在了珍饈樓下,帶著她進了酒樓內,差人把她想吃的東西都買了回來。

  都是吃食的香氣,混在一起更是勾人,葉蘭嫣拿起蔥油蘇餅嘗了嘗,自從有了身孕她的嘴更刁鑽了,什麼都想吃,什麼都要吃好的:“餛飩是南巷的香,蔥油蘇餅是北街的脆,還有那杏兒糖葫蘆串,東大集市的烤薯。”

  葉蘭嫣一面吃著一面念,平日裡也沒這麼惦記吃的,如今一股腦兒都能記起來,活似肚子裡養了個小飯桶。

  宋珏平時不吃這些,見她吃的開心拿起她放下的蜜糖蒸糕嘗了嘗,葉蘭嫣轉頭看窗外之際又看到對面的包子鋪端了新的出來,催促寶珠下去買,對那遠遠飄來的包子香氣垂涎不已。

  “哎?”葉蘭嫣臉上的笑意一頓,隨即起身朝著底下熙熙攘攘的集市看去,試圖找到那個剛剛看到過的人。

  “怎麼了。”宋珏起身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底下並沒有發生什麼事。

  葉蘭嫣不死心的往四周看,來來往往的人一個一個瞧著,包括走遠的:“難道是我眼花了。”

  “看到誰了?”

  葉蘭嫣抿了抿嘴,收回視線重新坐了下來:“我剛剛好像看到二皇子了。”

  二皇子在建安城外的皇陵,有專人看管無法離開,可葉蘭嫣又不覺得自己看錯了,那明明就是二皇子的臉。

  宋珏讓李刑派人去城外皇陵和街上看看,葉蘭嫣還在想著這事:“我看到他從那邊往這兒走,那這是出城的方向了,他到城裡來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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